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突变
  此时天色近黄昏,夕阳将最后的金光铺卸在大地上,西边红霞然后一色,木婉晴挽着君墨彦的手缓步在夕阳铺就的道路上行走,两人的身影被阳光拉长,重叠。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刚刚还在街上瞧热闹的人们目送着这对璧人越走越远。
  下一刻,彦王以无声的压迫力惩治调戏良家少女的恶少被说开,彦王英勇无敌,冷漠无情,却唯对妻子木婉晴情有独钟。
  传闻彦王和彦王妃的爱情是从一道赐婚开始的,洞房花烛,灯笼高挂,彦王不知生死,彦王妃也气息奄奄,却没想到两人在第二天一早同时醒过来,从此彦王心里只有一个王妃。
  就连彦王五年前没死的未婚妻姚莎莎的出现,都没能打动彦王的铁石心肠,一掌将未婚妻拍死,不看一眼。
  而彦王妃听说与彦王的爱情也是起起落落,几经离别,郡王乌恺穆造反,被彦王带回京城关入天牢,不甘心的乌恺穆在天牢修炼神功越狱去了彦王府绑架了彦王妃。
  彦王很着急,一路追击南下,终于在上陵城与彦王妃重逢,并打得乌恺穆落花流水,最后夹着尾巴逃走。
  此时,木婉晴与君墨彦坐在一家酒楼大厅里吃饭,为了接地气,亲近光大老百姓聆听民声,木婉晴特意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听百姓们边吃饭边唠家常。
  刚刚那一段彦王与彦王妃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就是被一桌的老先生絮絮叨叨喝酒说出来的,木婉晴险些喷菜,故事虽然被编的乱七八糟,却将君墨彦的深情描绘的很好,可故事里的彦王妃就很菜,摆脱,她可是很出名被京中百姓爱戴成神医的传奇女子,为什么故事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有些愤愤的彦王妃拿着筷子狠狠的戳着碗里的饭,眼珠子乱转,想着自己那天将自己的伟大故事写出来让那些戏班子们好好歌颂一下她闪闪亮晶晶的形象。
  “吃饭,你没事戳这些米饭做什么,刚刚不是说肚子饿?”对面君墨彦夹了一块肉放进木婉晴碗里,提醒道。
  木婉晴抬眸看向君墨彦,不满的撅嘴道:“你说我好不好?”
  君墨彦点点头,“很好。”他对木婉晴一直很满意,何其有幸能与她成为夫妻,让他体会爱情的苦与甜。
  “可百姓们只知道你的痴情,不知道我的好。”木婉晴抱怨道。
  君墨彦无奈一笑,“你的好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天下人都知道了,本王会被醋死。”
  难得君墨彦说了一句动听的情话,木婉晴郁闷的心疏解开,对着君墨彦一笑,低头吃饭。
  君墨彦再次摇摇头,继续为木婉晴夹菜,将青菜萝卜,虾仁分类摆放在木婉晴碗里,怕木婉晴吃虾麻烦,亲自为他剥虾壳。
  木婉晴享受着君墨彦的细心照顾,对刚刚听到的故事版本的那一点点不满彻底消除。
  君清曦在菜市场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燕儿的身影,心里不由开始郁闷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是前后脚步,却没有追上她,难道是追的方向出现偏差?
