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都城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子喝道,他的目光落在了陈桂等人的脸上。
  “他们都是路过的客人,暂住本寺,还望太子不要为难他们!”方丈恳求道。
  陈桂倾国,墨守邪倾城,红绡姑娘更是清丽绝伦,世间无双。想那小国太子,何曾见过如此美貌的佳人?那太子见了这三名女子,魂儿都飞了,脸上露出猥琐之态。老方丈的话,太子哪能听得进去。
  侍卫之中,有两位统领武艺高强,一个唤作张巴乾,一个叫做李倚天。张巴乾善使铜链,人称“铜链贯乾坤”;李倚天善用铁索,人称“铁索横天地”。
  太子一声令下,张、李二人便上前捉拿崔嵬一行人。
  关河洲剑阵早布,拦住了李倚天的铁索。墨守成拳脚生风,挡住了张巴乾的铜链。
  又有一个七国舅,也是贪花好色的老流氓。他手提一条钢鞭,就要去拉扯三位姑娘。
  崔嵬拔出千牛刀,保护着红绡她们。侍卫越聚越多,崔嵬双拳难敌四手。
  那七国舅与众侍卫合力,大战崔嵬。崔嵬腾不开手,红绡她们被太子的人点住了穴道,带走了!
  崔嵬大怒,体内丹炉开,灵力如沸腾。他长刀一挥,劲力横扫,一招逼退了众人。那七国舅功力高,仍是缠着崔嵬不放。
  崔嵬一时也拿不下七国舅,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红绡她们越离越远。
  关河洲的剑阵施展开来,威力极强。他怕误伤周围的僧人,故意边战边退,将李倚天引到了人少的地方。墨守成的拳脚大开大合,他和张巴乾一路厮杀,也打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酉鸡寺的高墙上,埋伏着许多弓箭手。他们躲在暗处,早瞧见了关河洲、墨守成。一时间,箭如飞蝗,纷纷射向关、墨二人……
  “哈哈哈哈!崔嵬!”虬八的笑声响起,“你这武功……哈哈哈!你这么弱,怎么做‘镖帅’啊!”
  崔嵬奋力一战,七国舅逞起威风,二人难分胜负。
  一个清雅的黄衣男子,背着一把古琴,行动如风。他看清了崔嵬与七国舅的招数,随即身化为电,横在了二人的中间。男子一把按住七国舅的胳膊,手上一用劲,便夺走了钢鞭。
  男子就在崔嵬的面前。崔嵬收招不及,眼看这一刀就要劈到男子的身上了!电光石火之间,男子急忙侧身避开,笑道:“好刀法!”
  崔嵬惊呆了,他见男子的招式神妙无比,忍不住赞道:“秦大哥,你的武功好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七当家他还没用‘杀手锏’呢!”虬八谈笑间,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全都被他收拾了。
  清雅男子拍了拍崔嵬的背,笑道:“镖山有路勤为径…哈哈!未来‘镖帅’的位子,可别被我们二当家抢去了!哈哈!”
  “诶?秦塞通,你小子到底是哪头的?”虬八笑道,“哈哈哈哈……”
  七国舅怕死,正要逃走。一缕青烟飞过,有人凌空点住了他的穴道。
  一个小和尚跳了出来,满面怒容,他紧攥着七国舅的衣角不放,口中骂道:“你这个老畜生!今天菩萨显灵,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当年,就是你玷污了我姐姐的清白!害得她跳河自尽……我父母去衙门告你…可是你势力通天,早就和官府勾结好了!我父母击鼓鸣冤,得到的…得到的竟是狗官的两百大板!我父母身子弱,不久之后…就…就…呜……我要杀了你!”
  “阿弥陀佛!”“住手!休要坏了清规!”方丈和寺监同时喝止道。
  一阵青烟将小和尚裹住了。小和尚的半边身子化作了枯木,他一步也动不了。
  “报仇,是一切动物的天性。动物没有选择…”杨玉山装“笔”的声音传来,“而人可以!古今多少事,人在报仇的过程,毁灭了仇人,也毁灭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唉!何苦呢?”
  小和尚说的话,杨玉山他听不懂。杨玉山说的话,小和尚也听不明白。然而,人都是一样的动物,愤怒和报仇的欲望,再加上肢体语言,杨玉山很容易就看出了小和尚的心思。
  虬八大踏步地向七国舅走去,神威好似天上将军。他展开一幅画卷,画卷上的人物,正是七国舅!
