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她的过去,凉纾从来没觉得自己能瞒得过顾寒生。
  有关江平生。
  如果他问起,她甚至能够选择跟他坦白。
  毕竟人要向前看,曾经那样的生活不是她自愿的,如果可以,谁不想光鲜亮丽、鲜衣怒马地活着。
  她还有更重要的劫要扛,所以只要他问起,凉纾可以将她和江平生的过往一五一十地跟顾寒生坦白。
  但他仿佛只是状似无意地问起,清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情绪变化极其细微。
  顾寒生捏了捏她的手指,薄唇勾了勾,“走,尝尝顾太太煲的汤。”
  晚餐气氛还可以。
  只是用餐中途顾寒生接了好几个电话,应该是公事,临近年关,事情多凉纾能够理解。
  后来是在卧室里。
  顾寒生提起明天要回顾宅的事,凉纾应了。
  他去书房处理刚刚那两个电话,凉纾窝在卧室了跟温明庭煲了一会儿电话粥,老太太那边放着戏曲,咿咿呀呀的声音勾着凉纾的心。
  她不忍打扰温明庭的好兴致,后来没说两句也就挂了。
  等到九点多她去浴室洗漱,等出来差不多十点。
  这个时间点顾寒生一般不会回来,但凉纾为了保险起见,裹了一件大衣走到外面打电话。
  她看着笼罩在夜幕之下的零号公馆,厚厚的积雪堆砌着,泛出刺目的光。
  电话里,有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姑娘,我事先跟你说好啊,当天要是下雪,这破土开棺的工作可得挪后了,雪天不破土动棺,这是规矩。”
  “我知道,我提前看好了天气预报,那天没问题的。”
  “行。”
  对方又跟凉纾说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挂断电话朝卧室里走时,刚刚好看到顾寒生朝她走来。
  凉纾捏紧手机,站在卧室跟露台连接的门处盯着他看。
  男人眼底深幽,目光扫过她手上的电话,眉梢眼角挂着些许笑意,他问:“跟谁打电话?”
  她扬了扬手中的电话,随即开口,“陈羡的电话。”
  等她走到他身边,顾寒生顺势端过一旁的大半杯牛奶递给她,凉纾顺带又解释着,“陈羡是我大学室友,上次的同学会也是她邀请我去的。”
  室外温度低,顾寒生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拿了遥控器将室温调得更高了些。
  他淡淡陈述,“有自己的交际圈了,这是好事。”
  顾寒生拉着她坐下,凉纾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望着顾寒生,“但我已经把她联系方式拉黑了。”
  男人挑眉,只是看着她。
  “她变了,我大学时风评不是很好,嗯,大家对我颇有微词,顾先生知道的哦?”凉纾睁着一双无辜的眸看着他。
  灯光下,女人不施粉黛的脸蛋依旧绝美,偏偏她懂得怎么运用自己这些优势。
  就好比此刻,凉纾将清纯跟妩媚两种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却没有任何冲突。
  顾寒生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凉纾笑笑,继续说,“但陈羡对我挺好的,不过是我低估了时间对一个人的影响,那天晚上的同学会……”
  她简单地将陈羡离开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跟顾寒生重述了一遍,最后做了总结,“那天晚上她但凡是回来找一找我,或是给我打个电话,我后来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那晚,除了让凉纾看清她这些大学是什么嘴脸以外,也让她明白了,曾经一根筋对你好的人也不会一直对你好。
  顾寒生就此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凡事多留心眼,这也是好事。”
  ……
  第二天,两人要去顾宅。
  上午,顾寒生要先去公司,处理完手头紧要的事情,这才返回零号公馆接上凉纾。
  用午饭的间隙,温明庭谈起景遇。
  “阿遇这孩子真是的,听说景老爷子去世时,他还在外头跟人厮混,”温明庭夹了菜放到凉纾面前的餐盘里,方继续所,“这事你知道?”
  顾寒生决定不引火上身,于是淡淡地笑道,“不知。”
  “简直太没有分寸了,那天还是他大婚呢。”
  凉纾不发表任何言论,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饭。
  顾寒生拿起她旁边喝了一半水的杯子递给佣人,“换杯热的来。”
  他这才启唇,“景家和魏家联姻,他心里有气,也正常。”
  温明庭摇摇头,“罢了罢了,怪他母亲去世的早,阿遇在景家也不容易,好在这么多年终于熬过来了。”
  这个话题不继续了,温明庭提起了再过不久的除夕。
  她看向凉纾,脸上重新堆着笑,“阿纾,听寒生说你家里有一个姨妈对不对?”
