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接近午时,骑在挂着红绸的高头大马之上的段冲沉着面色回来了,身后唢呐声响彻云霄,大红的喜轿在阳光下看着很是扎眼,若撇开两个当事人的心情和感觉,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场盛况空前的喜庆婚礼。
  容吟霜与众宾客去到了门外看新娘子下轿,只见轿帘掀开,伸出一双苍白的手,李婉小姐穿着嫁衣,头上顶着盖头,由那两个刁钻的丫鬟扶着下了轿,只见那两个丫鬟一人一边,将李婉小姐抓的牢牢地,就像是怕她要跑一般,跨过了火盆,这才被不太高兴的段家迎入了府去拜堂。
  容吟霜混在人群之中,终于又一次看见了张延的无头身子,只见他仍旧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婉小姐的身后进了礼堂,容吟霜暗自捏诀,在张廷的身子上也打出了合并符。
  只见张延的身子金光一闪,没多会儿,就从外头飞入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安放在了张延的身体之上,颈间一阵血光合并,张延就恢复了全身,只见他环顾一圈,看到了正准备拜堂的李婉小姐。
  眼中闪过一阵哀戚,在李婉小姐身边喊她,可是他们阴阳相隔,除了容吟霜之外,其他人根本毫无感觉。
  礼官吟唱,说要开始拜堂,让李家的两个刁钻丫头让开,两个丫头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李婉小姐的手,其中一个丫鬟还恶狠狠地在李婉小姐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这才愤愤的站到了一边。
  “一拜天地!”
  礼官的吟唱开始,段冲虽不情愿,但也不想下了段家的脸面,率先站好位置,李婉小姐却是站着不动,两个丫鬟上前对段冲说道:
  “姑爷,我们家小姐太过紧张了,要不还是让我们扶着她拜堂吧。”
  段冲原本就心情不好,听了两个丫鬟的话之后,二话不说就招来了段家的家丁,大声说道:
  “哪里来的这种犯上奴才,拉下去打二十板,再拿去卖了!”
  段家本就是被迫,全家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呢,这回段冲将气撒在了李家的两个丫鬟身上,非但没人阻止,段夫人还跟着附和道:“对,李家没规矩,段家可容不下这等犯上的下人,拉下去打了再卖!好让人家看看我们段家的规矩!”
  两个丫鬟凄惨的叫着被拉了下去,宾客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其实他们也大多知道,段家这回娶亲完全就是被逼的,李家太过强势,成日里让一些地痞流氓去段家的铺子里转悠,搞得段家乌烟瘴气,这份气不能明白的撒在李员外和李小姐身上,但是对付两个不懂事的丫鬟,却也还说的过去道理,因此那两个丫鬟就成了段家泄愤的对象,凄惨惨的得到了这么个被打被卖的结局。
  丫鬟被拉下去之后,行礼再次开始,礼官又唱了一声:“一拜天地。”
  谁知那李婉小姐却还是一动不动,段冲深吸一口气,亲自走到李婉小姐身前,弯□子对她低声说道:
  “我已经对你这个不贞的女子够容忍了,你要么就好好拜堂,要么就收拾了你的东西,滚出段家。”
  李婉小姐却还是一动不动,段冲怒了,一把拉下了她的盖头,李婉小姐盖头下的模样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嘴上被封着厚厚的布条,上半截手臂也被粗粗的麻绳捆绑着,正好由长长的盖头盖着,众人这些才想的分明,怪不得那两个丫头要跟着她们小姐一起拜堂了,原来盖头下面还有着的乾坤。
  李小姐苍白削瘦的脸色也叫人感到凄惨,段冲愣住了,当即蹙眉,伸手将李婉小姐嘴上的布条揭开,只见她苍白的脸上被布条勒出了两条深深的红印,段冲见了也觉得过于凄惨,二话不说,也将她身上的绳索解了开去。
  然后才怒不可遏的喊来了李家送亲的人,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娶亲也是你们逼着我娶的,如今却也是逼着她嫁吗?我段家还不至于做出这等逼迫之事,你们陷我于不义,把段家当成什么人在耍弄吗?兔子被逼急了还知道咬人,真当我们段家是豆腐做的,我现在就派人去李家,李百万要耍狠,我们段家奉陪到底!”
  段冲简直气急了,从未遇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硬是逼着他娶妻也就算了,如今还逼着自己的女儿嫁人,哈哈,这些他可不打算再忍了,要斗就斗到底好了。
  就在段家人集结要去报复的时候,满堂宾客全都被院子里抄着家伙的家丁们吸引了目光,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李婉小姐的不一样。
  容吟霜听见张廷的喊叫声,这才觉得不对劲,当她看见李婉小姐的时候,李婉小姐已经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剪刀,容吟霜大叫:
  “李小姐,不要啊!”