  “你,就是这国家的七国舅吗?”虬八一声暴喝,舌尖绽春雷。
  七国舅被虬八的神威所慑,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正是,阿弥陀佛。”他用汉话平静地说道。老方丈精通大唐官话,字正腔圆。
  “国舅?那正好用他去把红绡姑娘她们换回来!”崔嵬急道。
  “是就好!没冤枉人!”虬八说着,拔出匕首,一刀割下了七国舅的脑袋。
  “啊!阿弥陀佛!”众和尚纷纷掩面。只有那个与国舅有仇的小和尚,呆立当场。
  “你……”崔嵬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洒家既然接了人家姑娘的镖,就要完成!”虬八狠狠道,“被洒家盯上的贪官、权贵,一个也别想活!这就是洒家的规矩!”
  圣人想把人教导成守规矩的动物,而俗人却非要把世人都变成讲规则的怪物。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侠,谁就可以主宰他人的生死!这就是江湖规则!
  “菩萨!菩萨!菩萨……”小和尚看着虬八,口中不停地喃喃道。
  “菩萨”二字的发音,虬八也能听出来。他手挽人头,大笑道:“菩萨?你是在说菩萨吗?哈哈!洒家可不是!洒家就是一毛不拔的小气鬼!哈哈哈哈!”
  崔嵬见虬八杀了七国舅,只得转身就走。他准备豁出性命,拼死也要救出红绡她们。
  虬八叫住了崔嵬,他笑道:“慢着!洒家陪你一道去!洒家宰了这国舅,你没了换了筹码,洒家也有责任!再说了,敢在洒家面前抢人!哼!太子?洒家要把他打成傻子!崔嵬!既然咱们两家镖局已经联手,那么你们的事,洒家也不能不管!否则见了昆仑奴前辈,面子上也过不去!”
  “崔嵬,走!我也去!”秦塞通道。
  “噢!还有关兄弟和墨兄弟呢!”崔嵬道。
  “别管他们了!”虬八道,“走!洒家陪你去都城,闹他个天翻地覆!哈哈哈哈!”
  太子的鹰犬军早已撤离。崔嵬他们循着足迹,一路西去。他们行了半日,这才来到都城。
  这昴国的都城,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崔嵬他们逢人便问:“太子府在何处?”怎奈言语不通,无人知晓崔嵬话的意思。
  “太子府?还早着呢!”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崔嵬的背后响起,“这都城共有九重城门。你们啊,还要再过七道城门,才能见到那太子的东宫!”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虬八道。
  “啊!谢子静大姐!”崔嵬兴奋地转过身去,却不见故人的踪影!
  “诶!奇了!人呢?”虬八惊道。谢子静轻功之高,令虬八动容。
  “得国不正!”大街上,许多人都在疯了似的叫喊。崔嵬他们也听不懂。
  人们疯狂地传播着谣言,众人议论纷纷,冲着深宫的方向指指点点。捕快气势汹汹,要捉拿造谣的始作俑者!
  崔嵬他们依着谢子静的指点,经过重重关卡,终于见到了东宫的影子。这东宫不在王宫里面,而是远离第九重宫门。这东宫靠着一片树林,树荫遮蔽,久不见阳光,十分阴暗。
  东宫内,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崔嵬他们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依洒家的性子,一脚踹了这破门!”虬八怒道。
  狼烟起。九重宫门的城墙上,烽火一起烧!
  “出什么事了?”崔嵬惊道。
  百姓的哀嚎声,传遍千里。
  无数的铁骑,正从都城外赶来。城门破,铁蹄落,百姓罹灾祸。
  “得国不正!得国不正!得国不正!”万千兵卒,一齐高喊,声震九霄。
  婴儿哭了,大人们也哭了。野心家的阴谋开始了,谁管百姓死活?
  “上面的人”要夺位,下面的人要劫财,皆为了自己的利益。上梁不正下梁歪,军士一入城,便难以管束,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金戈刺无辜,铁马踩头颅。一个茶摊被掀翻了,老板早被吓跑了。一个捕快打扮的客人,带着一只公鸡,却还在镇定地喝着茶。
  “你们是什么人?”客人冷冷道。
  “勤王军!当今的国王,是个冒牌货!我们要推翻他,重新迎回真的国王!”一个士兵喊道。
  这些“勤王军”都是从各地的藩镇赶来的。在新国王的带领下,人民的生活变富裕了,可各藩镇的节度使的日子却难过了。节度使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又受人鼓动,纷纷同意发兵。他们约好了,就在今日,攻破王城,暂立太子为君;待日后迎回了老国王,太子再还位于他父王。
  “你们放火,抢劫,打人,杀人…最不该犯的罪,都犯了!你们可知罪!”饮茶的客人冷冷道。
  “哈哈!”凶恶的士兵肆无忌惮地笑道,“你谁呀!”
