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
  好不容易战胜了病魔,却依旧死在了别人的毒手之下。
  景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只觉得她浑身冰凉。他心疼地皱起眉,柔声道:“累了,去休息一下吧,嗯?”
  苏九夕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自责地说:“我明明可以避免这一切,如果我就看一眼,哪怕一眼,都不会让今晚的事发生。”
  她指得,是用窥天之术去看蓝贞会发生什么事。
  景翊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让你看的。要怪,也是怪我。”
  苏九夕说:“不,我太自信了,以为就算不看,也事事尽在掌握之中。等一下珊珊来了,我该怎么跟她交代?”
  景翊也心情很沉重,楚珊珊刚刚接到通知时,一个回答都没有,死一般地沉默。
  他搂紧苏九夕,说:“没有人可以责怪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苏九夕说:“蓝贞是因为我死的,那些人会对她动手,都是冲着我来的。”
  “不,也有可能是冲着我!与你无关!”景翊道。
  苏九夕自嘲一笑,她抬头看景翊,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将她从平静生活拉出来的是我,把她陷入腥风血雨中的,也是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她的经纪人,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的人际关系,珊珊和以诚没有那么凶狠的仇家,我才有!”
  她摇摇头,抬手遮住眼睛,说:“景翊,你不用替我开罪。她的死,我难辞其咎。”
  景翊说:“夫妻一体,不管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我们共同承担。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这里面,包括楚珊珊,或者楚以诚!
  苏九夕伏在他怀里,没再说什么了。
  两个小时后,楚以诚兄妹赶到。太平间里,楚珊珊凄厉地哭喊,让刚走到门边的苏九夕顿了一下。
  她垂下眼,说:“我不进去了。”
  景翊说:“好,我们在这里等。”
  话音刚落,楚珊珊从里面冲了出来,她面目狰狞,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苏九夕,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伸手去抓苏九夕。
  景翊眼疾手快,将楚珊珊隔开,沉声道:“干什么!”
  楚以诚随后追出来,忙抱住楚珊珊,说:“珊珊,别这样!”
  楚珊珊被楚以诚拦着,没法挣脱,只得指着苏九夕,狰狞地骂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蓝姨复出,她就不会出事!苏九夕,是你害死蓝姨的!”
  景翊脸色一沉,冷声道:“脑子进水了吗?这种是非不分的话也说得出口!”
  楚珊珊哭着说:“难道我有说错吗?!蓝姨在我们家住得好好的,十多年了,几时出过事?为什么才复出三个月,不是被人攻击,就是生病,现在,现在还从楼上摔下来!翊哥,你说,不是她害的吗?不是吗?!”
  景翊冷笑一声,骂道:“我还以为你这段日子,也算有些长进了,原来脑子全长到猪身上去了!蓝贞的病是复出闹的吗?她早就癌症晚期了,而且自己还放弃了治疗,你们一起住了十多年,哪个长眼睛看出来了?如果没有九夕,她现在七七都过了!”
  “翊哥,你不要和珊珊一般见识,蓝姨骤然离世,我们很伤心,珊珊说的都是胡话,我们没有要责怪嫂子的意思。”楚以诚忍着泪水,低声对景翊说道。
  景翊脸色极不好看,倘若他们不是他的弟弟和妹妹,早一脚踹出去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苏九夕一直沉默,这时,她开口了:“蓝姨的死,我难辞其咎,人是因为我死的,我一定会抓到凶手,告慰蓝姨在天之灵。”
  楚珊珊猛地吸气,肺腑之间,全是痛楚,对她来说,蓝贞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叫她怎么接受母亲自己从楼上跳下的事实?
  “你抓到凶手又怎样?蓝姨还能活过来吗?她跳楼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为什么不守着她?”楚珊珊痛哭质问,声嘶力竭。
  苏九夕抬眼皮,平静地看着痛哭流涕的楚珊珊,良久,她垂下眼皮,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楚珊珊放声大哭,几乎要瘫倒在地,楚以诚只能紧紧抱着她。
  景翊阴沉着脸,盯了楚珊珊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追苏九夕而去。
  景翊让人查了一晚上的监控,居然都没能发现那个护士服女人的踪影,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不得不多想一层,这么厉害的身手,能够避开医院里的所有监控,可见绝对不是普通人,难道又是谁从黑榜上找来的?
  苏九夕回到庄园,一直沉默不语。她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为什么会有人和她一样,懂得魅惑之术。
  她可以非常肯定,那不是别的催眠术法,就是狐仙特有的魅惑之术。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狐仙?
  景翊上前,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着,道:“还在为蓝贞的事自责?”
  苏九夕摇摇头,说:“不,我在想那个引诱蓝贞跳楼的人。”
  景翊说:“监控也完全没有收获,通过人脸识别也没找到素问说的那个人。”
  苏九夕捏紧景翊的衣襟,说:“景翊,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景翊皱眉:“你是指……”
  苏九夕说:“转世狐仙!”
  景翊也不知道,龙安局的成立,就是对这些奇人异事的掌握和记载,可是,那些厚厚的卷宗里,也没有任何关于转世狐仙的记载。
  有关于转世狐仙的任何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还有从一些生僻古老的书卷里,寻觅一些只言片语,尽龙安之能,也没能找到较完整的记录。
  苏九夕怀疑有另一个转世狐仙,也不无可能。
  景翊低头,心疼地看着她满脸疲惫,眼底都聚起浓浓的青黑,他亲吻她的额头,说:“别多想了,先去休息一下吧,不急于一时。”
  苏九夕摇头,她哪里睡得着,一闭眼,脑海里全是蓝贞临死前的样子。
  她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就跳楼了。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