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不不不,这些鬼神之说她是不信的,毕竟她眼前有个比鬼还可怕的男人。
  “夫人,您要不要用膳?”
  宋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救了洛雪沉一命。
  连忙收好了匕首向外走去,关门前还偷偷地看了一眼床榻:真没醒啊……
  只是她不知晓,门儿刚关上,安静的屋子里便发出了一声冷飕飕的嗤笑,一对儿泛着暗色微光的狐狸眼正透过门缝向她看来。
  “夫人,您一早便过来,肯定没有用膳吧?六爷半月未醒了,您不必等他,先吃点东西吧?”
  宋妈生了一张十分祥和的脸,笑容也分外暖人,让洛雪沉从进门开始便惶惶不安的心镇定了不少:“那好,麻烦宋妈安排了。”
  她也不客气,进了门这儿.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只是宋妈你刚才说六爷有半月没醒过,意思是从未睁眼过么?”
  肚子里还有疑问,她想问明白些。
  宋妈领着她去厅内用饭,闻言点了点头,并且好生介绍了一番关黯南和院子里的情况。
  如同她刚刚所说,关黯南已经半.个月没醒过了,成日在昏睡中,吃饭喝水都是由他的贴身护卫阿德伺候的。
  说是吃饭,其实不过是将煮得稀烂的米粥送进他喉咙罢了。
  听到此处的时候洛雪沉忍不住心内暗道:这也就跟个活死人差不多了。
  接着宋妈又给她介绍了一些院子里的情况:六爷喜欢安静,所以专门选了这么一出偏僻的院子,一般不会有人来,所以下人也不多。
  除了宋妈之外,院里还有阿德和一个叫阿离的丫头。
  因为她今天进门,所以阿德去了外院护着,不方便到内院来。
  而宋妈今天因为要来接亲,所以阿离去照顾小小姐去了。
  至于这位小小姐,身世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个女孩子是三年前到关黯南身边的,说是收养的养女。
  毕竟关黯南是个太监,倒是没人怀疑这女孩儿的身世,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多了一种传言,说这个小姑娘其实根本就关黯南养来练习阴毒武功所用的祭品童女而已!
  想到这儿,洛雪沉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既来之则安之,洛雪沉深知这个理儿,所以也没多想。
  吃完饭后原本想去看看那名小小姐,但宋妈说了今日毕竟是她跟六爷的大喜之日,还是先别让孩子掺和,她便乖乖先回了房间。
  院子其实不大,只是因为人太少,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进门到天黑她都没瞧见另外两个下人,就算喜静,也静得过分了些,不过洛雪沉倒不介意这些。
  如今既然落魄了,便娇贵不得。
  夜间时宋妈送来了关黯南的吃食,洛雪沉端着看了半晌,愁得一双远山眉成了疙瘩:她是想着今后自己照顾自己不错,但是侍奉半死人这种事她是真的没经验。
  更别说她想着白日里那道诡异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男声,本就坐立不安,这会儿居然要跟他近距离接触……
  “既然做了人家的夫人,那便该尽人事才对!”
  低声给自己打了个气,洛雪沉端着糊糊凑到了关黯南的身边。
  明明躺了半个月没起来过,可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臭味儿,反倒有着一股子檀木香味,很是好闻。
  那张比女人还要阴柔漂亮的脸白皙透亮,衬得眼角下的泪痣越发妖异。
  “生得这么好看,还好当了太监,不然得祸害多少黄花闺女?”
  看得入了迷,洛雪沉没忍住念叨了一句,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就算关黯南真是个鬼,也是个好看的鬼。
  他的嘴唇很薄很淡,洛雪沉小心翼翼地用银汤勺撬开了唇瓣和牙关,将糊糊倒了进去。
  可刚喂了一勺,洛雪沉便忍不住在心里头想:他如今睡着,又不会吞咽,怎么吃得饱啊?
  又犯愁了。
  算了,好人要做到底。
  她将粥先放到了一边,主动往床上又坐了坐,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鼓起了勇气手腕放到了关黯南的脖子下面。
  一用力,将他的脑袋给抬了起来,放到了自个儿的腿上,有些角度,糊糊才能滑下去。
  没有束发,所以她这个动作使得关黯南墨色的发丝一下子散落开来,如同黑色的瀑布在她的膝盖上散开,散发出让人心脾清凉的檀香味。
  头发散开后的关黯南越发妖异了,他就跟一只修炼了千年万年的狐妖一般倒在她腿上。
  从她的角度看去,关黯南跟她是倒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男人菲薄的唇角好像微微上扬了一些,弧度诡秘,出奇的……好看?
  “是我的错觉吗?”
  洛雪沉摇了摇头,心道自己今天幻觉太多,一定是累了,还是赶紧喂了糊糊睡觉去吧。
  心乱之下,她将糊糊端过来忘了吹,竟然将一整勺子的糊糊送了进去。
  “糟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洛雪沉连忙放下碗,竟然下意识地捏住了他的下颌冲着他的口里吹了吹。
  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傻,兴许是真的看不惯了,白日里那道阴冷地男声竟然贴在她的耳根边儿上低吟道:“我一个半死人,不怕烫。”
  关黔南那炙热的呼吸一圈圈拍打着洛雪沉的耳廓,惹得她浑身一阵颤栗。
  可就算两人靠的如此之近,她也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男人一眼,而是下意识地缩到了一旁。
  “怕我?”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似桎梏一般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腕子。
  洛雪沉轻哼了声,身子已经被来人实实地压进了床榻里侧。
  两人的唇差点便挨到了一起。
  洛雪沉被强迫与之对视,只见眼前人的面容仍旧是病恹恹的色泽,可一双眸子却极为晶亮有神。
  “你想做什么?”她猛然将胸前的衣裳紧了紧,眼里带着几分防备。
  关黔南并未回应他,反倒是伸出手来撩了撩她耳边的碎发,“如今你做了我的娘子,那就应该知晓不能够随性抛下夫君离去。这道理可算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