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四周的香气越发浓郁,他看着屏风上披着的水荷色衣衫,水中那朦胧惑人的影子让江筵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常年流连于风月场所的他怎会不知这熏香的厉害,“三小姐可是等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把门带上。
  不想刚要转身,一道黑影快速从他眼前掠过,下一秒脖颈传来剧痛,江筵还未反应过来两眼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三姐,你在哪里?!请问,可有见过我三姐?”
  这道焦急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楼阁之内,夏兰初一副慌张的模样,好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夏浅薇不见了踪影。
  “四小姐别急,方才好像见夏三小姐跟着一名婢女去了后院。”
  随后,这一行人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寻了过去。
  只见先前的那名婢女守在院外,一见夏兰初,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她当即故作紧张的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你、你们不能进去”
  “这婢女莫不是疯了,居然敢拦住我们,莫非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她那紧张的模样实在惹人怀疑,众人心有不悦,这风雅社内还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
  却听对方支支吾吾,一副心虚无比的样子,“不,不是的,只是三小姐”
  “我三姐在里头?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夏兰初的话让众人不由得联想到过去夏浅薇的种种行径,心想着这臭名昭著的夏三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时间,众人轻蔑的推开了这拦路的婢女径直朝着里头而去,突然某间紧闭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
  “啊”
  “三姐?!”
  夏兰初故作一惊,提起裙摆率先来到那屋外,“怎么办,屋内锁住了!三姐别怕,四妹这就来救你!”
  “不,别、别进来!”却不想,屋内的女子早已吓得变了音调,夏兰初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心底冷笑不已,夏浅薇,你也有今日?!
  众人顿时合力撞开了这扇屋门,里头的一幕却让他们吃了一惊。
  只见地上躺着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正是先前的江筵!
  而倒下的屏风后,苏绮然羞愤着一张脸含着泪捂着自己的胸口,瑟缩在水中疯了一般狂叫着,“出去!我叫你们出去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兰初早已面色僵硬,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屋内的苏绮然,可却不见夏浅薇的身影。
  “人呢?!”
  她愤愤的回过头去看着那同样目瞪口呆的婢女,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浅笑从旁边传来,“四妹这么着急,可是在找我?”
  众人闻声望去,此刻换了一身素衣的夏浅薇正款款从回廊的那头迈步而来,她的表情淡淡的,全然不知此地发生了何事的样子。
  夏兰初恨恨的咬着牙,这种再次大失所望的感觉差点就要把她逼疯了!
  夏浅薇将对方脸上的不甘尽收眼底,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望向屋内,地上的男子已经被手忙脚乱的众人唤醒,他迷迷糊糊地抬起眼正好对上了夏浅薇深沉的视线。
  自己这是怎么了?
  江筵一副还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而角落里的苏绮然已经崩溃得泣不成声。
  “江少爷,你为何会在此处?”夏兰初眼尖的瞥见了掉落在他身边的香囊,不,自己还没有失败!
  江筵立刻回想起了什么,再一看苏绮然那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心底不由得咯噔一声,这苏小姐为何会跟自己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身上就算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他只觉得自己的后颈疼得厉害,再一看夏兰初不断使着眼色,只好按着先前的计划开了口,“是、是三小姐约我来此地的”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位公子之言,浅薇着实有些不太明白。你我素味平生,我何时与你有了这等邀约?”
  夏浅薇不慌不忙的解释着,江筵此刻满脑子都想跟苏绮然撇清关系,“浅薇,你这么说未免太无情了,我这儿还有你送的定情之物。”
  他说罢,慌忙捡起地上的香囊,夏兰初趁机故作惊慌的丢了一句,“这,真是三姐的香囊江少爷,我三姐已有婚约在身,你怎能”
  此时连一旁的苏绮然都听出了古怪,自己不过是在春诵会上见夏浅薇离开了,有些气不过她把风雅会社当成了自家后花园,所以跟了出来想看看她打算做些什么幺蛾子。
  哪里会想到走到半路,自己好像被人袭击了似的,醒来以后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还
  “夏浅薇,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的!”
  听着苏绮然的控诉,议论声此起彼伏,依夏三小姐从前的品行来看,这江家少爷平日里又是爱美风流之人,恐怕确有其事。
  如今事情败露,她就拖苏小姐下水,想要撇得一干二净?!
  好恶毒的女子
  第六十九章 暴露私情
  众人望着那张绝美的面容,原本还对夏浅薇心存幻想之人也瞬间生了浓浓的厌恶,蛇蝎美人说的便是如此吧?
  然而面对四周传来的指责,夏浅薇却面不改色,她缓缓走近江筵,冲着他轻轻一笑,美眸流转神韵绚烂,如同春日里竞相盛开的繁花,看得地上的男子不由得为之一愣,还未回过神就被她拿走了自己手中的香囊。
  “四妹为何一口咬定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你我姐妹一体本应同心,我若毁了清誉,恐怕将来你也难逃流言蜚语。”
  谁人不知夏三小姐一心纠缠冷家少爷,好不容易争来了婚约如今却与别的男子私相授受,这可是有辱妇德足以毁掉女子一生的污点!就算她从前如何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也不足以与这条罪名相提并论!
  夏兰初这是已经对她恨之入骨,想要她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
  “三姐每日都会佩戴装有药材的香囊,兰初怎会认错?只要三姐能够及时悔过莫要一错再错,要兰初与你一同受罚又有何不可?”
