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手术室外面,袁厚焦急的等待着,从门口道走廊尽头,是一百一十九步。从走廊尽头道手术室,是一百零八步。回到手术室门前的时候,袁厚都没有注意道自己已经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萧雨!你做好事祈祷我的父亲没事,如果有什么差错,我会让你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袁厚紧紧地攥着拳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框上方,那个“手术中”的红灯嗖然灭掉,一个医生推门走了出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袁厚哆哆嗦嗦的问道。
  “病人心跳停止,生命体征消失,基本已经确定,是临床死亡阶段。”
  “怎,怎么会这样?”袁厚的身体瘫成一滩烂泥。
  第120章 死了活了!
  袁厚在朋友的搀扶下才能走进手术室。
  这次真的不是闹着玩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我们已经尽了力了。”
  那医生的话就像一个重锤,狠狠的砸在袁厚的耳鼓上,嗡嗡的直响。甚至还带起阵阵回音,呜呜哇哇的就像狼嚎鬼叫一般,袁厚觉得自己都有些幻视幻听的症状了。
  我滴那每月几十万的钞票啊——不是,我滴那个亲爹呀!你死了你让你这个已经习惯挥霍了的儿子可怎么活呀。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袁厚深深的知道,自己一直就是啃老族的一员忠实成员。就凭自己那每月不到五千块的教书育人的收入,别说追求李令月这种高档次的女人了,就连和平时挥霍干爹币的杨子露恐怕都招之不来,不挥之也去了。
  在帝京过日子,就连老爹住次院每天的消费都在万元以上,这点钱自己都不一定拿得出来,更别说萧雨这种狮子大张嘴的一百万了。
  袁厚踉踉跄跄的走进手术室,袁石开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手术收尾已经结束,那号称上帝之手的伯尼先生也脱下了手术衣,脸上写满了遗憾的表情。
  只有萧雨还矗立在袁石开的身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忽然,萧雨伸出修长的手指,扣住了袁石开的脉搏。
  袁石开任其摆布,一动不动,生命的气息,已经在他身上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还要做什么?人都已经被你们折腾死了,你还要做什么?”袁厚发疯了似的冲了上来。什么叫死无全尸?大概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个样子了。
  萧雨不为所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住了一根银针,噌的一下,扎进了袁石开头顶的百会穴。
  紧接着,又是用针,扎进了两侧足底的涌泉穴。
  最后一针,直接从左乳下方半公分左右的位置上,扎了进去。
  这一针,直透心脏。
  袁厚的朋友从身后抱住袁厚的腰,大声说道:“等一等!等一等!他,应该还没有放弃。”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你们可以虔诚的祈求上帝,让萧雨的汉医出现奇迹吧。”伯尼·贝恩摇摇脑袋,缓缓的说道。
  血管搭桥吻合,动脉血管瘤的切除,伯尼一个人顶两个用,展现了高明的心胸外科的手术技巧。
  这一点,医生也好,患者也好,家属也好,都是有目共睹的。
  伯尼·贝恩,的的确确的已经尽了力了。
  然而结果是,袁石开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脏的正常搏动。医生们看重的是手术的精彩过程,而患者和家属们看重的是最终结果。
  这就像一场恋爱,两个年轻人享受着过程的轰轰烈烈,但家长见到的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失去了生命,所有的精彩也就没有意义。
  萧雨心无旁骛,一双手掌如同两只蝴蝶,翩翩起舞。每一根银针的每一次提插捻转刺激,都在瞬息之间得到完成。仿佛就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工艺品,神情那无比庄重的样子,震撼了自己,也震撼了一边的袁厚。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萧雨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头顶上已经腾腾的冒出白白的雾气。
  这一次不是向上次萧雨给甘甜甜强行催发出来的那种雾气,萧雨这次是真的下了功夫了。
  绝脉针第三式生死,萧雨一直没有参悟通透,偶然的时候,也会用第一式延年来暂时吊命。然而延年毕竟只是临时之计,这一次萧雨把延年和续断两种针法合起来使用,上下的两针贯通起来,用的是延年,后一针直接刺入袁石开的心脏里面,用的是续断。对于刚刚做了心脏搭桥的血管吻合术的袁石开来说,接续差点断掉的血脉,也是第一要务。
  “啪嗒!啪嗒!”萧雨的汗水已经点点滴滴的低落在手术室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袁厚眼巴巴的看着萧雨,就像看见了大把大把的人民币一样的眼神。
  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的精神,虽然之前他敲诈了自己一百万的人民币去,不过这一百万,确实花的值得了。当然,比起一开始不信任他,十万块的开价被袁厚毫不留情的拒绝的时候相比,袁厚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还是亏了些。
  当伯尼也几乎失去了耐心的时候,忽然之间,病床上传来一个声音。
  “嗯!”