  突然想起这些天吃的最多的就是米粥,只是那粥越来越稀薄,看来燕儿下山很有可能去米粮铺子了。
  君清曦打听了一下,走向街上卖米的上铺,前面走着三个人,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一左一右的架着一个人往前走,抱怨的话从那两人口中说出来。
  “少爷这下大难临头,得罪了彦王可就别打算有好日子过。”
  “彦王只是惩罚少爷去参军,因该不会明目张胆弄死少爷的,再说,少爷虽然人品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大恶之人,彦王不会那么小心眼的报复,说不定这次也能因祸得福。”
  “老爷最是心疼少爷,如今皇命不得不为,看来我们两个也要跟着少爷去参军,说不定这次上陵之战,彦王兵力缺失,继续征兵扩大军力。”
  君清曦跟在这三人身后,瞧着精神萎靡不振的少爷背影,好奇的皱起眉头,很不能理解君墨彦就算要征兵,怎么会看上面前这个弱成瘦鸡一样的男人。
  很快米粮店到了,君清曦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摇去,抬步走进米店询问。米店掌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过他描述的这个人。
  君清曦垂头丧气出来看一眼天色,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找了家酒楼走了进去,酒楼里很是热闹,有个老者滔滔不绝的说着彦王与彦王妃坎坷的爱情故事。
  君清曦叫了一壶酒闷闷的喝着边听故事,时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们的故事里还有他呢,怎么就没人歌颂他为爱情奋不顾身的行为。
  一个穿着湛蓝色长袍的男子走进酒楼,穿过大厅里喧嚣走到君清曦身边,在他身边坐下,“这位公子,拼个桌,可以吗?”
  君清曦侧头看了来人一眼,环顾大厅四周,果然已经没有空位,他随意的点点头,视线扫过某个角落,不由一亮,那背影如此熟悉,可不就是木婉晴?
  君清曦先是惊喜,随后恢复淡定一笑,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偶尔吃个饭也能遇上。但他没有要去上前打招呼的打算,他此刻满身的酒气,木婉晴看到了,一定很不喜欢。
  他不想惹她不开心,因此不见面也好。
  “谢谢。”那湛蓝袍子一动,在君清曦对面坐下,此人一张方脸,浓眉大眼,三分眼熟,但君清曦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他拿起筷子晃晃悠悠的夹着菜吃。
  对面男人也点了一壶酒,“公子可是有心事?”他举起酒壶与君清曦碰杯。
  君清曦拿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低头看着酒杯里自己晃动的身影苦涩一笑,“呵呵……”
  对面男人似乎明白君清曦不愿多说,也不再开口说话,仰头喝闷酒。
  听着另一边滔滔不绝的故事声,他笑道:“彦王与彦王妃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可惜茫茫人海没有几个人可以如此幸运,遇到你所爱的,她又爱着你的人……”
  君清曦感觉自己胸口似破了大洞,陈年往事似潮水般翻涌而出,心头翻涌着酸甜苦辣,不知何时开始,她已成了他心头永不磨灭的伤口。
  君清曦仰头,将手中的酒杯里的液体倒入口中,嘴里依旧有苦涩在翻涌,他垂眸掩盖心里的伤痛。
  君清曦一拍桌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身旁的男子扶住他的胳膊,一脸关切的看向他,“你没事吧?”
  君清曦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挥开那人搀扶走进的手往外走。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脚步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一锭银子在酒楼桌子上放定,发出一声碰的响,他站起身,身上没有半点酒意,快步朝朝君清曦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的脚步很快,没多久就追上君清曦,他抬手摆在君清曦肩膀,原本还喝得醉醺醺步伐不稳的君清曦突然敏捷出手按住肩膀上多出来的手掌,一个用力,以木婉晴式过肩摔将来人翻倒在地。
  君清曦一改之前的醉态,扣住那人的脖子,膝盖重重的砸在对方胸口,痛得对方吐出一口老血,面色越发的苍白。
  君清曦目光伶俐的盯着他,“你是谁?”
  一番大动作,君清曦胸口的伤口被震裂,疼得他微微皱眉,但在身下被制服的那人看来,君清曦的皱眉似在研究该怎么弄死他。
  “曦王,手下留情,下官是传令官,没有其他意思,没有看其他意思,只是看您喝醉了,担心您出事,这才跟着您。”那人变成苦瓜了,再也没有之前在酒楼的潇洒模样。
  君清曦再次皱眉,面前的人认识他,那他是父皇的人。
  松开揪着那人的衣领,冷哼一声站起身,只是简单的动作,君清曦的面色已经苍白一片。
  那自称传令官的人站起身,面君清曦面色很不好,赶忙上前问候,“曦王,你怎么样,皇帝陛下一直没有您的消息,很担心您的安危,特命我等前来查探王爷安危。”
  君清曦摆摆手,“一切说来话长。”他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父皇让你来除了来看我,还让你传什么令?”