  容吟霜想拨开前头的人群冲过去救人,可是堂中的宾客挤在一起,她根本没法上前,段家的人全都集结到了庭院里,手里拿着木棍锄头和一些可以尽快到手的农作用具,群情激奋的跟着段冲身后就要去找李百万的麻烦,大家都在挤着往外走,想看这个热闹,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李婉小姐的举动。
  容隐霜喊声淹没在了人群,她也被人挤得坐在了地上,突然天空传来一记惊雷,让堂中的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不知是谁尖声叫了一声:
  “啊——”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人又叫道:
  “李小姐,李小姐死了!”
  随着那人的喊叫,大家的注意力终于又挪到了堂中,只见李小姐浑身是血,一把锋利的剪刀扎入了自己的颈项,见血封喉。
  虽然死法恐怖,但是李小姐的脸却平静的很,嘴角还带着一抹好像快要见到心上人般的娇羞笑容,就那么静静的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堂中的宾客全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良久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上前去探李小姐的鼻息,然后回过头对众人摇头,说道:
  “死了。”
  “……”
  一场不算愉快的喜事,变成了一场丧事,前来喝喜酒的人们都沉默了。
  容吟霜被冯先生赶过来扶起身,她的目光却盯着李小姐的尸体一动不动,她亲眼看见李小姐的魂魄离体,看着她投入了张廷的怀抱,看着他们俩相携走出段家的喜堂,李小姐刚死,身上没有带着任何怨愤,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心爱的人,容吟霜站在喜堂门前,看着他们走到了正前方的大门前,两人相携回首,对她漾起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微笑,对她挥手诉说再见。
  看到这一幕,容吟霜是矛盾的,她知道这个世上有这种生死相随的感情,觉得悲惨之余,也是有感动的。
  他们的这种感情,太过治劣,太过热情,足以烧毁一切理智。
  张廷被冤杀,可是因为心中有爱,所以他并无怨气,只想着留在心上人身边,再见她一面。李婉小姐更是痴情,得知心上人死去之后,故意糟践自己的身体,被人日夜监视着不能寻死,直到等到了最后一个机会,做好了万全准备,决定在喜堂上用自己的鲜血为心上人洗刷冤屈,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和心上人共赴黄泉,生死相依。
  容吟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回顾家的,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见徐生坐在她的榻前,替她把脉,徐生的身后,子然居士焦急的看着她,以为她中邪了,容吟霜默默的抽回了手臂,对徐生笑道:
  “我没事,只是吓到了。”
  徐生也收回了把脉的手,对子然居士说道:“老夫人放心,掌柜的没事,许是突然见着什么场面,惊住了罢了。”
  徐生是知道容吟霜的本事的,所以,在他听闻段家喜堂上那场惨案之后,心中也稍稍能明白一些容吟霜的事情。知道她定是见证了什么,才会这般。
  确认容吟霜的身体无虞之后,子然居士亲自将徐生送出了门,回来之后,又跟容吟霜念叨了好一会儿才肯放心,让颖儿好好照顾。
  容吟霜让自己沉入被子,好好的睡上一觉。
  李婉小姐和张廷的事情并不能说是完全的悲剧,至少他们在最后关头,团聚了,用实际行动信守了各自的诺言,他们身上没有怨气,对这个不公的世界也没有任何不平,他们平和的相聚,静静的离去,这便是世上最好的爱情了,他们应该为拥有彼此忠贞的爱情而感到幸福。
  经此一事之后,段家和李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段家像是被惹急了的猛兽,对李家进行了猛烈的攻击,李百万承受着段家的倾巢报复,欲哭无泪。
  而就在此时,官府也对李百万进行了收押,因为他之前举报张廷便是那个连环采花贼,让官府错杀了人,这下真正的采花贼再次出没,便足以证明李百万诬告的事实,他被收押的第二天,李家就被彻底封了,家财全部充公。
  一场娶妻的闹剧,变成了一场殉情的惨剧,段家虽然赢得了这场惨烈的战役,但所付出的结果,也是十分艰辛的。人们指责李家的同时,也在诉说着段家在这场惨剧中,身为帮凶的事实。