  袁石开的右手的小指,轻轻的颤抖了两下。
  “好了。终于没有白费。”萧雨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疲惫的说道。然后,就是用一种奇异的手法,把扎在袁石开身上的银针起了下来,最后一针心脏上的那一针的时候,萧雨迅速的提插了两下,进针深度足足有两寸有余,吓得袁厚一阵哆嗦。这么深的进针,还不把心脏扎了对穿?!
  然而这一针结束之后,袁石开哼了一声,闭着眼说道:“水……水……”
  袁厚惊喜过度,抱着自己的那个朋友在他脸上就亲了一口。
  那朋友忽然脸色一变,娇羞的说道:“晚上我老婆不在家……”
  扑!萧雨差点喷出来,怪不得在门口的时候袁厚这个朋友抱着人家医生的大腿死活不松手,原来还有这个爱好!
  随即听见袁厚说道:“我老婆也不在……家……还没娶呢。不过,我要照顾我父亲。”
  说着,赶忙分开朋友的手,拥抱也免了,“我先给我父亲准备一杯水……没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袁厚差点都哭了。认识了这么好几年,原来一直不知道这个家伙搞基!果然尼玛那句话说得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怪不得这小子这几天跑前跑后,原来他还好这一口!
  萧雨正色道:“心脏手术之后,需要减少水的摄入量,水喝多了会增加在心脏负担。所以不能给令尊喝水。”
  “你玩我呢吧?”袁厚登时就瞪了眼,“我父亲已经渴了。”
  那边,伯尼已经安排人把袁石开送进重症监护室,进了重症监护室,连袁厚都不被允许进入照顾,喝水什么的,自然就是医生们说了算了。
  “年轻人,你应该感谢上帝。感谢他派了萧雨来解救你的父亲脱离苦海。如果不是萧雨,上帝已经把你父亲接走喝咖啡了。”伯尼拍着袁厚的肩膀说道。
  萧雨想了想,觉得伯尼说的这句话有些悖论。上帝他老人家究竟是不是喜欢袁石开一起喝咖啡?按照伯尼的理论,是上帝要把袁石开接走,也是上帝这个疯子,派了萧雨来救助袁石开不被接走……
  袁厚自然也是知道,当西医的专家们已经统统放弃的时候,还是萧雨一直在坚持。
  也正是因为萧雨的坚持,已经断了气的袁石开才能再次活了过来。
  “谢谢。”袁厚固然与萧雨有些不对眼,但萧雨毕竟是保住了自己大把大把的钞票来源,看在钱的面子上——不是,看在老爹安然无恙的面子上,说个谢谢也不会丢块肉下去。
  “不用谢。”萧雨也客气的说道:“我说真的,真不用谢。我们的交易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希望你不要违背自己的誓言。把甘甜甜入学的机会还给她,另外,你老爹这身子骨,咱作为一个医生,还是建议他不要总想着老牛吃嫩草的好——万一吃的不是嫩草,吃了个毒蒺藜,这就麻烦了是不?我倒是有时间有精力再救他一回,我不是怕你没什么有利的条件和我交换不是?”
  萧雨心里呵呵的笑,第一次把绝脉针的前两针进行活体实验,自己得到的运针经验才是最可贵的。——当然,那一百万同样可贵,还有甘甜甜的入学机会。
  萧雨想起甘甜甜那动人的声音,那近乎完美的胴体,那对自己隐隐约约的依恋,嘿嘿,心里就一阵得意,解决了甘甜甜上学的事情,这小姑娘对自己的依恋岂不是更进一步?
