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该死
  她挣了挣,想要探出手去,可双手被困在木架子上,便是连动一下都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远处,看得见,却始终摸不到。
  不知从哪里来的官兵,大片大片的将眼前的南帮的人包围在其中,为首之人一身白衣,目光冷冽阴鸷,手中长剑翻飞,将挡着他的路的人尽数斩杀,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是他却并未去看那些死在他长剑之下的冤魂,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一团火焰,熟悉的恐惧感将他包裹着,不顾火势汹涌,他挑飞一捆柴火,飞身毫不犹豫的进入了火焰之中。
  手中长剑落下,利落的将帮着乔明月手的绳子砍断,她身子顿时瘫软下来,跌入了他的怀中。
  不过几日不见,就有本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真不愧是你,月儿!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一步步走出火焰,火蛇在周遭汹涌燃烧着,几个官兵上前将周遭的火堆挑开,给他生生弄了一条路出来。
  抱着她出了火圈,潇宁立刻围了上来,看着身上到处都是伤的她,潇宁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声声的喊着阿月姐姐的小姑娘的时候,生生将所有的话都憋了下去。
  低头给她诊脉,他眉头越皱越紧,相比于潇宁,祁景云倒是平静许多,等他将手松开,才询问道:“如何?”
  “伤了肺腑,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至于其他,比之前严重了。”三日不曾用药,原本被控制着的病情,比之前严重也在祁景云的预料之中。
  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更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村落里,一下子能够涌来这么多的官兵。
  他抱着她,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抚顺,眉目间尽是无奈的宠溺,“你若想出来瞧瞧,我陪你便是,往后再不许如此了!”
  低低的声音像是呢喃,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害怕,没人知道,他方才挥剑的手都在抖,更没有人知道,在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他曾经颤抖着手探上她的鼻端,直到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他才感觉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
  李墨不知何时站在了远处,他只是担忧的朝这边看过来,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凑在乔明月身边的小姑娘见着李墨,哭着跑过去,扯着李墨的衣袖将他拉过来,“李墨哥哥,阿月姐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阿月姐姐那样好,阿月姐姐救了我们,他们都在逼她!没有一个人救她!”
  她转身指着身后的一众村民,一字一句的指责着,“她们咒骂阿月姐姐,他们让她去死,明明是阿月姐姐救了我们,明明是阿月姐姐救了他们!李墨哥哥,你说,他们怎么那样狠心?若阿月姐姐不出来,他们都要死,阿月姐姐是为了他们的命,才去送死的!”
  “他们好狠,好狠!”小丫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墨默默地蹲下身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不该自己先走的,他应该把她一起带走才对!
  听着小燕儿一字一句的指责,潇宁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在场的众人,“一个孩子都知善恶,你们,该死!”
  祁景云默默将怀中的人儿抱起来,径直往前走去,身后,潇宁扬声道:“你就打算这么放了他们不成?明月受伤如此之重,都是拜他们所赐,你就这么算了?”
  这话,他自然是与祁景云说的,南帮的人已经被官兵控制住,南帮的帮主因为反抗,被乱刀捅死,跌落在马下,血肉模糊,如今官兵控制了这里的一切,只要一声令下,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眼睫微微垂下,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平静的道:“她不会愿意的!”一句话,便让潇宁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看看怀中睡着的丫头,祁景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有记忆,她都是她,即便失去了从前的记忆的她更加随性一些,可在善恶是非上,她仍旧是她,是乔明月,是那个连他这个男子都自愧不如的人。
  她是自己从地窖之中出来,便是不愿意看到百姓们因她被杀,如今她虽然昏迷着,他亦不愿意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睡梦中的人儿似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她张了张嘴,声音轻的若不是他距离她很近,怕是都要听不到了。
  “景云……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她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听着那颤抖的细微的声音,祁景云喉头哽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会!”
  他说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会死!只要我在,你便不会有事,哪怕天上地下,我都会把你抢回来!”
  仰头看着眼前之人,乔明月勾唇笑了笑,真是傻话!人如何与天地斗呢?怎么能够做到天上地下,都保住她呢?
  可是明知是傻话,她心里竟然极为喜欢听,身上疼得厉害,嗓子也疼,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可是这开口,声音却一点都不好听。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有些紧张的扯了扯祁景云胸前的衣衫,艰难的道:“匕首,你给我的,被他们拿去了!”那是她的宝贝,祁景云送她防身用的!
  她一向宝贝的很,若是就这么丢了,她会很难受。
  低头看她一眼,祁景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对上那张苍白的小脸,说出口的话却尽是宠溺,“会拿回来的,他们不配拿你的东西。”
  她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半阖上眼眸,轻声道:“再说些吧!我想听你说话。”
  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祁景云的声音平静的自头顶传来,“好!”
  她勾唇笑了笑,靠在祁景云的怀中,听着他细数这些天她的过错,细数这些天他的担忧,听着他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担心,听着他严肃的告诉她,此番回去山谷之后,要把她关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