无题
  那是我姐姐。
  凉纾看着面前这张笑意浓浓的美丽面庞,心里开始刮起风。
  刚想说话,正逢曲桉端着水上来。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看见了简单日常的透明玻璃杯里装的不是茶,而是正冒着微微热气的牛奶。
  苏秦皱了眉。
  凉纾也皱了眉,她看着面前这杯牛奶,“曲桉,我说泡杯茶给我。”
  初遇苏秦,她心不静。
  而茶,偏偏能够静心。
  所以凉纾想喝茶。
  但曲桉对着凉纾颔首笑道,“太太,您忘记了前两日您吃坏东西胃不舒服的时候先生说过什么了?”
  “先生说,茶不养胃。喝牛奶对您身体好。”
  苏秦眉间的褶皱消失了,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微微蜷缩起来,半长的指甲掐着手心软肉,疼不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牛奶凉纾端起来喝了两口,凉纾重新朝苏秦看去,“我们家茶不错,苏小姐可以尝尝。”
  这话凉纾没说错,这是最顶级的大红袍,产自虞城最著名的茶坊,一年产量也就才那么几十罐。
  可惜这茶苏秦没动。
  她面上带着笑,嗓音倒是难得温柔,带着知性,“今天突然造访,希望没有吓到顾太太。”
  凉纾拢了拢自己的素色长衫,温淡地摇摇头,“没有。”
  苏秦继续说,“那么,希望我两个月前打的那通电话也没有影响到你。”
  不等凉纾有什么反应,苏秦继续笑道,“有兴趣去看看我姐姐苏言吗?”
  ……
  正值中午饭的点,但凉纾没用午饭就跟苏秦离开了。
  苏秦开的车。
  凉纾坐在副驾驶系着安全带,她目光漠漠地看着前方,清冷开口,“有什么话,你说吧?”
  身侧,苏秦看了她一眼,“他不可能爱你。”
  苏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脸色带着冷漠,那眸底是浓浓的不甘跟愤恨。
  “还有么?”凉纾淡笑着。
  顾寒生不爱她,凉纾一开始就知道。
  甚至于,她根本就不奢求这男人爱自己,她算计了他,他能少恨她一些凉纾心里已经很平衡了。
  雪天的路,总是格外的滑。
  所以苏秦的车速放的很慢,她心头掠过种种想法,最后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弧,“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身上有他要的东西,苏言需要你的血,你就是凭这个拿捏住他的?”
  凉纾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说,“说起来,虞山别墅那位不是苏小姐的姐姐么,怎么,我能凭这稀有的熊猫血逼他跟我结婚,你不能么?”
  苏秦猛地打了了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你是想说,他跟你结婚不是因为这个?”
  “嗯哼。”凉纾懒散地看了苏秦一眼,并没多说,而是靠着椅背。
  “他绝对不可能会爱你。”
  凉纾眯起眸,微微侧头,苏秦那张美丽的脸映入她的瞳孔,有点儿不真实。
  她道,“苏小姐,这话你已经说过了。”顿了顿,凉纾笑笑,“无论如何,我如今都是顾太太,你是为她打抱不平还是这本身就是你的意难平都没用,我这么说,苏小姐能懂?”
  苏秦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漠漠地看着前方,“你大概不知道他跟苏言以前的事,行,我告诉你。”
  车子重新启动。
  凉纾依旧懒散地看着窗外,有关苏言跟顾寒生的过往,她身为顾太太,好像听一听也无妨?
