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脉如走珠
  吴凌恒和吴军阀对视一眼,对此事都颇为重视。
  可如此军国大事,婉兮实在哪有眼界理解。
  也就在婉兮面前绝口不提,吴军阀清了清了清嗓子,“这里边不都是让胡屠户宰了的人么,怎么还有个是何天硕杀的。”
  吴凌恒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被何天硕打劫之后尚存一丝气息,让胡屠户在路边捡到了。”
  仔细打量这鬼魂的穿着,正和何天硕第一天来镇上的打扮一模一样。
  想来这人,是被何天硕扒光了所有。
  拿走了衣服、手枪,还有留学日本的一些资料。
  让何天硕看着真像是留洋归来的一样,这人在镇上多半是有亲戚认得的。
  何天硕才又借用了厉言绍这个假身份,如此才得以瞒天过海。
  “何天硕只是打劫他,并不杀人!”婉兮还当何天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如今竟留下了个活口。
  吴凌恒手撑着太阳穴,眼神慵懒冰冷,“你不明白吗?何天硕只恨爹,对旁的人未必个个都会下杀手。”
  “何天硕杀我,是为了当年之事,可九翼道人背后的主子可就不简单了。”吴军阀手指狠狠敲了桌子,对九翼道人才是恨之入骨。
  他老人家其实也有点迷糊,镇上死去的人。
  到底哪个是何天硕所害,哪个是九翼道人利用尸妖所害。
  尤其是金云澈的死,更是扑朔迷离。
  何天硕怀疑害死岳零落的乃是金军阀,杀金云澈泄愤倒是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新ZF,或者其他军阀,想要制造混乱杀乐金云澈。
  眼下这时局,可真是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吴凌恒想审问九翼道人,对玄清道:“三日前城中戒严,九翼道人定是困在城中走不了,你可把他揪出来了?”
  “人是抓到了,不过你问不了话。”玄清真人一提此事,心中颇为烦忧。
  那九翼妖道作恶多端,死则死矣。
  只是他犯下的罪行昭昭,有些得通过刑讯。
  才能逼问出来,不然后患无穷。
  吴凌恒一听便明,“死了?”
  “小公子从城外归来,没看到城头上挂着什么吗?”玄清真人一挑白眉道。
  吴凌恒板着脸道:“没注意。”
  元术镇的城墙可不矮,谁没空关注上头挂了什么。
  不过以他对吴军阀的了解,定是砍了妖道的脑袋挂在城墙上示众。
  “总之是死了。”玄清真人拈着胡须道。
  吴凌恒凝着他,“你不是最善招魂术么?把他的魂魄招来,像现在一般审问不就好了。”
  “这法子早就试过了,他的魂怕是投胎去了,怎的都召唤不来。”玄清真人道。
  吴凌恒不屑他这番说辞,咕哝道:“说的什么鬼话。”
  人死后要在尸身里呆个三日,才会离体。
  所以人死了一般会在家里停尸三日,三日后出殡下葬。
  “怎的不留活口?”婉兮还是在意为和要杀九翼道人的事。
  九翼道人是该死,可留着活口问话才是重中之重。
  眼下杀了,无异于灭口啊。
  玄清真人的脸色稍有些变化,“这就要问副官了。”
  “是副官处决的?”吴凌恒眼睛一眯。
  玄清真人只是看着他,并未说话。
  副官做什么本就无人敢置喙,这还是当着吴军阀的面。
  他是修道之人,也不爱嚼舌根。
  只是这事颇有些蹊跷,杀那妖道也实在太草率。
  可惜人死灯灭,没法查出个究竟。
  吴凌恒也懒得追究,“死便死了吧,婉兮乏了,我得带她回去休息。”
  口供也问完了,剩下的事交回给巡捕房。
  “小公子,注意些身体。”玄清老道在他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一句。
  吴凌恒牵着婉兮的手,懒惫的推开门,“知道了。”
  注意些身体?