  凉纾放下筷子,点点头,“对。”
  “我们合计着在年前两家人见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温明庭笑容优雅,讲话温温柔柔,完全没有豪门长辈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这些倒让凉纾犯了难。
  桌子底下,她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要对老太太撒谎吗?
  她抿了抿唇,看着坐在对面的温明庭道:“我从小就是孤儿,是我姨妈把我养大的,我们家的情况……”
  “阿纾,妈跟你说,顾家最是不讲究门当户对的,你姨妈能教出这样的你,我是真的很高兴……”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蓦地被人给握住,凉纾侧头看去,只看到男人侧颜线条流畅,光影交错间,深刻的五官有种别样的魅力。
  “妈,阿纾的姨妈定居国外,等有空她回国了,我们两家再见一面。”
  温明庭一怔,“马上就到除夕新年了,也不回国吗?”
  凉纾刚想说话,就听见身侧男人淡淡地落下两个字,“不回。”
  于是温明庭提议的这场双方家长见面会被顾寒生的态度堵的无限期延长。
  下午回去的路上。
  凉纾想起午间饭桌上的事,心情有些惆怅。
  她转头看着正在开车的人,“其实你当时也没必要这么跟老太太说,她也是一片好心。”
  顾寒生趁着等车的间隙侧头看着她,眸色依旧深幽,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眉头微挑,“那我跟老太太说,这就安排两家见一面?”
  凉纾咬牙,“你……还是算了,我姨妈连你都没见过,她要是知道我算计你跟你结婚了……”
  她闭了闭眼,姨妈要是知道了她结婚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呢?
  梅姨妈爱钱,而她嫁了一个全虞城最有钱的男人,她就算是生气大概也会臣服在金钱面前。
  红灯亮起,顾寒生看着前方,空出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她的手指,眼底有了些深意,“所以是应该见见了。”
  她按住顾寒生的手,“算了。”
  “怎么?”
  “别见了,我姨妈很仇富的。”
  似乎是怕他生气,凉纾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她骨子里对有钱男人有一种天生的仇恨感,就算你是顾寒生,也一样。”
  顾寒生目光盯着后视镜,单手从容地打着方向盘,随后利落地将车停在路边。
  凉纾不解。
  他将手抽回来,从烟盒里抖出来一支烟丢在齿间咬着,正准备打火时,斜眼朝她看来,“我抽根烟?”
  “……”
  凉纾点头。
  她靠着椅背,闻着车厢里渐渐弥漫开来的烟味儿,慢慢地沉了心思。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凉纾默默抿紧了唇。
  ……
  陆子安离开虞城的那天约凉纾见了一面。
  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沈璐。
  环境幽静的西餐厅里。
  两人皆是一脸幸福的模样,凉纾本来还想跟陆子安提一提那五十万的事,但眼下这个场合,显然很不合时。
  陆子安为配合妻子的口味点了两份牛排,将菜单递给凉纾时,她低头看了一圈,最后要了一份水果沙拉。
  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时,陆子安拧眉看着她,“阿纾,你不能再瘦了,好好的午饭,怎么光吃草?”
  沈璐握着丈夫的笑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笑道,“女孩子爱美这很正常,好好的沙拉怎么被你讲出来就这么……”
  她没说话,看着对面的人,“但是阿纾,午饭没关系的,可以适量摄入一些其他更有热量的食物,”她笑笑,“这里的牛排不错的,要不也给你点一份?”
  等上菜的间隙,陆子安看着凉纾,建议道,“阿纾,你嫂子有身孕了,但身体不好,我准备陪着你嫂子出国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凉纾看着坐在对面恩爱的两人,摇摇头,而是说,“爷爷还盼着我回陆家过年呢,我可不能走。”
  陆子安浓黑的眉毛几不可闻地皱起,“这次不回,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是呢阿纾,你大哥说的没有错,跟我们出国走走?”
  陆子安看着犹豫的她,当下也就不逼她了,揽紧妻子沈璐的肩膀,“不去也罢,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会定居温城,那时候你要是觉得可以,来温城找我们也是一样的,好吗?”