  “捕快,铁公鸡。”客人道。他操着一口昴国话,倒也十分流利。
  “哈哈哈哈!”士兵们大笑道,“一个小小的捕快!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军爷的事…哼!你们臭捕快管的了……”
  只在一瞬间,周围所有士兵的人头,全都落地了。
  “管的了。只要你犯罪了,我就管的了。不然,还要捕快干什么!”铁公鸡道,“还有,千万别喊我‘臭捕快’!”
  铁公鸡站起身来,走入了军阵之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得国不正!”“得国不正!”“得国不正!”王宫的门外,太子的人也在高声叫喊着。
  崔嵬听到了远处的喊声,说道:“那可恶的太子!好像在那边!”
  太子的鹰犬军在砸着王宫的宫门。这是第九重的城门,里面就是国王的办公之地。
  鹰犬军射箭如雨。箭上,绑着纸条,纸上黑纸白字,细数着当今国王的“罪状”。这些“罪状”,无非是一些早已说烂了的套话,什么“得国不正”。野心家的急功近利,连欺骗世人的鬼话,都不能编得像样些,全是些站不住脚跟的废话。
  “喂!你把红绡姑娘她们藏哪儿去了!”崔嵬赶来,指着为首的太子喝问道。
  鸡同鸭讲。那太子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崔嵬一脸茫然。
  崔嵬还没发现,太子眼眶乌黑,好像被谁痛揍了一顿。也怪这太子生得太丑,他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也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唉!跟他啰嗦什么!先揍一顿再说!”虬八说着,便冲入了太子军中。
  虎入羊群。虬八、秦塞通带着崔嵬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万千精兵竟不能挡!
  虬八威猛如神,他来到了太子跟前,一把将其拎下马来,揪住便打。
  “在洒家面前抢人,好大的狗胆!”虬八怒道。他拳头重,三两拳,便把太子给打得昏死了过去。
  “妈的!真不禁打!你抢人时候的嚣张劲呢?哼!太子?哈哈哈哈!”虬八大笑道,“洒家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江湖规矩’!”
  太子的鹰犬军,以都城的纨绔子弟居多。他们平日里架鹰牵犬,欺负百姓的本事不小,可真要打起仗来,除了那几个厉害的侍卫,其余的都是门外汉。太子一晕,鹰犬军“群虫无首”,登时大乱。
  杀伐之声震天地,城墙个个倒塌;百姓哭啼之声,响彻寰宇。
  万丈尘头起,各地的“勤王军”纷纷赶到。乱军摇旗呐喊,王宫震动。
  “又是哪来的鸟人?”虬八笑道,“咱们就揍个太子,用得着出动千军万马?哈哈哈哈!”
  “这事…”秦塞通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哈哈!他太子有错,洒家揍的就是他!这些人,哈…来一个,洒家打一个;来两个,洒家打一双!哈哈哈哈!”虬八大笑道。
  “红绡姑娘!陈桂姐姐!墨姑娘!”崔嵬着急地大喊道,“你们在哪里!”
  “噢!”虬八道,“不好!刚才下手重了!还没问出姑娘们的下落,就把那丑太子给打晕了!”
  虬八踏出一步,一把揪住一个侍卫的衣领,喝问道:“喂!被你们抓来的小姑娘呢!你们藏哪儿了!”
  侍卫结结巴巴。他说的话,虬八一句也听不懂。
  一先一后,两条人影落下。太子军中一片呼喊之声,他们如逢救星。
  崔嵬一见到这二人,心头一颤,他紧张道:“我关兄弟和墨兄弟呢!”
  “你们是什么人?”秦塞通也问道。
  “我就李倚天,这位是我兄弟,名叫张巴乾。”来人自报名号道。他的大唐官话,说得异常标准。
  “噢…”秦塞通道,“原来是你们!”
  “关兄弟!墨兄弟!”崔嵬还在焦急地喊着,“你们也在附近吗!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