  玄清真人这话似有什么深意,难道夫君在幽州城里遇到什事?
  身体……
  身体可是有损了?
  “哟,金兄怎的有空来这里。”吴军阀忽然豪迈的道了一句。
  打眼一看,金军阀领着一娇滴滴的小娘子走来。
  除了她之外,连个贴身随从都没带。
  这小娘子便是那日她和吴采采被软禁时,被请来宴会厅弹古筝的春莺。
  金军阀大概是接连受了打击,脸色有些憔悴。
  失了平日里的那股雄浑之气,苦笑道:“吴大帅惯会取笑我,我一个闲人,无聊随处逛逛。”
  “金兄可是一方诸侯,军务堆积如山,怎会是闲人。”吴军阀故意刺激军阀。
  金军阀没了脾气,也不敢和他动怒,“金家后继无人,我还管那些军务做什么。”
  反正他若大家业,无人来继承。
  军务处不处理,结果还不是都一样的。
  “且容贫道插一句嘴,大帅还有子孙缘。”玄清真人手拿拂尘,从会客厅走出。
  面容和善,眸光深邃。
  金军阀心神巨震,“道长……道长所言,可是真的。”
  一旁的吴军阀,脸色难以掩饰的一黑。
  心忖这老道,出来捣什么乱。
  他可巴不得姓的老匹夫,断子绝孙呢。
  “八九不离十。”玄清真人高深莫测道。
  金军阀满眼激动,“您是得到仙人吧,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贫道只是个修道之人,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玄清真人慈善的笑了笑。
  寿眉长长的样子,还真像是画卷里的仙人。
  金军阀表情稍有些失落,“那您……”
  “贫道是因为看到这位女施主,方才有所感知。”玄清真人道。
  金军阀不解的看向春莺,“春莺?”
  “春莺姑娘脉如走珠,乃是有孕之兆。”玄清真人望向春莺。
  春莺脸上俏红,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是服侍了大帅几日,真的就有了吗?
  平常大夫可是要三两个月,才能诊出是否有孕呢。
  金军阀年纪一把了,加上府中大小姨娘皆无所出,自是有几分不确定,“可我看道长并未诊脉啊。”
  “贫道用的是悬丝诊脉,所用的丝是看不见的灵丝。”玄清真人抬起胳膊,大家才注意到。
  他藏在宽大衣袂中的手,做的是莲花状。
  微微弹指,诸人皆可察觉到。
  一股气劲朝春莺尺寸关处,弹射而去。
  春莺手腕一麻,下意识的捂住,“疼。”
  竟是以气劲化丝,来的悬丝诊脉。
  “呵呵。”玄清真人笑了笑。
  金军阀领悟到眼前这老头是个高人,“多谢道长为我夫人诊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夫人……”春莺呆住了。
  夫人一词可只用在正妻上的,她不过是青楼女人。
  从来就没想过,要成为别人的正妻。
  还是金军阀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更是想都不敢想。
  金军阀从前是有正妻的,只是亡故的比较早。
  身边跟着的都是妾室姨娘,不过对金军阀来讲。
  春莺深得他心,又怀有他的骨肉。
  娶回家做正房又如何,他可不是吴军阀。
  得娶个官家小姐,蹭别人家的家世。
  玄清道人皮了一下,“那贫道恭喜大帅,喜得贵子、喜得娇妻。”
  “好说好说,道长可需要诊金,多少钱我都愿意付。”金军阀过于欣喜,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
  尤其是吴军阀,眼中杀机四起。
  已经动了要扼杀春莺腹中,那才刚刚发芽的种子的念头。
  吴凌恒凝着春莺的肚子,心中却有别样的感觉。
  冥冥之中,似有些亲近。
  思绪纷乱之下,难受的咳嗽几下,“咳咳咳——”
  “夫君,可还好?!你在幽州城里,是不是受伤过?”婉兮去扶他。
  他握紧了婉兮的皓腕,“不敢隐瞒婉儿,此去幽州城,我灵体又出窍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