  沈璐伸出双手握住凉纾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深深地看着她,“阿纾,虽然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正是见面,但你大哥经常跟我提起你,你可以好好考虑他的话,以后跟我们一起在温城定居。”
  这场短暂的见面,让凉纾蓦地湿了眼眶。
  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握着自己手指的这双手,弯起嘴角轻浅地笑了笑。
  “大哥嫂子,你们要是早三五个月出现我可能就孤注一掷地离开了,不至于这么举步维艰。”但是这话凉纾注定不能说给陆子安听。
  她反手握住沈璐的手指,笑容难得明亮,“大哥嫂子,我祝福你们。”
  ……
  陆子安带着沈璐离开时,沈璐感受着他燥热的大掌下传过来的热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妹妹太令人心疼了,咱们从国外回来后,再劝劝她吧。”
  沈璐顿了顿,“你那个弟弟……这么多年气也该消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总不能让阿纾这一辈子都这样,今天第一次见她,那羽绒服包裹着她看起来就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那牛排被她狼吞虎咽地吃下,看的我心头简直很不滋味。”
  而此时的陆子安却眉心紧锁,无声的叹气从嘴中溢出。
  刚刚在餐厅,趁着沈璐上卫生间的间隙,陆子安问她跟顾寒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凉纾先是笑了笑,随即温淡道,“大哥,我跟他结婚是各取所需,刚好我手里有他要的东西,所以我才能坐上顾太太的位置。”
  “能离开吗?顾寒生这人,城府跟心思都极深……”
  “我知道,大哥,这件事我有分寸,目前我跟他都挺好的,你不要担心我。”
  后来沈璐回来了,陆子安也就不便说什么了。
  沈璐此刻淡淡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叹气,“走吧,阿纾的事慢慢来。”
  ……
  回去的路上,凉纾坐的的士。
  她报了一遍地名就靠着后座将自己缩在羽绒服里。
  司机有些疑惑,从后视镜里抬起头看着她,“小姐,你去哪儿?”
  “零号公馆,”凉纾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摇头,“没有。”
  她忍了一路,回到零号公馆将外套扔给曲桉就朝楼下的洗手间冲,曲桉在身后焦急地跟上去,“太太,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等走近洗手间,才看到凉纾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曲桉慌了,忙上前来给她顺背,凉纾顾不上说话,依旧在吐,脸色惨白。
  “太太,我马上给先生打电话,顺便叫医生……”
  “曲桉——”
  凉纾扯过一旁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嘴,冲了水,无力地叫住曲桉。
  “太太,您这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不行,我必须得给先生打个电话。”
  “别……别跟他说,别跟他说。”
  刚刚说完,她扔了手上的毛巾就又扶着马桶吐,期间曲桉一直陪着她,到最后,凉纾胃里实在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这这呕吐的症状才稍微好了些。
  曲桉给她接了漱口水过来,凉纾扶着洗手台等待这阵劲儿缓过去。
  “太太,咱们还是看看医生吧,您这身体本身就不好,可再不能出什么问题了。”
  凉纾接过水漱了口,半睁着眼,“我没事,曲桉,你扶我上楼休息一下就行。”
  这事凉纾不让曲桉告诉顾寒生。
  这次,她拿出了零号公馆的女主人的气势,看着曲桉,“曲桉,我的身体我自己都知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先生,你出去吧,我自己休息一会儿。”
  曲桉迟疑,但最后没法,只好出去了。
  楼下,齐真见曲桉从楼上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曲桉,别人根本就不领情,再嘘寒问暖也不过是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
  曲桉心头本身就不太舒畅,乍一听闻齐真这么说,这次连训她都懒得训了,“齐真,我只等着先生处置你的那天,就算说我管教不利我也认了!”
  卧室里。
  凉纾并没有好受一些。
  她蹲在马桶旁边干呕。
  即便是胃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可还是难受。
  这架势,是生生的快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意思。
  凉纾碰不得牛排。
  不过做的多好吃,多诱人,她也碰不得。
  ……
  到了晚上,她的状况好多了,曲桉后来见她没什么事了,倒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1月12号这日中午,零号公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彼时凉纾正在花房里修枝剪叶,冬天越来越冷,室外温度已经零下,但零号公馆的花房却温暖如春。
  曲桉进来唤她:“太太,外面有一位女士找您。”
  闻言,凉纾一怔,朝落地窗看去,这里看不见正门的铁艺雕花大门,视线里只有一片皑皑的白雪。
  “谁呢?”