  再次来到虞山别墅,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在凉纾的印象里,虞山别墅有成片成片的紫色鸢尾,那片鸢尾被专人打理得很好。
  当时是盛夏天,她就住在二楼某一个房间里,每天早上起床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楼下院子里那一片夺目的紫色以及外头道路两旁苍翠古老的法国梧桐。
  而眼下,虞山别墅早已经被一片白色所覆盖,透出一股股萧条之感。
  凉纾站在别墅大门口抬眸看去,只见二楼楼梯拐角处某间房被厚重的窗帘覆盖着,里头的一切东西终年不见天日。
  那边,苏秦已经跟人交涉好,那道黑色大门缓缓开启。
  苏秦站在门内缓缓朝凉纾看过来,她嘴角带着笑,微微上翘的眼角看起来像是挑衅,她没开口,但她仿佛在说:“你快进来啊,进来看看那个娶你的男人是怎么无微不至心心念念地对待另外一个女人的。”
  这一天对凉纾来讲,是噩梦。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她绝对不会选择离开零号公馆。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这个东西,那么当一切发生时,她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吃下这个药。
  她因为自己那点儿可怜又可恨的妒忌心,毁了生长在她心底的人。
  而她明明知道苏言是顾寒生的白月光,是他心头的朱砂痣,是他的无可奈何,是他的得不到和舍不得。
  这一切凉纾明明都知道,可苏秦来找她时,凉纾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她来到了虞山别墅,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她只是想看看顾寒生对苏言的“爱”,仅此而已。
  她的丈夫不爱她,她也不爱自己的丈夫,假以时日,苏言醒来,她也能离开得洒脱一些。
  虞山别墅跟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大到别墅整体,小到窗帘款式都跟从前没差。
  从两人一踏进虞山别墅起,苏秦顿住脚步,她远远地看着客厅沙发那里望出去的风景,笑了笑,“前些日子,我走进这里我都愣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凉纾没搭腔,等着苏秦继续说。
  “这里,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苏言喜欢的模样。”
  “他跟你结婚,那么你一定发现了,他的所有衬衫都是手工定制,袖口的位置必定会绣上一朵鸢尾,”顿了顿,苏秦伸手朝客厅落地窗外一指,笑了笑,“来年,那里会开出一片鸢尾花,那是苏言最喜欢的花。”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凉纾并没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她抿着唇,朝楼上走,“如果你今天让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些跟我听,那么苏小姐我想说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曾经在这儿住了半个月,这里我说不定比你更加清楚。”
  苏秦目光复杂地望着凉纾的背影,捏了捏手指。
  二楼楼梯拐角处第一个房间里住着苏言。
  凉纾和苏秦得到了医生的首肯,进去了。
  两人同时朝病床上躺着的没什么生气的女人望去,苏秦说,“苏言那时候和我们一起常年居住在国外,顾寒生隔三差五就飞往盛顿城看她,她没出事之前,他们几乎快要结婚了,苏言回国前夕,我还曾陪她去挑选过婚纱……”
  说到这里,苏秦侧头朝凉纾看过来,“你说的没错,顾寒生是我的意难平,我甚至幻想过那婚纱穿在我身上的样子。他对你好吗?”
  苏秦问凉纾,他对你好吗。
  凉纾几乎没什么犹豫,回,“自然。”
  “我不信。”
  “你不信那我没办法,事实上,身为丈夫,他称得上‘完美’两个字。”
  苏秦目光朝苏言看去,病床上那张脸跟她有三分相似,侧脸更是有五分相似。
  事实上,她跟苏言虽然面容有几分相似,其实两人并非亲生。
  苏言不过是她父母从福利院带回来的孩子,当年父母为何会选择领养她就是看她跟自己女儿长得有几分相似,苏家夫妇动了恻隐之心。
  曾经苏秦不止一次在心里想,如果父母当年不曾将苏言带回来,那盛顿城初见,顾寒生第一眼看上的人是否就是她苏秦而不是姐姐苏言?
  可惜没有如果。
  苏秦说,“如果你见过三年前为苏言疯狂的他,你肯定不会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他‘好’。”
  “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凉纾问。
  “车祸。”苏秦闭了闭眼,“那一场车祸几乎夺走了她的生命,但就因为苏言身边的人是顾寒生,这个几乎能逆天改命的男人,他将苏言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当时比苏言伤势较轻的那个人医生都没能抢救过来,但她却活下来了。”
  苏秦淡淡地做了总结,“不是人人身边都有一个顾寒生。”
  车祸两个字几乎揪紧了凉纾的心脏。
  她下意识不愿意去听跟这两个字有关的一切,哪怕是旁人的故事。
  车祸带走了她最爱的江平生,甚至都这么久了,他还没能入土为安。
  “我曾经以为顾寒生是非苏言不可的,可不过才短短三年,他竟然就娶了别人……他身居高位,如今自然没人能逼他,”
  凉纾和苏秦的目光对视上,她却觉得苏秦眼里的神色有些疯狂。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发出的嘀嘀声。
  大概一分钟后,凉纾听到苏秦说,“一边是他藏在心底的人,一边是顾太太,我倒要看看他如今怎么选?”
  凉纾拧了眉,察觉到危险的讯息,“你想干什么?”
  ……
  顾寒生接到虞山别墅医生打来的电话时,他正在跟办公室沙发区跟一众人讨论至臻明年的计划书,期间,秘书室的秘书为大家添了好几道水,时倾拿了新的文件进来放到一众高层面前。
  电话响起时正是讨论到火热的地方。
  众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他们眼中,只见顾寒生阴沉着一张脸从牙齿缝里迸裂处一句话:“有血液储备吗?”
