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圣女令的故事
  君临天身子僵立在空中,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幼稚的一面居然被人发现了,发现他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扬手,将手里的花枝往后一扔,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转头看向墨秀英,以及搀扶墨秀英而来的宫女,宫中天香国色的女子不少,眼前花海丛里走来的女子清丽脱俗,如雨后新荷花露出水面娇艳欲滴。
  君临天感觉自己心口某处颤抖了一下,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直平静的新湖掀起小小的波澜。
  木婉莹媚眼如丝的看向君临天,嘴角含着一抹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妩媚,她很懂如何才能撩拨男人的心,有意无意的用眼神与君临天互动,好似被他英俊潇洒的气质迷倒。
  多说天下男人,女人最想扑倒的一定是皇帝,尽管她们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活在杀人不见血的宫闱里,却宁愿飞蛾扑火,享受那最渴望的高处。
  当然,木婉莹此刻的心态是,若是自己的姿色能入皇帝的眼,就算做个小小的嫔,也好过在木家待字闺中,她的婚事因为乌桑祁和君清曦彻底没戏了,她将来只会被父亲安排去做妾,反正都是做妾,那她宁愿最皇帝大叔的妾。
  之前她因为木婉燕是木府嫡女,她这个庶女根本挤不进贵族小姐的朋友圈,她连进宫见见天颜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木府因为木婉燕落败了,她却依旧没能得到家族的重视,她的婚事只能靠自己努力。
  眼神交流的一瞬仿佛穿越千山万水,寻找到最安心的彼岸,因为君临天回应了她,令木婉莹的心一阵小鹿乱撞。
  墨秀英这个过来人眼神何等的敏锐异常,只是一眼就看穿了皇帝的心思,她咳嗽一声,收回君临天飘走的神思。
  “见过太后,母后今日怎么也空出来逛逛,听高德说母后最近犯了懒,一直在坤宁宫里不曾出来?”
  墨秀英点点头,“人老了总是要出来走动一下的,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看看年轻人。”说话间墨秀英已经上下打量君临天,“皇帝面色沉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君临天叹息一声,就将君墨彦明知南苍国和南疆国联合准备进军东陵国,却不肯出兵阻止,还大放厥词的说他不出兵是要放养一些兵力给他找妻儿。”
  木婉莹乖巧的站在一边听着国事,好似一尊木雕人,耳朵却竖得老长,倾听一手八卦。
  她这些日子都在太后的坤宁宫里伺候老人家,为的就是躲避宁璎珞的追捕,宁璎珞自从木婉燕死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看到谁都像看到杀人凶手,她惹不起,还躲得起。
  木婉莹觉得自己没有错,木婉燕本就犯了死罪,怀了个假皇子,以后东窗事发那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她这是在保住整个木家。
  墨秀英听完叹了口气,她最喜欢木婉晴这个丫头,没想到这丫头嫁给彦王后命途如此多舛,不过君墨彦倒是个情种,如此一心一意对木婉晴,她倍感欣慰。
  墨秀英道:“墨彦这孩子也是心苦呢,皇帝,难道你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吗?你有没有失去过一个人,若是你的妻儿被人掳走,你还能在这里不痛不痒的说先天下之事而事?”
  君临天没想到自己诉苦反而被训斥了,一脸的懵逼状态他动了动嘴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到子嗣君临天很是气馁,君清曦总是做一些给他添堵的事情,他对他宠爱有加,就是希望他有天能继承皇位,可他的性子又太过优柔寡断令他很是担忧。
  想到心塞的事,君临天猛烈咳嗽起来,不得不叹息一句,“弟妹不在,朕也很痛心,她那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如此朕每回咳嗽就会想起她来,若她在,朕的病疾就能彻底的好了。”
  木婉莹俏脸白了白,对君临天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木婉晴,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她,她可是东陵国的废物啊?
  墨秀英侧头看了眼天际漂浮的云朵道:“愿婉晴平平安安的,哀家还等着抱小圆孙呢。”
  木婉晴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他的身体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静静地漂浮在空气里,随着风的动力,从这一头飘到那一头。
  空气里有淡淡药草的清香,有茶水煮沸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声音。
  原来天堂里也如人间这般,神仙喜欢药香,也爱喝茶。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也就不惧怕死亡了,死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另一端故事的开始,说不定的魂魄又飘到另一个世界这次说不定是飘到仙界去了,做一回神仙。
  木婉晴动了动有些沉重的眼皮,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看到的是白纱飘扬,和煦的春风吹来吹起轻纱层层叠叠,如天空飘浮的云朵,又如海里翻波的浪花。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从轻纱后面走来,被轻纱遮挡了大半个身子,只能看到那人端着托盘步态优雅,身形纤细,像个女子。
  木婉晴感慨,这似乎不太符合逻辑,一般狗血小说里的女主落难,都会碰到一个翩翩美男子相救,女主拥有举世无双的美貌,只是一眼就俘获了美男芳心,美男甘愿为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开开心心。
  可眼前完全不符合狗血小说的情节,这是剧情偏差?虽然木婉晴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很开心被人救的,至少证明她的主角光环比较强大。
  木婉晴想到什么,突然翻看手心,愕然发现自己手心的圣女令不见了。
  那个东西不是跟她认主了么,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
  木婉晴还在愣怔之际,一道好听如清泉的女声从头顶流泻下来,清脆悦耳。
  木婉晴抬眼,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面前似仙女般端着托盘送来药汤问安的居然是木婉燕。
  木婉晴呆呆的看着来人,惊愕的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熟悉的眉眼,清澈的眼神,嘴角的微笑,似乎又在告诉木婉晴,她不是木婉燕,因为真正的木婉燕早在辽岳就已经死了,她亲自眼看过,不会有错。
  “姑娘可感觉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对了,药已经煎好了,先趁热喝吧。”说完端起药碗勺了一勺送到木婉晴唇边。
  木婉晴收回有些飘远的神思,微笑问道,“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你长得真像我妹妹。”说完就势将汤药喝下,有些苦,她蹙了眉头。
  被搭讪,来人笑了笑道:“我叫燕儿,看来我跟姑娘是有缘之人,竟然跟你妹妹长得很像。”
  看来真不是木婉燕。
  木婉晴笑了笑,若真是木婉燕恨她来不及,怎么会救她?
