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南北初次大碰撞
  赵武身负匠器大师的声誉,听了向戎的描述,他评价说:青铜分量重,过长的刃部使得宝剑的中心向前。这样就必须增加剑柄的重量,削减剑刃的厚度,才能让整柄宝剑重量均衡,不至于头重脚轻。看来秦人一是力量大,可以挥动过平常重量的宝剑;二是他们身材高,这样才能在挥动过长宝剑的时候,不至于让剑刃伤了自己;第三,说明他们青铜铸造的技术取得了突破。这样才能锻造出长的青铜剑。
  赵武没有评价自身的装备。他一一巡视着身边的家臣与大夫,接着说:这几年我们军制改革,成果如何,正需要楚国与秦国联军来检验。尤其是骑兵战术,正好可以在楚国这块磨刀石上把它磨利,所以这次我亲自指挥骑兵战斗。
  向戎有点失望:你们才来了一个军多一点的力量,对付一千五百乘战车,恐怕也就是一个,相持不下的局面啊。
  赵武大笑起幕,他虽然笑的很豪迈,但依然慢悠悠的,细声细气的下令:郑国与宋国就无需劳动那么多的军力了,你们还要接着攻击陈国蔡国,所以只需派遣战车五十乘追随我军战斗,,不过,辅助兵种还要依赖你们两国提供。
  向戎与子产连声答应。
  对面,楚军推进到萧鱼与秦军完成了汇合,两军正在欢庆,听到赵武子来了,楚康王细细打听赵武子的兵力后,他笑的更爽朗了:我看赵武子人到中年,越来越狂妄了,他已经开始小看天下英雄了,领了一个军多一点的兵力,就敢来跟我对阵,且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位曾逼得养由基不敢射箭的天下第二。到底靠什么手段转战南北,运气嘛。他的运气用完了,我来终结这位名将的辉煌。
  秦国的军阵跟中原不一样,一百辆战车为一个单位,由一位庶长统领。而庶长之上也不设立一位统管全局的高级将领。这次秦国来的是庶长壶及庶长更,两位庶长彼此看了一眼,低下头去,保持了秦人一贯沉默寡言的风格。
  明具鸡鸣做饭,保时之后全军拔营,我们迎着赵武上去。
  晋军与楚军十多年不交战了,在春秋的信息传播度下,一代人彼此不交手,相互显得很陌生,唯有伍举曾经打算逃亡晋国,他的脚步甚至靠近了虎牢,所以他对晋国的情况稍稍了解,但他新近回国,在楚康王的嚣张面前,不敢打搅楚康王的兴致,等楚君商议完毕,伍举退下来悄悄提醒公子围:公子,不可轻敌啊。这几年赵武子的名声越如日中天,他肢解卫国,逼迫齐国。压的整个北方的军队喘不过气来。我还听说赵武子推出的骑兵战术也越来越成熟,我们楚军从来没有跟骑兵交过手,而秦国人或许了解一点骑兵的战术。但他们遭遇赵武的时候。骑兵战术还没有成熟,恐怕也不了解现在的晋军。
  我还听说赵武子改革武器,晋国人已经用板式铠甲以及铁制兵器进行了全面换装,只看赵武子带六个师便信心满满的来迎战我们的联军。我怕胜负之分,没有大王想的那么简单。
  公子围不以为然:晋人与齐国的交战我也听说了,听说杂鞍用战车排出同一阵线,齐步向前推进,逼得骑兵节节后退。齐国人论战斗意识远不如我们楚国,而我们带来的战车数量也远远过齐庄公一胜利是我们的不管过程多么艰难,我对胜利毫不怀疑。
  公子围说完,头也不回的甩开伍举告辞。
  伍举在公子围背后喃喃自语:胜利我也想啊,可是事情会那么简单吗
  接下来三天,秦楚联合军队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气势汹汹的向宋国纵深推进,与此同时,宋国人沿线在誓死抵抗,赵武则带领援军不慌不忙的迎了上来。
  这天正午,一个。旅的赵氏骑兵奔过一座荒芜的村庄,刚刚走出庄口。前锋几名骑兵立玄吹响了凄厉的哨声,他们与楚军前芽军正面遭遇。两队人马挨得近的,足够彼此看清对方脸上的毫毛。
  同样是级大国,同样是战斗数百年的武士,晋楚双方的战术素养几乎相等。在同一时间,晋人与楚人不约而同的拔出了随身的武器。因为相距太近,双方的弓箭来不及张弓长武器不方便挥舞,于是,两队人马开始剧烈的短兵相接。
  赵氏士兵的剑士银色的,领先的斥候是戎秋的部族兵,他们手上的剑其实是马刀,只是刀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在春秋,所以他们手中的武器还被人习惯性的称之为剑,这种剑充满了游牧族人的风格,刀刃弯曲,刀柄是青铜铸造的羊马头造型,羊马的脑袋被铸造的很夸张,形体很大,刚好起了枕器的作用。
  赵氏士兵挥舞着银亮的马刀斩下。楚国人则挥舞着制作华丽的青铜剑迎击。