  不知道对方回了什么,众人只见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砸了手机。
  黑色的机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响声让席间一众高层纷纷正襟危坐,绷着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季沉跟时倾对视一眼,也是一脸凝重。
  至臻高层人员相继起身请辞,风一样地出去了。
  顾寒生回大班椅上拿上外套,季沉留在办公室汇报最后的情况,而时倾出去了。
  五分钟后,时倾再次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全新的手机,她将电话递给顾寒生,顶着压力问,“先生,要备车吗?”
  他抬眸不经意看了时倾一眼,吓得时倾一弯腰,“我马上去办。”
  顾寒生离开前,侧头对身侧的季沉道,“江平生的大学同学,都找到了吗?”
  季沉颔首,“找到了,跟时秘书预约了您今天下午的行程,这会儿预计这几位的飞机都快要到虞城了。”
  “你安排,我今天下午尽量抽时间去见见。”
  ……
  黑色幻影一路朝零号公馆驶去。
  他回来时,凉纾正在吃午饭。
  温暖的餐厅里,因为他突然出现,丝丝凉气袭来。
  凉纾表情十分淡定,她蹙眉朝他看去,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便见他朝她走来,浓黑的眉拧起,看着她面前的食物,“怎么这个时候在吃饭?”
  现在已经快接近下午两点了。
  凉纾咬了咬放在唇上的筷子,没说话。
  她没时间想怎么糊弄过去,心头滑过异样,男人拉动身侧的椅子坐在她身边。
  凉纾看着他黑色外套上的点点白色,那是晶莹的雪花。
  她放下筷子,笑了笑,“公司里不忙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而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只是静静盯着她,那削薄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凉纾高声喊了曲桉的名字,等曲桉来到餐厅,凉纾手指朝顾寒生的大衣外套而去,她先是伸手拍了拍那些雪花,随后对身后道:“今天外头一直在下雪,快将先生的外套拿去晾着,别回头感冒了。”
  说着,她微笑着要将顾寒生身上的外套给脱了。
  但有一只大掌按在她的手背上,顺手就捏住了她的手指,凉纾似是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快脱了吧,你上次胃出血身体才好没多久。”
  顾寒生目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还吃吗?”
  凉纾敛着情绪,问他,“怎么了呢?”
  餐厅里倏然陷入一阵沉静。
  她静静地盯着顾寒生,这深刻眉眼,漆黑的眸,菲薄的唇……只可惜,他此刻脸上的情绪十分复杂,凉纾不用想就知道这复杂的情绪因为谁。
  想到一个多小时前,苏秦当着她的面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透明的注射器,她扯掉盖子,目光略狠,将尖细的针头戳进苏言腕部的血管里。
  凉纾当时眼里只有震惊,她攥紧手指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苏秦脸色冷漠,带着冷嘲,看了凉纾一眼,缓缓推着塞子,“医生说苏言最近的情况有所好转,某些时候甚至已经有所回应了,想来离她醒来也不过就这一年半载的事……”
  “虽然我一再强调他不可能会爱你,但他在这种关头娶了你,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就算不爱你,顾太太对他来讲也十分重要。现在熊猫血库存不足,苏言再度病危,你说他会怎么选?”
  凉纾暂时不想去想苏秦话里的意思,她目光只有那个已经空掉了的注射器,她咬牙,“你弄了什么东西进去?苏秦,她可是你姐姐!”
  苏秦攥紧注射器,起身看着凉纾,“是啊,她是我姐姐,我现在想帮我姐姐试试曾经她连命都差点儿丢在他身上的男人对她的忠贞度,有什么问题吗?”
  “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凉纾胸口起伏着朝病床上躺着仍旧毫无生气的女人看去。
  “一点儿能让苏言情况恶化的药。”苏秦扔了手中的注射器,眸子紧紧盯着凉纾,“你别装作一幅正义的样子,我看的出来你对顾寒生的心思,正好,借此机会你可以看看你这个丈夫是个怎样的人,不好么?”
  “一边是矜贵的顾太太的血,一边是苏言,这场好戏你不想看?”
