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一个人的战争(中)
  驾驶室的光线很弱,以至于红肩垂死的源能激发,红蓝色透体的光芒变得清晰和夺目,在佩格芒特看来,这光有些刺眼,像是一种挑衅。
  “源能激发?卧槽!”
  米特利的天才说了一句标准的华系亚语,这并不奇怪,因为在源能战争时代,这世界几乎每个人都会几句华系亚脏话和俗语。
  “你特么的挺倔强啊?要不是不想浪费源能块,老子直接一刀……”
  作为火星第一高手,佩格芒特开始有些恼火了。
  但是,“嗡!”就在他的威胁声中,又一次源能激发。
  红肩垂死的信念,在激励着它:“为了种族,为了神圣的炎朽文明,一定要送这个傻X人类离开,回家。”
  而后,种族的大军就可以按照它们计划的那样,最终安全的降临,“不能再给人类太多时间了,一切都将很快结束于普嗒尔和弥望的刀锋之下。”
  “还来?!嫌命长是不是?”
  佩格芒特本身,其实是不想砍它的,在红肩依然能进行源能激发的情况下,只凭身体力量的出手,并不能直接洞穿它致命处的铠甲……不想浪费源能,佩格芒特本想等它自己慢慢死去。
  可是这玩意它,竟然还想还手?!
  “嗡!“第三声了。
  源能波动在空气里,再一次如水纹荡开。
  “唉!”红蓝色的光芒映在脸上,光影斑驳中,佩格芒特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他讨厌这个戏码,“在这场战争中宁死不屈的明明是我们人类好么,你跟我这演你祖母呢?!”
  而且,三次了。
  蓝星的古老文明华系亚有这样一句古语,叫做事不过三。在他们的逻辑里,“三”似乎是针对某些错误、挑衅行为的一个禁制极限数字。
  比如沉默到三就是默认和不服,数到三就要干你……
  但是,大尖文明显然不存在类似的古训,否则它们也不会把连接飞船动力系统的源能激发次数,设定为4次。
  “最后一次,马上就要成功了。”
  第四次源能激发,红肩拼上了最后的生命能量,一边努力启动,一边挣扎着扭头想去看佩格芒特。
  “学会了吧?”红肩想着,如果可以交流对话,它此刻甚至准备表现得善意和友好一些,“人类,你现在可以……@#¥¥@#**”
  “呼!”破风声短促而尖锐。
  一抹蓝光,映在那个人类背后的舱壁上,他的手上刀锋幽亮,带着快速划破空气的虚影,迎着它的目光斩下来。
  这一瞬间,红蓝色的光芒刚从它的肋部开始涌起……
  “欻!”
  灭了。
  一刀两断。
  结束了。
  ……怎么偏偏就是4次呢?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如果是三次,刚才飞船就已经启动了,佩格芒特再怎么不理解,也不可能不去注意和思考。
  但是,就是这1次之差。
  “浪费源能块老子也要砍你!”佩格芒特收刀,关闭装置,消气的同时有些心疼和懊恼。
  “老子好心想当你是智慧生物,你特么的非要当食物。”
  “老子只是想走而已啊?不让是吧?好的,那我不走了,留下来一只一只宰光你们再说。”
  等我宰光你们……蔚蓝的历史,将来会怎么记录这一战呢?比如火星大捷,佩格芒特的星球大战……等等,刚才飞船是不是稍微震动了一下?
  身体的记忆先给出了讯息,佩格芒特凝神回忆,似乎刚才,在自己启动源能出手的时候,整艘T型母舰确实有一个轻微的震颤。
  敌袭?
  佩格芒特连忙走在舱壁边,贴在缝隙上观察了一会儿……但是,外面并没有任何动静。
  大概是底下的沙土太松软了吧,一刀就塌了。
  这么想着,放了心,佩格芒特转身回到了红肩的尸体边,蹲下来,像剥一只螃蟹一样将它身上的死铁铠甲剥开……
  “溪流锋锐那个混账到底是怎么吃这玩意的啊?”
  “这,死了就是一团烂肉啊,总共也就这么两块地方勉强可以下咽。”
  一边嫌弃着,一边,佩格芒特依然切了一小块硬肉,皱眉闭眼塞进嘴里。
  作为一个人类,他觉得自己需要吃东西,哪怕是全人类前四的高手,也不可能持续太久不进食。
  “呕!”
  因为恶心,佩格芒特把肉吐出来了,整个人蹲在地上,一直吐到没有任何东西可吐。
  这不是第一次……
  “似乎已经很久,我没有真正吃下过什么了……我好像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了。”佩格芒特疲倦地靠坐在舱壁边,有些惆怅和担心地这样想着。
  当他认为自己会因为缺乏食物而变得虚弱……
  佩格芒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了。
  当然,他暂时并不认为自己会虚弱至死,他只是人生中第一次这样清晰和明确的,感觉到了孤独和无助。
  透过舱壁上很小的缝隙,佩格芒特仰头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星空,他猜想那其中也许有一颗是蓝星。
  那是人类的家园,他的家园。
  “喂,喂?有人能听到我吗?”
  “我是佩格芒特。”
  “听到请回答……”
  这个通话器,它,不会是坏了吧?
  …………
  蓝星,蔚蓝,华系亚。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总部。
  这几年,沈风廷的身影变得愈加苍老了,作为曾经华系亚方面军第九军的军长,老人如今更响亮和为人所知的形象,是溪流锋锐沈宜秀少尉(人间铁甲)的亲爷爷。
  作为一名军人,沈风廷已经退役许多年了,而他现在要去看望的那个家伙,比他更老,但是一直没有退役。
  只不过,这个世界现在正在传说,他可能已经死了。
  当然沈风廷丝毫不觉得他会就这样死去,否则他也不会来了。
  “嗒,嗒……嗒。”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响声,突然停住了。
  年轻的上尉站在一处农家院外,示意那扇爬了南瓜藤的篱笆门,说:“我的权限就到这里,老军长请自行进去吧,军团长就在里面。”
  “好的。”沈风廷点了点头,推开篱笆门。
  上尉在他身后转身远去。
  穿过院子,沈风廷停在两扇木门前……敲门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试着双手去推。
  “吱呀!”虚掩的木门直接被推开了。
  “卧槽,你搞什么东西?!”抬头第一眼,沈风廷忍不住直接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