  楚国人的剑铸造的非常精美。南方气候潮湿,为了防锈,日心卜按照楚人贯浪漫的性格,覆恙了层煮彩缤纷。图测好,华丽异常的花纹现代研究现,这层华丽的纹饰居然是世界上最早的防锈涂层。
  楚军的剑稍短,剑刃长约四十厘米,剑柄是圆形的,剑最后的枕器仿佛是一个捣蒜杵,粗大凶悍,必要时可以当锤子使用。
  两剑相交,大多数楚国的剑刺出去的时候。对面晋军士兵不闪不避。他们手上加强了力量,用更凶猛更快的度砍了下去。生死关头,许多楚国人下意识的扭了扭身子,但他们依然坚持着将宝剑刺了出去,眼看宝剑就要刺到了晋国人身上,突然间,一阵剧痛传来,只听吱的一声,晋国人的宝剑像破一层薄纸一样,将楚人缀满铁片的组练铠甲砍破,刀刃深深的嵌进楚人身体里。
  赵兵的剑,剑刃长七十五厘米,剑柄约二十厘米。比楚国剑出三十厘米的长度,所以,大多数楚人的剑还没有刺到晋人身上,就被晋人砍翻在地。
  也有幸运的楚人,他们多数是贵族后窝,身手敏捷,高强的武艺使他们越了武器长短的差距,抢先用手中的宝剑拦击晋人,两剑相交;只听锁的一声,楚人下意识的翻转手腕,准备顺势将手中的剑刺出。却现手中轻了很多他们的宝剑被晋国人斩断,无一例外。
  这伙武艺群的楚国武士,能在晋人一次斩击中完成两个动作,先拦击,接着刺击,但由于武器的差距。他们第二个战术动作归于无效。砍断楚人武器的晋人,不管不顾憨头憨脑的继续挥剑下落
  一个照面,短兵相接的晋国人砍倒所有遭遇的楚军,无一伤亡。
  这队步卒兵按照胡人的习惯,一个呼哨跳下马来兴高采烈的上去拨楚人的铠甲,四处寻找楚人残破的武器,一边干一边还兴奋的谈论:都是好东西啊。这些人的兵器全是青铜,虽然残破了,但熔了之后,打造一些家用器具,也算不错,,嘿嘿,了一点小财。
  部族骑兵领连声催促:乎脚快点,后面烟尘聚而不散,说明楚军的大部队就要来了,赶紧,收拾完赶紧回城。
  说话这工夫,楚军的大部队已经出现,为者是子强。
  也幸好,楚军的前锋是性格谨慎的子强而不是冲动的公子围。子强见到一队不着铠甲的晋国轻骑兵正兴奋的在前茅军战车左右四处游荡。地下散落着无数楚国前茅的尸。以及三辆倾覆的兵车,子强一摆手,喝令所部停止前进:弓箭。弓箭手上来,准备射击。子强这一犹豫,对面的晋兵顾不上搜罗战利品,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晋国人翻身上马,借着村庄的掩护,穿村而过,消失在子强的视野中。
  烟尘平息,子强驱车来到村庄前,看着遍地楚人的尸,直抽冷气:一个。照面,大多数士兵身上都没有搏斗的痕迹,双方交手仅一个。照面,我军前茅全体阵亡一嘶,难怪赵武敢带六个师前来应战。他带的是一群什么样的虎狼啊。
  正感慨间,楚军的搜索队已经搜索完村庄,赶来汇报:公子,这个村庄是宋人放弃的,庄内的水井已经填埋,灶台全部推平,村庄里没有找见一粒粮食,许多房屋的屋顶已经被烧毁,但也有些废弃房屋,屋顶还好,能住进去人。
  子强回身望了望,下令:我们所部向前推进,就推进到村庄前面。背靠村庄开始扎营,同时派人整理村庄的那几座完好的房屋,邀请大王入住,告诉大王:前茅已经遭遇晋军先驱。
  子强的判断正确。他的军队推进到村庄前不久,整个视野都被晋国人的部队充斥。晋人的阵式是三阵。中军是兵力庞大的晋国本军,在晋国人左右两翼,是孤零零的很单薄的宋国与郑国各自五十辆兵车。
  子强命令部队扎下阵脚,而后审视着晋队,感慨:晋国人气势很强啊
  子强也称公子强,他是昭子郓的后裔子孙之一,其后代以强为姓。成为强姓始祖。
  作为强姓始祖,子强的作风却并不强悍,他面对晋国大军,只管组织人手掩占身后的小村落,整理村落的房间以便楚王居住,却完全没有料到,他遭遇的是戎秋部族兵。
  戎秋部族兵跟晋国本军不一样,晋国本军连续战斗了数百年,不遵守军纪的人已经当做惩处对象被杀了。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一些旁板的遵守晋国严厉军规的武士。所以晋国人守秩序的自觉性是深入到骨髓,深入到基因当中。
  而戎秋人游牧而居,定居只不过是几十年的事,随处迁技的生活习性带给他们率性而为的性格,广阔的草原又让他们性格中多了些不肯受拘束的习性,那些戎秋人自小习惯于此处不留爷,爷到别处去所以。他们并不习惯遵守晋人的军纪。
  这话儿,换一种方式说,就是:戎秋人从
