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一票吧
  于是,一行人晓行夜宿,谨小慎微的专走小路,将近年前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皇城。
  眼望着皇城中谢府的方向,谢堂彩两眼含泪,却再也没办法回去了,路是人走出来的,可惜她走了一条无法回家的路。
  感觉到了玉山氏眼中的担忧,谢堂彩强咽下心头的苦涩,假装不在意的甩甩头,“接下来,我们寻一处可以暂时安身的所在吧!”
  阿四和阿毛这两个人以前都是安分衬己的老衫人,没有作奸犯科的前科,所以安置起来极容易。
  玉山氏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二人在皇城租了间房子,买了辆马车,两人轮流做起了赶马车做脚力的活计。
  赚不了多少钱,可好歹能够温饱。
  原本玉山氏在将谢堂彩安置在了一处租来的民宅中,想要去皇城买一些生活用品的,顺带着,买些过年用的东西,好歹是他与谢堂彩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不能让她堂而皇这的回家,就已经深感愧疚了。
  如果连顿丰盛的年夜饭也没有,那他还是直接以死谢罪好啦。
  皇城他算不得熟悉,早年价又总是高来高去的,所以也就没有刻意的化妆或是隐去身形。
  岂知,那家一路追杀他的故人,却又让他在皇城碰上了。
  之后,后悔不迭的玉山氏重又开始了四处躲藏过日子,他又不能抛下即将临盆的谢堂彩独自逃命,所以就在一处林深的山深处设了个阵法,与谢堂彩两个人开始过起了虽苦犹甜的亡命日子。
  唯一困顿的是,这一路下来原本所剩无多的银两,到得皇城又替阿毛阿四花了一部分,到如今已经是真的没几个大钱了。
  “咱绑一票吧!”阿毛说,以前他见过他们村了里的大户人家的孩子被绑过票,所以就动了这个歪心思。
  玉山氏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赚钱,只靠他们两个赶车赚几个大钱。
  又是大过年的,客人寥寥,真是难以维持四个人的生计,尤其还在想办法替谢堂彩攒钱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绑一票吧,这事儿我出头。”玉山氏点点头,他现在也是个马上为人父的男人了,只是想弄点不意之财,没想着伤人性命,尤其是小孩子们的性命。
  “那就这么办吧!”阿四点头最后表示同意。
  这不准备撕票的绑票也是门学问,而且学问还挺大的,比如说那些个高门大户的京官们的孩子,你不要绑,惊动了官府,官兵四处里寻找,那事情就闹大了。
  门户太小的人家不能绑,原本就是小康之家,家里总共也攒不下几两多余的银子,费半天劲还不够给自己添堵的。
  要绑就绑那些个土财主,穿绫裹缎,自己身家不菲,却与官府又不挂钩的人家。
  这种人胆小还无啥靠山,最容易拿捏,对付这种人虽然良心也会痛,可现在不是没办法嘛。
  于是,比较机灵点儿的阿毛就负责踩点儿,阿四赶马车准备随时接应。
  大年初一这一天,阿毛就眼尖的发现了富悦这一行人。
  这一行人中,富悦的穿着打扮是相当之土豪,用穿金戴银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以阿毛曾给大户人家做过侍从的眼光来看,头上的一件首饰起码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另一个杜金凤出门的时候,也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们二人都不是缺钱的主儿,身上都有好几件超过百两纹银的首饰。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子,却对两个小孩子并不太紧张,这就让阿毛逮着了机会。
  一直悄悄尾随,单是眼瞅着这两个女人都甩掉了好几百两银子,看来这是一家不缺钱的人家,阿毛私下做了定义。
  不论是两个小孩子还是两个女人,皮肤还不比他们大嫂细腻呢,想见,这家人并不是娇生惯养着的高门勋贵,这更加大了阿毛想要宰他们肥羊的决心。
  更妙的是,这两个蠢女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喝呼孩子的名字……欣姐儿,好嘞,阿毛记在心下。
  当看到欣姐儿背着弟弟一步一趋地朝向马车停靠聚集地走去的时候,阿毛想着,多懂事儿的孩子啊,那两个女人虽未出阁,估计只会是孩子们未来的继母吧!
  后妈多属于不疼孩子的败家玩艺儿,阿毛不喜欢。
  两个颇我懂事儿的孩子太累了,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一路之上,没费任何波折,再次睁眼之时,人已经在玉山氏所在布设下了阵法的山洞里了。
  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美貌妇人,神情温婉的说道,“我们没太大的恶意,只是流落至此,无以为生,想借你们两个跟你们家的人要点儿银子花花,到手后我们就离开。”
  韶欣倒是无惊无骇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她在茶楼听说书的讲过,这就是传说是的绑票,看这妇人不似十恶不赦之辈,应该能够在家里人将钱送过来后,放掉他们二人的。
  不只是韶欣,韶景也两眼放光,颇有几分兴奋地说道,“我懂了,让我祖母掏钱,她有好多银子,有一次我看到过。”
  谢堂彩无语扶额,绑票这么严肃的事情,放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怎么是如此的好玩了呢?