  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那阵钻心的腹痛,木婉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一阵慌乱。
  看出木婉晴此刻的担忧,燕儿一笑,“姑娘放心,公子妙手回春,姑娘腹中的孩子也健康的活着,这孩子也是命大之人,将来必有大出息。”
  “是你家公子救的我?”木婉晴抓住燕儿话语里的重点,难怪刚刚她听到她的名字总感觉怪怪的,这个名字还真像一个丫鬟的名字。
  燕儿点点头道,“公子出去采药了,很快就回来,姑娘若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
  木婉晴点点头,“谢谢。”
  喝过药后的木婉晴身子有些乏力的又睡了一觉,吃药的功夫,她已经询问了燕儿自己是怎么被他家公子相救,她恍惚记得自己晕倒的地方是山郊野外,更何况下那么大的雨。
  燕儿对此时并不知晓,只告诉木婉晴那天她在屋里捣药,后来雨下大时,她家公子就背着她回来,当时她受伤严重,身上青紫一片,又有流产先兆,一直昏迷不醒。她家公子用了针灸,药浴,才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
  等木婉晴再次醒来已经天黑,屋子里点了暖烛,木婉晴醒来时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背对着她而坐,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许是她起来的动作惊扰到了他,那人转过脸来,烛光下男子俊美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眼帘,正是她的师兄顾长风。
  “师兄!”木婉晴更是惊愕,她与顾长风一起下山,后来两人就失联了,自己一直没有顾长风的消息,还以为他回玄山,没想到他却隐居在此做了远离尘世的世外之人。
  顾长风点点头,走到木婉晴身边坐下,把了把木婉晴的脉搏道:“好些了,刚捡到你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到了,你怎么会晕倒在山里?”
  木婉晴红了眼眶,或许经历太多的生死,或许因为看到熟悉的师兄,心里受的那些委屈全在心头泛滥,一下子控制不住,就哭了出来。
  顾长风没想到木婉晴会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有些不知所措。
  木婉晴拉住顾长风的衣袖,将鼻涕眼泪全抹在他洁白的衣袖上,“师兄,我好想你,还有师父。”
  顾长风无奈的拍拍木婉晴的肩膀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木婉晴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顾长风,将自己无比悲惨的遭遇全向他倾诉,以前从不觉得顾长风如此亲切,就像她的家人一般。
  木婉晴说完自己的是,接着问起顾长风来,“师兄,你不是在京城花街里混,怎么会在山郊里隐居,燕儿是我妹妹吗?”
  顾长风摇摇头,“燕儿是我捡来的,发现她时她浑身是泥的晕倒在山野,为了方便照顾她,我就在附近带了一斤木屋子,久而久之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
  木婉晴失望的哦了一声,“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听说我昏迷已经五六天了?”
  顾长风点点头,“是,你已经昏迷六天了。”
  他选的这处住的地方是世外桃源,远离外界纷纷扰扰,过着舒心的小日子。
  木婉晴摊手问,“我的圣女令去哪了?”那个会变成小萝卜人的东西不是住在她手心里的吗?
  顾长风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的腰牌递给木婉晴,“你说的是这个?”
  木婉晴接过红色腰牌在手里晃晃,腰牌是红玉做的,鲜艳如血,上面的图案正是圣女令。
  木婉晴茫然的看向顾长风,“它不是一直在我手里,怎么变腰牌了?”这是什么神奇的世界,成精的令牌也诈尸了?
  顾长风叹了一口气道:“之前在你手心里住着的是令牌里的妖精,如今它已过去,自然化成一块令牌。”
  顾长风道:“玄山有一宝正是圣女令,此令牌会动,会自己选主人,很有个性,被它选中的女子就能成为圣女,而令牌就会化成一块胎记在圣女的手心里,一直守护圣女。
  倘若圣女有性命之忧,圣女令就会为她脱困,但它只是修炼千年的妖,能力有限,若是圣女命在旦夕,圣女令就会自己出来,要么重新折主要么以死相互。”
  “我能找到师妹,是因为那天虽然下雨,天空却浮出一块红云,红云所在的位置就是师妹遇害的地方,我到时,红光已经散尽,师妹呼吸尚可,而这块圣女令就躺在师妹脚步。”
  木婉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红色令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原来……如此……那个小萝卜头救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顾长风点点头,“师妹也别太伤心,圣女令里的妖精并没有死,它只是修为耗尽,陷入沉睡而已。”
  木婉晴双眸一亮,握住顾长风的衣袖问道,“那他会醒来对吗?”
  顾长风低头看看木婉晴手里的令牌道,“或许十年,或许五十年……”他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的猜测道。
  木婉晴抚摸着令牌,低低道:“师父要是知道了,会难过吧?”
  顾长风抽了抽嘴角,“比起这个,他更会心疼你,他老人家一直念叨你什么时候回去看他呢。”
  木婉晴想起护短又可爱的师父,心头暖洋洋的,被人惦念的感觉可真好。
  木婉晴道:“我也想师父,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都没能去看他老人家。”
  木婉晴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