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疼你
  这个盛锦书,真是临走前还要给他这个老子一耳光!
  真真是,打得他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头重脚轻……盛巍没忍住怒气冲冲的转身看去,正好对上明长璟犀利的目光。
  盛巍秒怂,“好,为父明日一早就派人送过来。”
  眼下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
  秦氏手中的掌家大权,在明长璟三言两语中,就被移交到了盛锦书手中。
  她这才收回目光,搀扶着明长璟缓缓朝清宁园走去。
  夜深了。
  经过刚才一番吵闹,这会子府中寂静无声。就连夜风拂过树梢,发出的轻微的“沙沙”的声音都明显传入耳中。
  一盏盏灯笼挂在屋檐下,着凉了回清宁园的路。
  不知是腰疼,还是有些困倦了,明长璟一路沉默。
  盛锦书心中犹豫再三,到底是出口问道,“今晚你为什么要卸掉秦姨娘的掌家大权?”
  于情于理,这个相府后院也的确是该秦氏来打理。
  这件事儿,盛锦书倒是没有计较过。
  闹出今晚一事,她心里反而狐疑了。
  “为了你。”
  明长璟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我?”
  盛锦书满头雾水,疑惑的问道,“好端端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正如你所言,我还有不到两月就要嫁入平远侯府了。”
  “到时候,这相府的一切与我都没有半文钱干系!秦姨娘能不能掌家,与我何干?”
  她蹙眉,反倒是一脸不情愿,“这两个月中,我要忙的事儿多着呢!”
  “眼下倒好,你给我揽了这么大一件差事儿,怕是我要手忙脚乱了!”
  一来,她虽从未掌家。
  却也知道,这是一件苦差事。
  作为会“公平公正”打理府中事务的人而言,只觉得这是一件苦差事。
  因为这偌大的府中,要打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精细,可属实不容易。
  但若是只做个甩手掌柜,万事都交给下人来打理、不必自己操心的人而言……掌家一事,可谓是轻而易举,丝毫不觉辛苦。
  如此,不必费心操持府中中馈;
  不必盯着府中上百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
  与其他权贵之家的人情冷暖等,也不必亲自操心。
  万事,只需个领事婆子与管家便是。
  到时候小事他们自个儿做主,大事拿来请愿。若当真是大事儿,倒也不必让掌家之前拿主意,更多地是拿到盛巍面前求做主了。
  没错,秦氏便是这样掌家的。
  因而,她不但觉得掌家轻轻松松,甚至还能从中捞到不少“油水”
  她与盛玲珑母女二人的吃穿用度,可都是府中一等一的好。
  所以,失去了掌家大权……对秦氏而言,不单单是被打脸日后无法见人,更多的是失去了让她穿金戴银的好差事。
  见盛锦书不满,明长璟不由闷笑一声,“是吗?”
  “那若本世子说……你的嫁妆,秦氏早已暗中动了手脚,你可要感谢本世子?”
  嫁妆?
  她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当年娘亲亡故前,曾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说,早早给她备好了嫁妆。
  不但将她从前的嫁妆留给了她,甚至还给她又添置了不少。
  娘亲知道她时日无多,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盛锦书的婚事。
  所以,早早便将此事给准备好了。
  那时候盛锦书还年幼,眼下再想起来,她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些年来,她被秦氏与盛玲珑哄骗的如同傻子似的,竟是从未再想起,娘亲给她准备的嫁妆,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上!
  今晚若非是明长璟提起,她甚至忘记了,她出嫁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嫁妆!
  瞧着她沉默了,明长璟不由心下叹息一声。
  这个傻丫头!
  “锦书,这几日在相府,本世子也看清楚了相府形势。你在府中处境艰难,无人疼爱、反倒是被人处处欺凌。”
  他牵过盛锦书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眸子里,满是遮掩不住的心疼。
  “锦书,今日姨母虽说的话有些难听,但是有句话算是说对了……”
  闻言,盛锦书狐疑的抬头看去,似乎是在询问,是什么话。
  对上他深邃心疼的目光,她心里突然有些无所适从。本想抽回手,奈何明长璟力气当真不小,她的手怎么也抽不出来。
  这么大的力气!
  也不知那一日在相府,她是怎么一个过肩摔,便将他给摔得险些见阎王了!
  或许,那会子阎王爷当真是脑门儿一热,差点收了面前这个男人?
  但偏偏,这男人从那一日醒来后,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盛锦书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总感觉,明长璟的行事作风有些熟悉。
  就像是,她认识的某个人……
  ——这不可能。
  她摇了摇头,将心中古怪荒诞的想法通通甩开。这才被迫抬头与他目光对视,她有些不自在的问道,“什么话?”
  “姨母说,本世子疼媳妇,此言不假。”
  明长璟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洋洋自得,“你在府中处境艰难无事,反正不到两月后,便要嫁入平远侯府,从此不再时刻面对他们。”
  “今后,本世子疼你!”
  “刷”的一下,盛锦书登时面红耳赤起来!
  这个男人!
  知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光天化日……不,月黑风高之下,说这番话属实有些……太合情合理了!
  夜幕与灯笼的衬托之下,盛锦书心里竟是破天荒的,生出了一丝甜滋滋的味道来。她有些诧异的看了明长璟一眼。
  方才他的话太过直白,以至于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男人,当真与从前恨不得掐死她、从未拿正眼看过她的男人,是同一人吗?!
  此时,男人眸子里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彩。
  那一刹那,盛锦书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词儿来:流光溢彩。
  似乎满天星辰,此时也黯然失色。
  这一刻从他眼中,盛锦书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光芒。
  就像是,某个人曾经也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从明长璟的眸子里,她不但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甚至像是穿过他的瞳孔,看向了这幅身躯中,另外一个灵魂。
  另外一个男人的双眼。
  直到,一声惊呼在身后响起,“小姐?!”
  盛锦书才陡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