  就跟小孩子们玩捉迷藏,而他们两个躲到了别人寻不到的地方一般新奇。
  “你们可否告诉姐姐,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
  在谢堂彩的记忆中,她实在想不出这是哪家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的。
  “你猜!”俩孩子竟是出奇一致的异口同声。
  这,这到底是哪家的熊孩子啊?谢堂彩真是好生无语。
  这不仅颠覆了谢堂彩的认知观,同样也让对孩子的世界更是一无所知的玉山氏相当之无语。
  相对于大人们的无语,两个不知谁家的熊孩子在这里玩的可是相当的欢乐,另两个叫阿毛和阿四的当事人,把人扛来的不说,连带着现在还得充当保姆嫌玩伴的角色。
  “反正天色已经大晚,明天早上再问明了他们的家世去递条子吧!”谢堂彩只能温柔的安慰玉山氏。
  玉山氏温和的点点头,与谢堂彩十指交扣,只要能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这几个都没有带孩子的经历,却都挺喜欢这两个别人家的孩子,俩孩子也是人来疯,更或者是说,这些日子以来,家里的大人都各忙各的,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们的。
  各自身边的奶妈和丫环都拘着他们两个,生怕磕着碰着的要担责罚,所以这俩孩子相当一段时间过的都挺郁闷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跟着最不喜的富悦一起出去玩。
  在边城的时候,他们两个不喜富悦,一次也没跟过她。
  只是,白天玩的太疯,山风一吹,韶欣到底是大了几岁,自我抵抗力强些,倒还没什么。
  入夜之后,山洞里后半夜山风寒凉,里边的火堆也灭了,就越发的冷了起来,及至天色将亮的时候,韶欣发现,白天玩的挺疯的韶景生病了,熊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的直说胡话。
  这可怎么办?他们一行人是想绑票赚些银钱过日子的,为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他们可真没想要伤人害命,如果这孩子病死在这里,他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生平头一次,谢堂彩将一直高烧不退的韶景抱在怀中。
  “小姑娘,这下你总应该告诉我,你们是谁家的孩子了吧?”山里条件太差,十冬寒天的,想就地取材的采几味草药都不能够,能寻到他们的家人还是尽快把人还回去吧。
  关于绑票,大家都是生平第一次,谁也没啥经验!
  韶欣先是紧咬着下唇,眼圈都红了,没照顾好弟弟,她很自责,可这帮人虽说是绑票的,却没有苛待他们二人,半会儿韶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韶家。”
  如同受了一万点的电击般,谢堂彩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半天才颤抖着声音追问了一句,“可是那韶关将军的孩子?”
  韶欣掀了掀眼皮子,无惊无喜,认识他爹的人可多了,尤其在边城的时候,她已经习已为常了,“嗯。”
  如果先前第一句,谢堂彩还抱一线希望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淡定不下来了,先前几个人还研究了半天,就怕惹着不该惹的人物,这下好啦,除了皇家估计也没人可以惹得起韶家了,他们偏偏还作死地绑架了韶家的小主子。
  谢堂彩瞬时汗如泥浆,浑身哆嗦成一团,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山氏自是也听说过韶家,亦知韶家势大,可他素来是个浑人,自身武功还高,并没有真正感觉有多恐怖,如今看自己的女人如此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双手将谢堂彩搀起,“你认识韶家?”
  何止认识呢?
  如果当初让父亲和伯父的计谋得惩的话,没准她还有可能成为这俩孩子的继母了,看着眼前这两个懂事的孩子,谢堂彩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表达。
  讷讷了半天,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以前跟你讲过,阿梨的夫君就是这两个孩子的亲叔叔。”
  这还是想要投靠的亲戚?
  这就让人尴尬了,原本玉山氏还琢磨着,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的话,让谢堂彩去梅园生孩子呢,这如果连韶家的孩子也给折损了,那就真是连立足之地都无有了呢。
  怎么办?凉拌吧!
  原本看这两个孩子跟看金疙瘩似的,现在完全成了烫手的山芋,而且还没办法扔出去的那种。
  玉山氏后悔的直拍脑门儿,有事儿没事儿的绑什么票啊,跟之前一样,直接抢几个财大气粗的路人,这过年的钱钱不就全有了吗?
  可当时一来是被人追杀,二来也怕路人告官之后,被仇人和官府给包了饺子,所以就没用简单粗暴的快速发财致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