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做多了
  先前韶老候爷故意把阳妈妈支走,那可不是纯粹因为要给自己家孙子创造和媳妇两相恩爱的机会,当然啦,其实这方面的还是占极重一部分原因的。
  韶老候爷看到了柳颜柳愈兄妹二人,第一时间就感觉这俩孩子就应该是他们韶家的种儿,而且,以他对叶梨歌的认知,这可是个无利不起早不喜管闲事儿的丫头,想来这里边定然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故事!
  药膳不药膳的姑且搁置一旁,韶老候爷甫一坐下就直接问道,“阳妈妈,你是一直跟在阿梨身边的最着靠的人,同时也是她最信得过的人。”
  这帽子一戴,饶是聪明如阳妈妈,也是极受听的,但聪明人做事更是从来不磨叽,“候爷有话请直说,但凡能讲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外之意即是,不能讲的那就不讲了呗!
  韶老候爷点点头,叶梨歌身边的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如阳妈妈这种女中豪杰,可对于叶梨歌这个主子,那是付出了一定的情义和真心的。
  “那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儿?”
  阳妈妈秒懂,“柳愈,长眉道长的高足,武举人,现在正在姑娘身边做些零碎的事情,姑娘待他极好。
  柳颜,与柳愈是龙凤胎,极少出门子,见人少,胆子更小,善刺绣,姑娘照顾她已经一年多时间了。
  前些时候,姑娘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一言一行都事必规范,说要是把她养成真正的大家闺秀。
  一言一行,一饭一啄,而且还睡姿都要纠正,姑娘对这孩子极用心。”
  “嗯,”韶老候爷点头,看来叶梨歌对这两个孩子极用心,“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阳妈妈没亲自过问这件事,倒不是太清楚,且叶梨歌也没主动与她提及,想来摇了摇头,“听说家里还有个母亲,其他的奴婢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父亲呢?或者家里其他亲人?”
  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父族和父亲呢?
  “父亲?”阳妈妈努力想了一下,忽然惊怔一声,右拳打在左掌上,“我想起来了,前次姑娘和谢三老爷一起喝茶的时候,奴婢倒是听了几耳朵,大约应该是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倒是有点惨。”
  “怎么个惨法?”
  阳妈妈仔细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事儿当初还是长眉老头托了我家姑娘的,我家姑娘托的是谢府三老爷,候爷亦知,谢三老爷在皇城也算是个百事通了。
  后来听说,还是从谢府世子谢博文那里得知了一些线索。”
  “孩子的父亲,孩子母亲不知吗?”
  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为谁,这乌龙也太大了点吧?
  韶老夫人感觉,这事儿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糊涂的女子呢?
  “怎么可能知道呢?
  当时柳家虽不是什么显要的门第,听说也是出过举人和不少秀才的书香门第,所以柳家姑娘自来就是温温柔柔的自带书香之气的好女子。
  只是,后来应该是家有变故,反正是柳颜的母亲为了替母治病,就跟着邻居去茶楼唱小曲儿。
  茶楼那种地方,卖艺不卖身的人居多,都是好人家的女子,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吃不起饭了,才舍下面皮去的。
  可谁知道柳姑娘运气不好,遇到了个军爷,挺tmd的牛气的那么个二货,当时直接把人家柳姑娘拉进屋子就给办了,事后甩下二百两银子,直接撒丫子没影了。”
  “啊!这,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韶老夫人从来都是个良善的,一直以来都没听说过这么劲爆的消息,也从没遇到过此类事情,感觉真的是让她无法想象。
  “何止不地道呢?
  人家柳姑娘当时才十四岁,也不懂处这些个男女之事,怀了五六个月的时候,才被发现,据说险些被家里人打死。
  唉!最后还是因为柳家人丁太过单薄,柳姑娘又是唯一的柳家后人,想来,这事儿也怨不得自己家孩子,这才留了一条性命。
  生下来龙凤胎,日子更是朝不保夕的。”
  “那个男人呢,孩子们的父亲呢?”韶老太太跟听有趣的评书一般,急地抓住阳妈妈的手。
  “谁tmd知道那个不要脸的渣男死哪去了?
  这件事吧,其实一年前长眉老头和四方道长都有意无意的想让我们姑娘插手,我们姑娘似是颇有犹豫,也极少提及,若不是我们行武之人耳力极佳,连这些消息都听不得呢!”