  夏兰初说得大义凛然,任由旁人听了都觉得这份觉悟与苦心实数难得,跟事到如今还想抵赖的夏浅薇简直是天差地别。
  此时夏浅薇没有错过她眼底划过的冷光,这年轻的少女终于褪去了那层无害的羊羔皮,渐渐暴露出她藏匿已久的恶毒与阴险,不过是在雷若寺呆了短短几日,究竟是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真是叫人越发好奇,夏兰初究竟拿到了何种底牌,能够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莫非,与送她玉饰之人有关?
  正当众人以为夏浅薇哑口无言即将原形毕露的时候,她已然打开了手中的香囊往掌心里一倒,里头竟是掉出一张纸条与一颗玉石。
  夏兰初的表情当即一变,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当她看清那耳饰之后,心底不由得大骇。
  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夏浅薇忽然毫无预警的转过身去狠狠的甩了江筵一巴掌,语气冰冷无比,“大胆狂徒,说,我四妹的东西怎会在你手里?!”
  江筵被打得脑中一懵,全然不知她话中的意思,身旁立刻有人凑过去看向夏浅薇手中的纸条。
  “这不是四小姐的字迹吗?”再一看短短的两行字内饱含无尽的思念,不论怎么想都像极了女子倾吐爱意的情诗。
  香囊里装的不是什么药材,可见夏三小姐是无辜的,而如今眼前的两样东西却指向了另一个人。
  夏兰初分明感受到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也顾不得其他大步上前夺走了那正被轮流相传的纸条,她紧皱着眉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不,这不是我写的!”
  可在场的都是风雅会社员,他们对夏兰初的字可是熟悉无比。
  而那颗被搜出来的玉石耳饰,明眼人也看得出跟她此刻发间的嵌玉珠钗是成套的!
  此时连一旁的苏绮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起春诵会上夏兰初一反常态的模样,又先行离席,难道
  “兰初,我平日里你对照顾有加,还不快说实话!”
  苏绮然气得声音颤抖,只想快点撇清自己,否则真要被那江筵毁了清誉!
  夏兰初连忙摇着头,她的脑中一片混乱,那字迹足以以假乱真,连自己也难以分辨,“不是的,我从未写过这样的诗对了,江少爷你说句话,明明你仰慕的是我三姐”
  不想江筵正要开口说一句这香囊可能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被人调了包,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锁住一般,他惊恐的咽唔几声,下一秒便觉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竟当场昏死了过去。
  夏浅薇隐去了自己眼底的流光,要知道她的指尖可是藏了药粉,从未失手过。
  “江少爷,事到如今你可别想蒙混过关,还是把话说清楚为好!”
  “也是,先前江少爷就对四小姐殷勤有加,原来如此。”
  旁人只觉得方才还神情抖擞的男子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如此心虚更加坐实了他和夏兰初之间的暧昧关系。
  夏浅薇一副惋惜的表情看向那早已乱了方寸的女子,“四妹,恐怕苏小姐亦是受害之人,你莫要被这等行为不端的男子蒙蔽!三姐这次不会怪你,还是那句话,姐妹一体,不论发生何事三姐都愿与你共进退。”
  她这话的意思,俨然将一切的过错推到了江筵的身上,明明已跟夏兰初情投意合还肖想着别的女子,此人怕是意图对苏绮然不轨,却意外的被当场撞破!
  谁也没有想到夏浅薇竟能这般大度,再琢磨一下夏兰初方才的行径,不免让人有些失望了。
  “三姐若要兰初当这个替死鬼,明说又何妨?这屏风上可还有三姐的衣物呢!”
  夏兰初的身子控制不住轻轻颤抖着,她的脸上满是执着依旧不肯死心,拉着之前的那名婢女进来,对方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奴、奴婢确实领着三小姐进屋梳洗换衣,一直守在外头,然、然后奴婢就看见江少爷进来了”
  “那,你可有看见我离开?”夏浅薇的脸上带着淡笑,缓缓靠近那名婢女。
  对方心虚的看了旁边的夏兰初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可有看见苏小姐进屋?”
  “奴、奴婢也没有。”
  四周众人不由得陷入一阵沉默,只觉得这婢女语无伦次谎话连篇,怎么,难道苏绮然还能凭空出现不成?她一定是中途离开了,才让江筵有机可乘。
  至于苏绮然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就在这时,夏浅薇往后退了几步,好似不小心打翻了身后的熏炉,炉灰当即撒了一地,她故作疑惑的开了口,“这熏香怎么有些奇怪,我,我有点头昏”
  她身子一晃作势扶住桌子,众人立刻意识到了古怪。
  “莫非是?”
  很快,他们便从江筵的身上搜出了一包粉末,对比一番果真跟炉子里的香料一模一样!
  众人顿时同情的看向角落里脸上还挂着泪的苏绮然,如此看来,这罪大恶极的江筵是寻机迷昏了苏小姐,把人带到了后院,正巧进了夏三小姐换衣的屋子里!
  却不想,牵扯出了他跟夏四小姐的私情
  第七十章 舍身救人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御史府很快就来了人,数名侍卫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后院,四周众人顿时纷纷散开。
  为首的御史府管家一眼便发现了地上还未清醒的男子,他面露惊恐的把人扶起,“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是谁敢对我家少爷用刑?!”
  众人面面相窥皆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似乎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说出实情趟这趟浑水。
  要知道御史大夫背后人脉甚广,又是当今贵妃亲眷,江筵乃家中嫡子,因此才纵容得他在京中越发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