  “她说她叫苏秦。”
  苏秦。
  姓苏啊。
  凉纾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也无法让内心保持平静,她放下剪刀,“先请她进来,泡茶,我随后就到。”
  “是。”
  门口,曲桉撑着伞出来,她从走进来的女人福身笑了笑,“苏小姐,我们太太请您进来。”
  太太两个字刺痛了苏秦的心,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攥紧。
  即使内心已经千疮百孔,被肆虐的冷风吹着,但是她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异常,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麻烦了。”
  在知道顾寒生已经结婚的消息时,苏秦内心极度震惊。
  震惊之余,还有不相信。
  她当场当着助理季沉的面摔碎了一个花瓶摆件,面色发白地看着窗外,“他真的结婚了?怎么可能。”
  季沉低头颔首,“顾先生今日行程已经排满了,您大可以去零号公馆做客。”
  “你为什么?”苏秦拧眉看着季沉,“你是他的助理,你为何要将这消息透露给我?”
  季沉面上不漏声色,态度依旧恭敬,“顾先生的心头好苏言是否还有醒来的机会我们暂且不论,但先生身边的人就算不能您也不能是她。”
  讲这话时,季沉脑海中无限循环着那句话:凉纾啊,这女人可千万别碰,最好是提到不要提,被她攀上了这人就完了。
  ……
  苏秦跟随管家曲桉走进零号公馆。
  心里却是各种心思都婉转地过了一遍。
  她很想走到顾寒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骂:“你不是最爱苏言么?苏言出车祸后那半个月,你为了让她能活下来做了多少不可能的事,为什么短短几年,不仅变心了还娶了别的女人。”
  她甚至还想说,苏言几乎就要撑不过来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让人觉得就算苏言死了他也不会去找别人。
  因为那时候在苏秦眼中,她看到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愤怒暴躁也绝望的顾寒生。
  每每看到他因为苏言皱眉,或者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时,苏秦就萌生出想冲进他脑中将有关苏言的所有都抓出来的想法,但她不能。
  顾寒生是什么人?
  只要他不想,被人怎么可能左右他的想法呢。
  于是后来苏秦离开了。
  而眼下,三年后,在她终于看到一丝希望时,顾寒生几乎又将她给推进深渊。
  零号公馆客厅里。
  曲桉给苏秦泡了一杯茶。
  苏秦看着那冉冉升腾起的白色雾气,手指慢慢攥着,半晌又放开,那茶,她没动一口。
  当脚步声响起时,苏秦从沙发里站起身转身看去。
  在没见到凉纾前,她在心里想像了无数次“顾太太”的模样。
  而当凉纾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苏秦心头的危机感徒然又加重不少。
  不施粉黛的顾太太,比她心里想像的浓妆艳抹的样子要难搞的多。
  苏秦承认,这女人是惊艳的。
  跟她来之前在心里想像的样子有不少的出入。
  尤其是她现在穿着最日常的素色长线衫,头发松垮地挽起,有发丝调皮钻进她白皙的脖颈处,看起啦十分慵懒却又让人觉得十分疏离。
  这种疏离感让苏秦感到很不适。
  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眸中程度上来讲,这疏离感和顾寒生很像。
  而凉纾也在打量苏秦。
  她乍然一见到苏秦的脸,就和前段时间景遇结婚时和顾寒生闹绯闻的女子那张脸对上。
  不仅对上了,而且分毫不差。
  曾经在虞山别墅,凉纾给苏言输血,曾侥幸见到过那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一面,跟面前苏秦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凉纾心下便了了。
  她走过去,伸出手去,微微笑着,“你好,我是凉纾。”
  苏秦也笑着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苏秦。”
  凉纾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回头喊曲桉也给自己泡一杯茶过来,她这才又朝苏秦笑了笑,“苏小姐,你很像一个人。”
  “你是说?”
  “我先生的一位朋友和你挺像。”
  苏秦抿着唇笑,“你是说寒生养在虞山别墅那位?”
  寒生。
  只这个称呼,凉纾就明白了来者不善。
  她都已经直言先生了,对方还能面不改色地当着她的面喊出寒生二字。
  不简单。
  凉纾嘴角的弧度未变,手指交握着,骨节处微微泛白,“你认识?”
  苏秦缓缓笑开,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凉纾,坐姿优雅,脸上的妆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气势足了不少。
  她红唇张了张,“当然,那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