  这件事一时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聊天的谈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见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公平的称。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照旧是大肥章,嘿嘿。
  ☆、第127章 泼妇
  解决完李婉小姐和张廷的事情之后,容吟霜就在家里歇息了好些天,一来让自己放松一下,二来也确实是困的厉害。
  徐生给她把脉,说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如今是十月二十几,也就是说孩子估计是明年六七月出来,那个时候天气不冷,因此不必给孩子准备冬衣。
  容吟霜回想自己的生大儿的时候,因为是第一胎,所以生起来比较困难,大儿那个时候,让她吃了不少苦,幸好顺利产下,那个时候,梅远道几乎是天天的给她送补品,恨不得要她一顿吃下所有的东西般,就怕她生孩子的时候亏了身子,也因为梅远道的爱惜,所以,她才在生产过后很快恢复了体力,并未如其他女人一般,落下什么月子病。
  之后生幺儿就顺利多了,只用了半天就把幺儿给生了下来。
  大儿和幺儿虽然也是顾叶安的孩子,可是,毕竟是以梅远道的身体得来,不过幸好,儿子像妈,大儿和幺儿长得都十分秀气,与她十足十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只不知腹中这个生的又会像谁了。
  在家好几日,窝在房里绣绣花,剪剪草,虽然平淡却也悠然自得的,闲暇时光多了,就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脑子里还是要想事情。
  窝了五日之后,容吟霜就再也待不住了,吃过了子然居士给她准备的丰盛早餐之后,便就让同样闲的不行的老王带她去了温郡王府。
  老太太几天前派人来传过话,说是原本想亲自来看望容吟霜的,不过身体有些不适,容吟霜过府之时,老太太正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看见容吟霜眼前一亮,对她招了招手,说道:
  “老大家的,你来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我好让他们用我的马车去接你,那里头软和,坐着舒服。”
  容吟霜谢过了老太太的好意,觉得她的脸色还是有些憔悴的,坐在她的榻前问道:“老太太身体可好些了?”
  老太太挥挥手,正替她捶脚的两个丫鬟就起了身,退了出去,老太太这才又半躺回了软榻,靠着软垫对容吟霜说道:
  “都是老毛病了,人老了总免不了这里疼那里疼的,不像年轻人有使不完的劲儿。”
  孙嬷嬷给老太太和容吟霜送来了茶,老太太喝的是醒脑的薄荷片,给容吟霜沏的却是红汤汤的枣子茶,容吟霜先是从托盘上将老太太的薄荷茶端下来,亲手递到老太太手中,伺候她喝完两口后,才将之放在案上,拿起自己的红枣茶喝了起来。
  十月下旬的气候已经渐凉,这红枣茶热气腾腾,鲜甜可口,容吟霜便多喝了几口,老太太看着心喜,就让孙嬷嬷去把府里的红枣茶全都包了给容吟霜带回去。
  容吟霜知道老太太的好意,也就没有推辞,只是道了谢。
  祖孙俩又说了会儿话,孙嬷嬷前来知会,说是张勇家的前来替老太太针灸,老太太说让她先等着,又让容吟霜跟她说了一些街面上的事情,容吟霜才提出了告辞。
  老太太留她在府里吃饭,容吟霜说子然居士一个人在家太过冷清,便要回去陪伴婆婆,老太太这才没有强留。
  让孙嬷嬷送容吟霜出门,孙嬷嬷将包好的红枣茶交给了婢女拎着,然后她亲自送容吟霜出门,在经过无忧堂之时,容吟霜只觉眼角余光一闪,似乎看见了小小的一团黑气,,可也只是一瞬间,当容吟霜真的回头去看的时候,黑气又不见了,入目只是一位穿着医馆服饰的普通妇人,容吟霜的目光追随她一路进了老太太的别院,并未再瞧见什么异常,孙嬷嬷见容吟霜的目光盯着那里,便向他解说道:
  “那是张勇家的,从前学过医术,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跟着老郡王去过北疆战场,被雪冻住过,所以就落下了这个病根,张勇家的会针灸,老太太就让她试试,没想到她的手艺还真不错,给她针一下,老太太好半天儿都舒坦。”
  容吟霜点点头,除了感觉那位张勇家的眉眼带煞之外,其他倒是没看出什么来,也就没有怀疑,走出了郡王府,原本是想上老王的车的,可是孙嬷嬷却让郡王府的管家将老太太专用的马车给牵了出来,对老王说道:
  “王叔,老太太让驾这辆马车送大夫人回去,你的车就先放在这里,过来驾着一辆吧。”
  老王自然知道老太太疼容吟霜,也明白老太太的座驾可以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当即将他的马车靠在墙边,然后,拿着马鞭走过来,老太太的马车是双马,车身几乎有半间屋子那么大,里头的设施都十分的奢华舒软,容吟霜也没有推辞,就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坐了上去。
