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香囊,得知
  等阿全拿来了烈酒和巾子,姜琳琅别过脸,冷静地指挥着阿全替齐睿用烈酒沾湿的巾子擦拭脸颊、腋下、手臂还有双腿。
  这一闹腾就是半宿,姜琳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等醒来时,手臂酸麻,她下意识惊了一下,望着陌生的珠帘纱幔愣了一瞬。
  好一会找回自己的思绪,忙看了眼床上的齐睿,只见那烧红的脸已经褪去了晕红,显得有几分苍白脆弱,但是他整个人都在安静地睡着。
  她微微扭了下脖子,只觉得一片酸疼,怀孕后身子也变差了,又没睡好,这会她还是困得很。
  小心翼翼地将手从齐睿那只右手当中抽出来,这回很顺利就恢复了自由。
  在看了一眼安安静静谁着的齐睿,姜琳琅伸手,搭了下他的脉,发现稳定下来,也松了口气。
  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去。
  阿全端着水盆进来,恰好和出来的姜琳琅打了个照面,他愣了下,压低声音询问,“郡主累了一宿了,奴才给您请太医瞧瞧吧。”
  毕竟还记得她怀着身孕,此时脸色也委实不大好看。
  姜琳琅扯了扯嘴角,谢绝了他的提议,“无事,我回去补个觉就好。”
  “对了。等皇上醒了,不必告诉他我来过。”
  阿全一脸不解,还不待他说什么,姜琳琅便掀了帘子走出去。
  然而,当阿全带着疑惑不解走到齐睿床边时,却发现,自家主子是醒着的。
  “皇上您醒了!”阿全摸了摸后脑勺,后者平稳地躺着,眨了下眼睛算是回应,阿全见了,眼神不由闪烁,“那……您都听到了?”
  齐睿默默动了动手脚,阿全便心领神会,忙上前伸手去扶,“奴才扶你起来。”
  靠着床,齐睿低头看着自己剁的右手,缓缓抬起来,忽而将手心贴着一边脸颊,那张苍白没有什么笑意的脸上,慢慢地浮起一层浅笑。
  这笑意,直达眼底,约莫,也到了心里。
  叫一旁瞧见的阿全,无声地摇头。也算是理解了,为何郡主方才会那般吩咐了,这时他甚至也有些同情郡主……
  一个善良的人,不是心甘情愿冷漠以待,而是知道但凡她表现了一点点温柔好意,换来的便是更加不舍的纠葛。
  都是可怜人,可情爱真的有这么复杂和令人痛苦的吗?一个两个的,怎么就都想不通呢?
  姜琳琅走出大殿,但还没有走远,她看着有条不紊的龙銮殿宫人各司其职,她视线却落在草丛中两团白球上。
  那是……
  “皮皮,你怎么又乱跑了!”她上前,走到草丛间,伸手,便见她宫里那只兔子,正和齐睿宫里的这只在打架……
  “斗斗?”
  斗斗小爪子拽着什么,死活不肯给皮皮,而皮皮就是个冲动却没脑子的,只知道伸爪子去挠斗斗的脑袋,被姜琳琅一拉一拽,就来了个空中小劈叉,小声地叫唤着。
  听到姜琳琅的声音,斗斗懒洋洋地窝在那,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肚皮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姜琳琅。
  “好了,皮皮,别闹。”姜琳琅伸手拍了下怀中不安分的兔子,眸光落向斗斗肚皮下,露出一角绳子的东西上。
  只觉得眼熟,定睛一看,面色霎时便变了。
  她将皮皮放下,伸手提起斗斗的小身子,另一只手伸出去,却在看到那东西真正面貌时,咬紧了唇。
  将两只兔子扔到一边,姜琳琅拾起草丛中的香囊,伸手拍了拍上面沾到的杂草。
  是……她绣给容珏的那只,这上面的阵脚、还有绣字,都出自她手。
  她颤栗着,手指抖得厉害,身子也在哆嗦,打开了香囊,里面赫然是容珏当初藏进其中的那枚箭头。
  香囊上有干涸的血迹,从颜色上看,便有一段时间了……
  她心里忽然就有个不好的念头,整个人惊骇地抖了起来。
  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她死死地握着香囊,眼中酸涩涌起,她摇着头,将泪意逼退,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揪起来,脑袋昏沉沉的。
  艰难地站起来,她狼狈趔趄两步,险些被石子绊倒,吓得一旁的一名宫女赶紧伸手去扶。
  姜琳琅自己站稳,甩开宫女的手,手握着香囊,忍着颤栗,直奔进龙銮殿。
  而她飞快掀开帘子进去时候,发现原先还昏睡着的人,正心情很好地靠着枕头,优雅地喝着药。
  “齐睿!”姜琳琅眸光狠狠一晃,眼角发红,面色惨白泛着青,她脚步凌乱慌张,语气带着几分恐惧和愤怒。
  不想姜琳琅居然会去而复返,齐睿一时有些懵,忙将碗放下,面上浮起清浅温润的笑,牵起唇角,正要说什么,却被姜琳琅砸过来的香囊给弄得笑意一僵,没了声音。
  “这个,是哪里来的?”姜琳琅喉头生疼,她一步一步逼近,指着被齐睿拿到手上的香囊,语气含着几分自己都能察觉到的恐慌不安,“你告诉我,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寝殿?”
  这明明就是她绣给容珏的,那个爱吃醋的男人,就连给她都不肯多看一眼,怎么会交给别人?
  齐睿死死地瞪着手上的香囊,面目有几分深沉辩不清神情。
  他温润的眉眼带了几分疑惑,“这不是我的,怎么了?”
  姜琳琅厉色呵道,“齐睿你别演戏了!这香囊是我送给容珏的,他从不离身,温泉行宫一别都还在他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龙銮殿里!”
  阿全听姜琳琅言语激烈,声音颤抖,再听到此处,心里不免惊骇,下意识看向齐睿。后者瞥了他一眼,脸色阴霾,“你先下去。”
  “是。”阿全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不该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便依言退下,关上门,挥退了殿门口的宫人。
  殿内。
  姜琳琅目光如炬,带着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固执,齐睿却是面容阴霾,眉眼冷然。
  半晌,他却是笑了。
  一种终于要坦白相告,肆意解脱的畅快笑声。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才是。”
  许久,姜琳琅听见齐睿快意又阴鸷的声音响起。
  给读者的话:
  我在去见梅果小姐姐的地铁上写完了这章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