  他不相信自己的父皇如此关心他,他重伤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传回去,他不会特意派一个传令官来迎他回宫。
  传令官沉默一会,这才为难的说道,“是给彦王送旨,圣旨的内容下官不知……那圣旨已经被蜡密封,任何人不得窥探。”
  君清曦挑了挑眉,手指握紧又松开,嘴唇抿了抿,最后化为一声清咳,“也罢,你走吧,不许再跟着我。”
  他要回去了,既然街上找不到她,看来是回去了,万一她回木屋看不到自己怕是要着急。
  传令官看向君清曦眼里很是茫然,似乎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君清曦,连陛下的事情都不再过问。
  “曦王,下官有话要说。”
  君清曦一愣,转头看向传令官,他恭敬的朝着君清曦一揖道:“曦王,陛下病重,请您速回。”
  君清曦感觉天雷滚滚从头顶轰过,他的双眸渐渐睁大,看着面前国字脸的传令官,盯着他黑幽幽的双眸,似在窥探他是不是在说谎。
  传令官凑近君清曦低声道:“曦王,有些话下官不得不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君清曦凑得再近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再凑近。
  突然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君清曦陷入一片黑暗,昏迷前,他侧头看向传令官,月光下,对方的脸越来越扭曲,“你……到底是……谁?”
  君清曦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想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她勒死,可手失去力气,跟随他的身子一起无力的倒下……
  “曦王,你还是太单纯了!”
  月光下,传令官笑得很神秘,手指在耳后一揭,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此刻他的脸已然是另一张脸,若此刻君清曦醒着,一定会惊呼出声。
  他缓缓朝着君清曦的方向走去,将人从地上拎起,他身形一跃,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燕儿在莫凡的护送下安全的到达山中小屋,天色已经暗下来,燕儿见莫凡一个人又是背米扛菜的翻了十里山路,便请他进屋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
  莫凡点头同意,他此行的目的不只是护送燕儿回来,还要照看一下君清曦,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被丢在山里养伤,日子定是难过,他的到来也可以给他解解闷。
  房门推开的瞬间,莫凡愣住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碗凉透的粥,一口都没喝过的样子。
  莫凡转身,燕儿端着茶水站在他身后,透过莫凡的胳膊看到空旷的房间,顿时心一沉,君清曦居然不见了!
  燕儿拿着茶杯的手有些不稳,手指颤抖着,水杯脱离她的手指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话,茶杯碎末子到处乱滚。
  “人怎么会不见的?早上我出门前还跟他说过话呢?”燕儿有些惊慌,冲进房间四处寻找,最后垂下双肩。
  莫凡道:“他可能是跟着你一起下山了。””
  燕儿抬眸,眼里闪着盈盈泪花道,“他下山了,可他伤还没好怎么能下山,也不知道他现在那哪里,好不好?”
  莫凡点头,事情变得有些麻烦,君清曦身子好些了,那他最想去的地方会是哪里?
  莫凡转身离开,留给燕儿一个飘然远去的背影,燕儿咬唇,人是她弄丢的,她得负责将他找出来。
  燕儿转身进入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提着一盏油纸灯笼匆匆往山下走,她想着天色已暗,君清曦一个人上山不好认路,她得亲自去接应他。
  下山的路不算漫长,燕儿脚步飞快很快就站在了山脚下,她转身朝城门方向极速行走,可她忘记了,天已经黑了,城门也已经关了。
  一辆马车匆匆在山间道路上飞快的行走,赶车人不时用鞭子抽打马屁股,加速行进速度。
  燕儿转过一条弯路,就见一辆马车疯狂的朝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