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做戏
  叶梨歌跪在堂前,哭得都快要岔气了,“周大人,妻以夫为纲,夫为妻之天,可这天不是要塌了吗?
  古人有云:父母无错而受诟病,子见之不睬者,视为大不孝者,万不可苟且。
  家母过逝多年,如今已化为黄土一抔。
  因子女之过,受人诟病,而且还是阿梨的夫婿,如此,岂能在九泉之下长眠?
  ……
  故,小女子请求周大人判与韶家三郎和离。”
  这一大通话就有些诛心了,大意就是,我叶梨歌在家的时候听从长辈教导,虽然年纪小还未到出嫁的年纪,却毫无怨言的嫁给了已经残废的韶家三公子……此为孝。
  可韶家三郎却与表妹私会,这也就罢了,毕竟我是这么个通达情理的好女子,可你们不应该商量着如何休掉我,并且还要在谈论的过程中谩骂我过逝的母亲……此为犯了口舌戒的不孝之罪。
  母亲过逝多年,没有对我做下错过,却无原无故的因为我而受到自己家女婿的侮辱,试想,我如果不出面澄清为母亲寻求公正的话,那就是大不孝的行为。
  一个如此不尊敬我家受过皇封的,已经过逝多年的长辈的夫婿,我还能继续与他生活下去吗?
  既然这日子没办法生活下去,那就请府尹判我们和离吧!
  整篇话说下来就是,我和离不是因为不守妇德,是因为你们的过错,你们的不懂礼节造成的,所以必须得和离,这就是此时的叶梨歌所表达出来的愤怒。
  坐在轮椅上一直处于看热闹模式的韶三公子终于躺枪了,气得鼻子都差点儿歪了,脸上的银色面具都差点儿被一团火气熔炼成水。
  他这是招谁惹谁啦?
  他不就是用过晚膳之后,想要四处溜达一圈消消食嘛。
  之所以戴个银色面具,那也是因为自己生的太有风骨,而坐在轮椅上又不能似从前那般闪转腾挪,所以才临时用了这么个面具的吗?
  可偏偏人帅被天欺,他都这样了,还要被之前的烂桃花甩一身泥。
  之所以会选择到那处大夏天的少有人去的梅园,他才不会说是想要和叶梨歌那小丫头来一场不算美丽的邂逅呢!
  他这个邂逅倒不是说对这位小新娘有什么好奇,都是女人,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又不是没见过。
  究其根本是因为,与和他身后推轮椅的胡三之流的一个赌约。
  说起来这几个也是闲得蛋疼,从硝烟迷漫的战场上退下来之后,韶三养病是没有办法,而给他推轮椅的胡三他们这些护送他回来的侍卫们,可没啥毛病,尤其是最近吃的好住得好,除了推轮椅也没啥其它任务,整个人都肥了一圈。
  闲下来了就想找点事儿,可兜里没钱,也不能出去花天酒地。于是他们这闲得快长毛的哥儿几个就打开始有事儿没事儿的打赌,当前最热门的赌约便是,这位叶家的嫡女肯定也如其他傻女人一样觊觎他们家三爷的如玉容颜,所以才飞蛾扑火般的嫁过来的。
  有正方,就有反方,不然也赌不起来。
  另一方就说,三爷虽然生了一副绝世容颜,可也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眼瞎的姑娘会对三爷视而不察的,就看这姑娘这段时间在韶府安安分分的样子,应该是想与三爷好好过日子的老实人。
  又有人说,看人吧,要懂得观相,脸都没见过,话也没说过几句,这个还真不好判断。
  于是,在大家的再三怂恿下,韶华也就想着,反正也是要留她在韶府替他接一段时间烂桃花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先看看……?
  虽然之前,听人说,这小丫头在府里一直安安分分的,不争不抢,不与人为恶,但也不认为她是个肯安分守己的。
  虽然那天在会客厅里与她匆匆见过一面,但小丫头当时用薄纱遮面,人又低着头,根本看不清真正的面容。
  听府里人或有意,或无意中说起,这里因为距离小丫头住的地方比较近,所以时常在晚上带着丫环们前来消食,他不就是一时兴起,想转转嘛!
  没想到的是,没邂逅那个小丫头片子,倒是与一直觊觎自己的李府的表妹来了个对对碰,碰就碰了吧,惹急了大不了扔出去。
  偏偏让那个姗姗来迟的小丫头在李家表妹说三道四的时候,抓了个现形。
  李侍郎与年华郡主的那点私人恩怨,他也曾有过耳闻,但那都是许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现在人都不在了,重新提起也没多少意思。
  按理来说,他当时应该制止李雪娇继续说下去的,可他懒得理会这个自以为是的表妹,甚至不想和多说半个字半句话,也就由得她自说自话了。
  现在在公堂之上,听叶梨歌的小嘴啪啪的一通指责,韶三忽然就感觉,自己貌似确实挺渣的,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是啊,一个不想庇护自己发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和她站在一起,说是她的天?什么都不想付出,怎么让人家替自己挡烂桃花?
  “韶三公子,你以为如何?”
  既然双方当事人在场,周府尹不介意多嘴问一句。
  “此事,确是本公子处理不周,以后,以后断不会再有如此事情发生。”
  韶三原不是巧舌之人,尤其不耐烦对女子辩解,憋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句合适的说词。
  韶三公子肯道歉就好,周府尹松了口气,“叶小姐,从来都是劝合不劝离,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三公子已经知道错了,所以……”
  渣男,真是惯会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