  刚才戎秋前锋也没吃亏但敌军数量庞大。导致他们占了一点便宜就开始撤退,此刻,子强慢悠悠的整理队列,戎秋人的大部队也到了。几名戎秋军官凑在一起一嘀咕,觉得临战退却太丢脸了,尤其是在已方的援军越来越多的情况。
  在场的戎秋人没有一个安分的。他们商量好了之后,竟没有一个想起来通知后军。几个军官把各自的计划聊了聊,便各自回到本队,开始整理队列,而此时,子强茫然不知。
  还是随从觉了戎秋人的不正常,他凑近子强,小心提醒:主,戎秋人在整理队列,似乎是冲锋列队。
  子强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立刻大惊失色:战车,命令战车向前行驶,在我们正前列阵快,晋人要进攻了。
  子强下达完命令,还纳闷的补充了一句:怎么这伙晋国打仗的方式跟吴人一样不打招呼就动进歹,他们也是中原霸主哟
  晚了,战车行驶缓慢,这时代大多数战车是由牛拖曳的,这主要是因为战车的车轴系统不达,战车由静态到动态需要消耗很大的动能。楚军的战车还没来得及动起来,对面的戎人士兵已经奔跑起来。他们嘴里出着怪叫以及凄厉的呼哨声,以两为单个,每二十五人成一个小队,头排的二十五名骑兵手里挥舞着长戟,一边出怪叫,一边气势汹汹的冲楚军奔来。
  射丰,快射击
  名列前茅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楚军的前幕个个都是杰出之辈,虽然来不及列阵,虽然来不及迎击。但大多数前茅军士兵还是自的张开了弓,虽然这动作不整齐,但射击声还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以至于漫天飞舞着凌乱的弓箭,天空中全是嗖嗖箭雨飞翔的声音。
  对面的晋国骑兵冲入射程了,为的军官一声呼喊:放平长矛。
  随着这声命令,晋国骑兵的长矛由垂直向天,放置成水平。
  第一拨冲击的是轻骑兵。大约是晋军当中的斥候,他们几乎没有穿甲,仅在胸口背一块面积甚小的铜板。他们左手拿的盾牌也很比一只狭长锅盖大不了多少,这盾牌成三角梯形,马上的骑兵用盾牌遮挡住脸,其余的部分基本暴露在外。
  一阵箭雨落下,晋官出一声呼喊,有几名士兵中箭,他们的身体在马上摇晃了一阵,但依然坚持完成了转向的战术动作,就身上插着箭杆,随着犬部队在楚军阵前来了个九十度转弯,而后一回头,奔向了本阵。
  子强觉得很郁闷,怎么楚军的箭明明射到了晋国士兵身上,但他们依旧带着箭继续奔驰
  没容他想明白原因,第二拨晋国士兵开始冲击了。
  这拨晋国士兵装束明显好了很多。大多数人穿着板式胸甲,小臂上套着铜箍,左手依旧持着长三角楔形盾牌,但他们的盾牌斜斜的举在马头上方。这些人头盔上都戴着面甲。整个脸部只有两个。幽深的空洞,大多数人的面甲都模仿妖魔鬼怪的造型,个个青面獠牙,很是恐怖。前茅军素质很高,尤其是战车上的甲士,不等子强出命令,战车上的甲士已经张弓搭箭,快的射击着。他们的射击非常精准,不愧是养由基所在的国度。
  一直羽箭锁的一声插在晋国士兵的胸甲上,箭头扎了进去,那名晋国士兵若无所觉,继续用盾牌挡着射向马头的箭杆,紧接着,又有两三只箭射在士兵的胸甲上,这几支箭运气不好,箭头在胸甲上跳了一下,软弱无力的坠落在地上,与此同时。随着跑动的颠簸,原先插在胸甲上的那杆箭也逐一脱落。
  有几支箭冲着晋国士兵的面部射去,对面的士兵挥舞着马刀,连续拨打着飞来的箭,一支漏网之鱼窜到士兵的面门,士兵下意识的把头一低。只听锁的一声,那支箭箭头在头盔上跳一跳,滑落在地上。那名士兵的身材在马上晃了晃,随即又坐稳了。
  第三波士兵冲过来,楚军仍在奋力还击,前三波晋国士兵都采用相同的策略,冲击到射程里便开始九十度转弯,横向奔驰一段距离,然后转身逃出射程。
  第四波晋国士兵开始冲击了,这时楚军的箭已经射的寥寥无几,大多数士兵已经没有力气张开弓,他们用弓具杵着地,弯着腰,疲惫的剧烈喘息,许多士兵右手指头上鲜血淋漓,那是被弓弦割伤的。
  子强觉不对头,他连忙转身向村落里跑,边跑边喊:堵上去,堵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进村子里。
  子强没有跑几步,就听到嗡嗡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接着是剧烈的金属撞击声,以及惨叫声求救声呻吟声,在他导后,楚军前茅已经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