  袁厚被萧雨一句话差点噎个跟斗。
  “我会的。”袁厚说道。不想会的也只能会的了,袁厚已经给安知打了电话承认了错误,也被萧雨用手机摄录了下来。这个萧雨不但针灸这一手很是了得,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早就先一步阻断了自己反悔的机会。
  不过还好,安知并没打算怎么为难袁厚,这从打电话的时候的语气里就听出来了,“下次注意些”,对,安知就是这么说的。不过最严重的罪行,也不过就是把袁厚从医学院开除了,只要父亲余威还在,自己依旧是吃喝不愁的富二代。
  袁厚忽然想到,自己这次犯的错误,也不是没有可能找别人来顶黑锅。
  如果不是那个学生挤了甘甜甜的名额,自己甚至自己的父亲也就不会惹上萧雨这尊瘟神。——袁厚已经把事情搞反了,先是袁石开看上了甘甜甜,这才有甘甜甜名额被挤掉的事情,不过原因是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袁厚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替罪羔羊。
  想到这里,袁厚嘿嘿的笑了起来,送走了自己那个搞基的朋友,返回医院全身心的照顾袁石开。
  萧雨接了一个电话,泳池预算的事情还等着他这个冒牌老板拍板决定,浑身劳累的萧雨叹了一口气,在出租车上就睡了过去。
  很累,但是很充实。
  第121章 劝退!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萧雨当了一回乖宝宝。每天按时回家,按时上课。偶尔与白展计和张小山斗斗嘴皮子打打架,中午的时候调戏调戏甘甜甜,晚上的时候给李令月看看病,顺便摸摸捏捏。感情的迅速升温,产生的后果就是可以占得便宜越来越多。萧雨忍不住都连连感叹,帝京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比起自己在家的时候那独守空房的日子简直是强了百倍千倍不止。
  第三天的时候,办公楼那边发了一个布告,正式恢复了甘甜甜的学生身份。期间稍微提了一下袁厚在中间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给与了扣除全年奖金的惩罚。这个惩罚对袁厚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萧雨恨不得要去找安知理论一番了。而且,安知说的那个给萧雨和甘甜甜联系,让他们可以成为中医学院院长姚鸣亲自带教的硕博连读生的机会的事情,也迟迟没有了下文。
  这还是白展计劝阻了萧雨。用白展计的说法,学校就是这个样子的了。领导们忙啊。忙着开会。忙着准备开会。好不容易有不开会也不准备开会的机会,安知还的要偷偷菜什么的,指不定早就把萧雨的事情忘记道爪哇国去了,这种事他也就这么一说,咱也就这么一听,真真假假的,也别太放在心上,谁放在心上谁就是傻子。
  白展计的劝阻,并不是萧雨决定不再继续追究袁厚的根本原因。
  萧雨没有继续抓着袁厚的小辫子不放,主要原因是这个布告牵出萝卜带出泥,还披露了一个令萧雨和白展计两个人都十分震惊的事实。
  顶了甘甜甜名额的那个学生,是身为中医学院学生会干部穆南方引荐给袁厚的。
  用校方公布的事实来看,一切都是这个穆南方搞的鬼,花言巧语的欺骗了身为新生班班主任的袁厚,把袁厚借着一次喝酒的机会灌的酩酊大醉,趁机把这件事做成了既定事实。
  有鉴于此,学校给了穆南方最严厉的制裁,鉴于他是学生会干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给与了保留学籍但要劝退的决定。也就是说,穆南方可以拿到一个属于帝京中医学院的结业证而不是毕业证,然后就可以从帝京医学院收拾铺盖滚蛋了。
  “雨哥!你真特马的牛啊!”白展计看着这布告,欢欣鼓舞。“赶紧跟兄弟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这件事还把穆南方牵扯进来了?劝退啊,劝退啊,哥哥,这可最近十来年的时间,帝京医学院做出的对学生的最严厉的惩罚了。”
  白展计一边说着,双眼发亮,目光一扫,便看见人群中有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号称是体育部健将的黄毛。看到黄毛,白展计就想起来那一天自己牛13哄哄的踩着这个黄毛的脸吹牛说让穆南方滚出学校,如今却意外的真的做到了。虽然这个事情是萧雨的功劳,但体育部的几个家伙并不知道是不是?