  韶老候爷脸色极不好看,师恩不弱于亲恩,论理来说,长眉和四方都是叶梨歌的长辈,可阿梨却颇以为难,显然这件事对叶梨歌本人来说,有点棘手,所以她不想在人前提及,只是私下里帮扶这两个孩子和孩子们的母亲。
  那厢的阳妈妈显然被渣男给气着了,很不解气地拉着韶老夫人的手,“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呢?挨千刀的,只知道自己一时爽,却给一个家庭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如果不是柳家人口单一,哪怕再有个萝卜头那么高的小兄弟,怕柳家人都有可能把姑娘给沉了猪笼啊!”
  韶老夫人做为女性,也是极度气愤,“这什么人啊,如果犯在我们韶家军中,定然先打他一百沙威棍。
  对啦,这事儿你说回头咱们详细问问阿梨,她会给我这个老太婆面子吧?”
  “哈哈哈,”阳妈妈打着哈哈,“老夫人,其实你不用套我的话,实话跟你讲吧,我们姑娘主意大,她不想说的事情,别说是你老人家了,就是夏老夫人那都气得跳脚。”
  韶老夫人陪笑,谢府的夏老夫人虽是叶梨歌的外祖母,却是养大她的长辈,这点儿自知之明老夫人还是有的,“你这话说的,老妇怎么能跟夏老夫人相比呢?”
  阳妈妈拍拍手背,“都一样都一样,我们姑娘心肠最是和善,对她好的人她都会以礼相待。
  不过,我怎么忽然感觉,柳家兄妹与三少爷站在一起的时候,怎么那模样……”
  靠之,阳妈妈以手遮口,不是tmd让她真相了吧!
  韶老候爷:为什么不会?这帮兔崽子,是哪个这么没担当的,站出来我一定不打死他!
  韶长治:父亲大人,那件事是我做下的,可也没想到中奖率会如此之高啊!
  阳妈妈拍案而起:命中率不高,你丫的就能随便祸祸人家一清二白的好姑娘啊!
  那个被韶华一怒之下捆了扔进柴房中的富家老太太,之后倒是相当配和,她福至心灵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真的这样被扔进柴房也是不错的。
  其一,不是自己主动的,无主观过错,这个真不怨她。
  其二,自己这个受害者,还可以一哭二闹的要点好处,没准还能从叶梨歌那个富婆身上刮下一层油水来呢。
  其三,找不到她的人,那八千两银子的缺口,谁爱堵谁堵呗,呵呵呵……
  只是,许是兴奋过了头,刚闪过躲在柴房中的n多好处,就听到房门一开,韶关逆光而站的身影将柴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啧啧,外祖母,怎么来这里躲轻闲了呢?”
  怕她吵闹惹人心烦,嘴依是被堵了个严实的富家老太太,看到大外孙子,都快要哭了,他哪只眼睛看她这个样子是在躲清闲?
  可她有话说不出来,只能痛苦地呜咽了几声。
  韶关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约摸十数息的时间,这才晃动着身子,脚步轻缓的走到富家老太太跟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八千两不是个小数目,父亲大人不会因为这种丢人现眼的破事儿,而替你偿还的。”
  韶长治确实不会替她们偿还,这脸已经丢到国外了,他还有必要替这几个不知廉耻的富家女人买单吗?
  何况是,富氏已经掏了大头儿,其余的那些,只要她们不贪,随便退几样东西,就能够应付过去,于她们来说,无论是退还是付全款,反都是只有丢人现眼,没啥差别,所以他更是没必要替她们找面子。
  甚至于,现在的客厅里,韶长治离开时,连柳愈都被他顺便带走了。
  韶长治之前并不是想做个单纯的木头人儿,而是,一来有老父在,轮不到他这个做儿子的乱插嘴,这是礼仪和尊重,父亲决定的事儿,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这个做儿子的插手。
  二来,他也确实被柳愈这一副相貌惊住了,父子天性,血脉相联,没见着的时候或许无感,真真正正的站在他的面前,这兄妹二人如何不让他震惊?
  三来,前些时候,父亲亲自找他谈心,说的便是叶远山亲自前来韶候退亲的事情。
  做为韶华生父的韶长治当时就不乐意了,我儿子怎么啦?想嫁我儿子的人多了,十三岁的武状元,文彩不输于翰林院的进士,怎么就配不上那么个病秧子丫头了?
  退就退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因为富氏的原因被各种嫌弃,他还就不相信了,离开了叶梨歌他家阿华就娶不到好姑娘了,比如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富悦……
  韶老候爷当时脸就阴了,你别跟我提富家那一堆歪瓜裂枣,再提一个我直接拿鞭子把她们全赶出去,就那德性连给阿梨提鞋都不配,还想嫁他家阿华,梦做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