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恨寒透了心
  无恨挑眉看着院子门口,他早就感觉不太对,因为林思娘的病情早就已经稳定了,所谓他的价值也没了。可是却一直没人来这个院子,把他带走。
  无恨不由慢慢抬脚走向院子门口,外面,两个守卫的衙役一见他出来,立刻道:“无恨公子,您有什么需要吗?”
  这两天,无恨需要什么药材,有什么要求,都只需要吩咐一声,自有人替他办妥。
  当然更重要的是,自从司修离上次差点“杀了”无恨,蔡县令就更如临大敌,让李捕头挑了两个身手最好的衙役守在这里,但身手再好落在司修离或者清灰的眼里也是螳臂当车,此举也不过就是个心理安慰。
  无恨眯起了眼:“外面可出什么事情了?”
  衙役似乎没料到无恨这么问,眼中有一抹没来得及隐藏的错愕,但很快就道:“并没有。”
  说谎。
  这样拙劣的谎言不要说在无恨面前,谁都难以骗过。
  无恨望着衙役:“我想见一面县令大人。”
  这……衙役们对视一眼,“公子有什么事情?我们替您转达?”
  无恨眼中更深了起来,之前蔡县令甚至不让人特意看守这个院子,可如今这两个衙役的态度却好像很防着似的。
  “无恨公子现在是戴罪之身,大人也是为了公子安全着想。”
  俩衙役目光微闪,欲盖弥彰。
  知道再多废话也是徒劳,无恨返身走回了院子里。
  他不傻,司修离和张先生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几天诡异的平静,更像是一种不正常。
  他被关在县衙已经整整十二天了,就算无恨聪明通天,也无法预知外面的事情。
  无恨抬头看着空无一人,孤寂的院子。无恨早就淡薄红尘外的心境,却不可控的一阵汹涌动摇。
  他骗不了自己,他想那个小丫头了。
  嘴上可以说的再漂亮,但他的心早就不是从前那样坚硬无情了,他怀念从前能日日看见她的样子。
  他更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遭遇不测……
  无恨的手都不知不觉间攥紧了。
  他担心那个小丫头,却又止不住想她。即便知道他只要能离开她,对她就是好事,可他却做不到。
  包括她嘴馋,他在谢家给谢茵茵熬过几次的那些药膳里,放了能让她抵御任何迷药和拷问的解药,她一个小丫头再聪明也有限,怕她还是不经意会着了别人的道。
  如今吃了解药,而她又有芜茵香和金丝软甲在身,理应是很安全的。
  但无恨,就是控制不住的担心。哪怕将全世界最好的都堆在她身上,还是会害怕。
  司修离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在县衙,他来的时候让人心惊胆寒,如今不来,依然让人心中更不安。
  蔡县令也坐立不安,扫了一圈衙役:“你们在街上巡逻,没人见到谢茵茵、和王爷了吗?”
  李捕头摇摇头,这几日,他吩咐所有人密切关注,却都没有再见到这丫头……
  那是因为。
  谢茵茵现在不在城中转悠了,她把目的地拓展到了更广阔的郊外。也就是约司修离一起去踏青。
  谢茵茵拉着司修离来到了城郊,这里有一处小桥,花儿遍布,空气中都飘着花香。还真叫个意境。
  “沈公子,你看这里的环境多好,正适合出来走一走!”谢茵茵敞开的夸。
  司修离微微一笑,望着她:“还要谢谢茵茵姑娘,带我来了这么好的地方。”
  谢茵茵又一阵眉眼弯弯:“瞧公子客气什么。”
  清灰依然落在远处负责看守马车,这两天他的职责就是车夫,马车夫,看车人。
  谢茵茵猛地朝着花丛走了几步,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真香啊。”
  司修离在身后盯着她:“在下之前,似乎也闻到茵茵姑娘的身上,似乎也有一种香。”
  “真的吗?”谢茵茵有点惊讶。
  可过了一会儿,她就有点羞答答的说道:“对了,是我这几天,天天让丫鬟给我摘花瓣泡澡,看来,真的起效果了呢?”
  司修离唇边含笑。
  清灰却看着谢茵茵违心的脸想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说瞎话不眨眼的女人,张口就来,令人发指。
  谢茵茵又不好意思的看了司修离一眼:“毕竟沈公子是从京城来的,一定是见多识广,那些京城的大家闺秀们,听说个个都是天姿国色,沈公子,是不是这样啊?”
  司修离顿了顿,缓缓说道:“虽是天姿国色,但总少了一丝灵魂,闺阁里养出来的千金,大多都是木头美人。”一个模子刻的。
  这句木头美人,形容的还真是入木三分,形象又贴切的很。
  “那,那我呢?”谢茵茵吞吞吐吐半晌,又作羞涩状。
  她、她还真敢这么问出来。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茵茵姑娘浑然天成,聪明活泼,是我见过最真实也动人的女子。”
  谢茵茵一脸惊喜做捧心状,望着司修离说道:“沈公子竟然这么高的评价我,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司修离也柔声说道:“在下说的都是真心话。”
  清灰这两天都没吃东西,他怕呕出来。
  王爷到底还要陪这丫头,玩上多久。
  谢茵茵指着那座桥:“沈公子,我们过桥那边去吧,那边风景更好。”
  司修离说道:“好啊。”
  处处顺着谢茵茵,当然让谢茵茵脸上的笑容放的更大了。
  无恨猛地咳嗽醒了过来,他压住喉间的猩甜,看到面前两个已然面色煞白,惊慌失措的衙役。
  “无恨公子!你、你刚刚,没了呼吸……”
  无恨眸光的焦距,像是一点一点才渐渐恢复神采,看就知道两个衙役还没从恐惧中回神。
  “我没事。”他压抑着不适,嗓子都有点沙哑。
  两个衙役惊魂未定的对望了一眼:“无恨公子,你,你感觉怎么样?我们这去给你找个大夫吧……?”
  话音止住,尴尬了,不对啊,这位就是天下最神的神医,这,这去哪找大夫给神医治病呢,呢……
  无恨脸色极差,他甚至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刚才他像是沉陷在无尽的黑暗中,那种寒透心的感受他从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