  苏秦深深地看了凉纾一眼,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后来苏秦将凉纾送回零号公馆。
  凉纾下车,绕到驾驶位那边弯腰伸手扣了扣玻璃,车窗降下,苏秦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如果那位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杀人凶手,到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送进虞城警署。”
  苏言微微仰头朝窗外看去,细密的雪花落到凉纾头发上,那张脸透着冷漠跟绝美,她说,“是我拉你入局的,作为补偿,顾寒生不会知道你今天去过虞山别墅的事。”
  说罢,苏秦定定地看着那双漂亮得堪做整容标本的眼睛,她嘴角染着笑,近乎一字一顿地道,“但这场局,你会输,并且输的一塌糊涂。”
  此刻,顾寒生也是定定地看着她,那眸子深处,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男人嗓音有些哑,伸手握住了凉纾搁放在餐桌上的手。
  掌心之下,女人手指柔软无骨。
  顾寒生知道,他太太有一双漂亮的手指,白皙细软,像上好的瓷器,只是某两个骨节处有一些薄茧,那是长期发牌所致。
  她这个人自身条件十分完美,身为女人,她除了稍微瘦些,身上该有的都有。
  但此刻,他握着的这只手在微微颤抖。
  顾寒生拧了眉,手上用力,更加握紧了她的手,“怎么手在发抖?冷?”
  说着,没等凉纾说话,他微微一偏头,对身后的曲桉道,“去楼统领太太的外套围巾都拿下来。”
  “没有,”凉纾笑着看着他,淡淡地摇头,“你回来外套也不脱,身上冻,把我手指也给冻冷了,等会儿就好了,不用让曲桉去拿……”
  然而凉纾刚刚回身想叫住曲桉时,曲桉已经走远了。
  顾寒生放开凉纾的手,拾起筷子重新递给凉纾,“还吃吗?”
  凉纾看了看桌上的菜,随后摇摇头,脸上是尘埃落定后的了然,她冲顾寒生笑笑,“不吃了,已经饱了。”
  等着曲桉下来这几分钟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凉纾舔舔嘴唇,有些坐不住,她起身,“我去倒杯水。”
  男人按着她的肩膀,“你坐着或者去客厅等我,我去给你倒。”
  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到凉纾面前,凉纾抬头看去,他手上还拿着她的羽绒外套跟围巾,顾寒生说,“将牛奶喝了。”
  凉纾看着面前的牛奶,咬着牙关,随后有些倔强地拒绝,“顾寒生,我不喝牛奶,我就喝水。”
  他将她的衣服放在一边,半阖眸,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就喝牛奶,这东西对你身体好。”
  凉纾依旧咬着牙,在佣人看来,她此刻就是倔脾气,敢在顾先生面前使小性子。
  曲桉上前劝道,“太太,听先生的话没错的,把牛奶喝了吧。”
  她望着顾寒生,脸色十分平静,“喝水。”
  气氛有些僵,曲桉怕两人关系恶化,忙说,“先生,可能太太这几天喝牛奶有些腻了,我去倒杯水过来。”
  说完,曲桉转身刚走出两步,却又被顾寒生给叫住:“曲桉。”
  曲桉回头,“先生?”
  佣人们只见顾先生似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俯身端了凉纾面前的牛奶朝餐厅的位置走,“我去。”
  再看顾先生,脸上哪里有生气的神色。
  凉纾朝他的背影看了眼,看着放在一侧沙发上她的外套,听着曲桉在一旁劝她:“太太,您何苦跟先生置气,先生都是为了你好。”
  她闭了闭眼,指甲掐着掌心,是啊,这个为了她好的男人妄想用一杯牛奶就弥补等会儿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吗?
  凉纾喝了半杯水,她将被子放下,主动问顾寒生,“我们要出门吗?”
  顾寒生似是在看着她沉思,凉纾问了两遍他才回神。
  他站起来,将外套朝她身上套,一边说,“嗯,要出门,穿好衣服,上车再说。”
  “哦。”凉纾任由他摆布。
  下午时分,落地窗外,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跟随顾寒生出门时,凉纾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在心里祈祷明天不要下雪。
  身侧男人握紧了她的手,哑声训斥道,“别调皮,当心感冒。”
  这日顾寒生开的是一辆路虎揽胜,而不是那辆他惯常出行的用的幻影,这意思凉纾大概懂了,是他自己开车。
  上车后,凉纾侧头,装作什么都不懂地看着他,“我们去哪儿?”
  天气状况不好,平常她在车上,顾寒生都会稍微降下速度,但今日没有。
  凉纾握紧了安全带,望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后视镜中,零号公馆的景色越来越远了。
  这时,正在开车的男人才启唇,“咱们去一趟虞山别墅,苏言情况不好,库存血量若是不足,可能就需要我们支援一下,我这么说,能理解吗?”
  凉纾点点头,很快又说,“这么久了,偌大的虞城还没有足够的熊猫血吗?”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