  想到这里,白展计凑了过去在那个黄毛小子的腚上踹了一脚,指着那布告说道:“看见没?睁大了你那狗眼看看清楚!老子说让他滚蛋,他就的乖乖的滚蛋!一个学生会的小干部,算个j八毛啊!”
  黄毛小子立刻满脸堆笑的赔礼道歉,随手抽了自己两个不大的嘴巴,谄媚的说道:“鸡哥!鸡哥!我们几个都知道您老威武,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我们并不是真心想为难您老,这不是小方这个王八犊子拿着官帽子压人么。我们也早就和他撇清了关系。鸡哥您放心,以后兄弟几个就跟着鸡哥混了,你说往东,我们不往西,您说打狗,我们决计不撵鸡……”
  “哈哈哈!”白展计得意的嚣张的狂笑了两声,说道:“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当大爷的滋味,果然是妙不可言。
  白展计装13完毕,马上又卑躬屈膝的来到萧雨面前,嘿嘿嘿的贱笑着,说道:“雨哥,雨哥,嘿嘿,今儿这事儿,真是爽翻了!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把穆南方这厮牵扯进来的?——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咱们和穆南方交恶的事情,除非是你背地里下黑手,否则学校是不会这么严厉的惩罚一个学生会干部的。”
  萧雨真的很想说,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萧雨也知道,就算自己说不知道,穆南方恐怕也不能相信了。萧雨思来想去,觉的这里面一定还是袁厚搞的鬼。
  袁厚这么轻描淡写的漂白了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萧雨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然后就找了穆南方当袁厚的替罪羊——凭借袁厚帝京中医学院老师的身份,想知道穆南方和萧雨他们的私人恩怨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白展计自作聪明的说道:“既然雨哥已经展现了你的诚意,咱这边游泳馆工程的事情我也尽快的催催我老爹,咱早些完工,雨哥就能早些有收入不是?”
  萧雨内心里面这个乐呀,你没想到白展计这么自恋。牵扯出穆南方的事情本来不是萧雨的功劳,更说不上是为了白展计着想,不过这小子既然这么喜欢自做多情,萧雨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当下点点头说道:“哎,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能打这个穆南方一耙,你知道兄弟我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么!猿猴老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就这么容易把穆南方牵下水还整了个劝退的结果?我操心受累这都没什么,这不是咱们是好兄弟么!为了兄弟,差你两刀都行,别说这点小事了,当然我是义不容辞,全力以赴。哈哈,哈哈。提前祝愿你和那个大波妹子程冯冯双宿双息,早日开花结果!”
  白展计还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好梦想里面,也没有注意到萧雨说的是为了兄弟插“你”两刀这种屁话,嘿嘿的笑着,把萧雨引为知己。
  “我这就给我爸爸打电话,马上就打,催催这个老家伙,草,连我兄弟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我看他是不想要他这个儿子了!”白展计一边说着,掏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
  “没你这么说你老爹的。”萧雨笑着说道。这个白展计,不愧是出了名的神人。跟自己的爸爸叫老家伙,这还不算,还用“不想要这个儿子了”这种话来要挟自己的老爹,真是千古难寻的奇才。
  ——如果自己的父亲也能健健康康的,和自己小时候一样偶尔陪自己玩耍玩耍,萧雨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父亲身体不好,萧雨能够记得的点点滴滴,都是小时候,很小很小的小时候父亲教给自己识字,教给自己学习中医还有西医手术的种种。稍微长大一些以后,父亲能陪着自己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自己也就特别珍惜和父亲在一起的每一分钟的时间。
  萧雨和萧父之间的关系,更多的像是朋友而非父子。绝对不会像白展计这样。
  白展计拿着个电话呼呼喝喝的说了几句,最后萧雨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句,白展计竟然说,如果你不快点帮我兄弟这个忙,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