  心中挂念老太太的风湿病情,容吟霜便让老王送她去了升平医馆,准备跟徐生好好问一问这类病情。
  到了升平医馆之后,容吟霜看见医馆中有些正在等待煎药的病人坐在堂侧一角,几个伙计在堂中奔走送药,这项服务也是徐生想出来的,他怕有些病人回家不会煎药,就在内堂设了个替人煎药的地方,原本只是想方便一些人,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成就了一桩生意,百姓们对升平医馆替人煎药这件事情的反应相当强烈,原来大家都有这样的困扰,不通医理的他们把药拿回去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煎,总是担心煎的药对不对,合不合适之类的问题,这些升平医馆有了这项服务,那么有好些人们都宁愿加个三四文钱,在医馆里把药熬好了,直接用罐子装回去给病人喝,自己也省了麻烦,喝得也放心。
  容吟霜去的时候,病人并不是很多,徐生正站在堂中配药,看见她来,就迎了上来,自然而然的就让她坐到病患的位置上,自己坐到大夫的位置上,然后让容吟霜伸出手,覆上一块轻薄的帕子之后,就开始给容吟霜把脉。
  把完脉之后,徐生才说道:“掌柜的身体不错,小家伙也挺健康,脉搏有力的很。”
  说着就把自己的诊脉结果详细的记了下来,准备留着向顾叶安交差。写了一半突然抬起头来,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了几只小瓶罐,将之放到容吟霜的面前,说道:
  “对了掌柜的,这些就是你让我炼的药,不过你现在怀了身孕,这些药最好还是先不要吃,免得对胎儿产生影响。”
  “哦?你竟然炼出来了?”容吟霜惊喜的接过了瓶罐,打开盖子闻了闻香气,虽然与张道祖给的药味道上有些差异,但也是清香扑鼻,余味重重的,再倒出一颗看了看色泽,浓烈的深褐色在阳光下仿佛透着光般,一粒粒黑珍珠似的,圆润透亮。
  将之收入瓶中,对徐生表示了感谢,徐生只是淡淡的挥挥手,说道:“伙计给掌柜的做事有什么可谢的,自从绣珠死了之后,我也只有最近一个月活的像个人了,医馆的工作虽然繁忙,可是,这也能够让我忘记从前的伤痛,我对不起绣珠,总要在其他方面补救回来。”
  容吟霜看着徐生走出悲伤,心里也很高兴,突然想到自己来时的目的,便对徐生问道:
  “对了,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一个老人常年罹患风湿病,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突然憔悴疲乏呢?”
  徐生想了想后才说道:“风湿这种病倒不是什么致命的,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因为疼痛所以影响了食欲和睡眠,憔悴疲乏也是可能的。”
  容吟霜听了徐生的话之后,这才点点头,将先前脑中的疑虑抛在了一边。
  突然医馆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众人将目光都投向门边,只见一个年轻妇人被一个男人抓着双手,拉入了医馆,只见那妇人发丝凌乱,不住挣扎,说什么也不进医馆,嘴里总是喊着什么有鬼作孽之类的话。
  容吟霜看着门口的眼睛突然眯了眯,徐生迎到门口,对那个男人说道:
  “孙兄,尊夫人的病是心病,药石无医,你就是把她带过来几回,我都是这么说。”
  那个抓住不住挣扎妇人的男人是个相貌清俊的书生,看穿着家境应该还不错,那妇人被他抓着手,脸色涨红的厉害,看样子这两个人是夫妻,从穿着与行为上看,应该是一对成亲没多久的夫妻。
  孙秀才将他的妻子按坐在病人席位上,然后对徐生说道:“徐大夫,您就替她看看吧,看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或者得了幻视什么的,她再这样在家里闹下去,可真让人受不了了。”
  徐生叹了口气,显然这对夫妻并不是第一次来了,徐生看也没看那妇人被压在诊脉台上的手腕,对孙秀才说道:
  “孙相公,你还是回去吧。我上回替尊夫人诊过脉,她好得很,不是生病。亦没有患癔症的病症。”
  孙秀才脸上露出为难的怒色,只见他手中控制的妇人突然一撞,正好撞在孙秀才的鼻梁之上,孙秀才只好松了手,捂住自己的鼻梁直冒眼泪。
  只见那女人一直跑到了门边,指着孙秀才叫道: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你家祖上没积德,做了缺德事,才让家里多了那个什么鬼东西!我,我,我真是后悔嫁过来,我后悔没听爹娘的话,嫁给你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