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毒多年
  男人面色白了三分,眉心几乎拧在了一起,几乎是咬牙忍受她“逾越”的手,道:“动手。”
  想来是忍着疼的。
  沈京雪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别怕,我有药的。你我都是落得到此境地的人,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男人身上竟有好几道足以致命的重伤,按说应该当场毙命,未料竟能撑到此时!
  沈京雪将手伸入袖中,想调动药房中的外伤药出来。
  可她忘了这般的动作对于眼前对天下人设防的男人代表着什么,能从她袖中掏出的,分明只会是一支利刃。
  男人奋力一拂袖,沈京雪一时没蹲稳,径直就向身前男人的怀里跌去……
  说是跌在了她怀里,实则是沈京雪生怕压到男人不知伤得得有多重,还得用一只手苦苦撑着地面,另一手有要抓着刚刚取出的外伤药粉,简直就是动弹不得!
  沈京雪怒瞪他一眼:“你做什么!跟我恩将仇报啊?”
  正是瞪上的这么一眼,让沈京雪惊觉自己似乎是真的与这男人挨得太近,甚至能听见男人清晰的心跳声。
  “抱歉。”男人答得冷静,“我并非有意。”
  沈京雪两颊滚烫,又不好将这样的巧合发泄到伤患的身上。
  自己若是嫁给这样的男人,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仔细一瞧,沈京雪甚至在男人惨白的脸上发现了一阵不易察觉的绯红。
  这男人……
  不会从来都没被女人近过身吧?
  沈京雪在心里叹了一声“小可怜”,便开始缓缓挪动身子,总算是如释重负地坐在了男人的身边,嘀嘀咕咕的:“你说你,上个药防备心那么强做什么?是不是家里欺负你的人太多了?”
  男人似被人揭起了什么不愿提的旧事,面色冷峻:“算是如此。”
  “若有出路,还是趁早离家吧。”
  沈京雪叹了口气,竟同情起了这个单看衣服就要比她生活优渥许多的男人。
  她将外伤药粉尽数抓在了手中,为男人擦拭起来。
  男人的体温很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的。
  算是印证了那句“积毒多年”。
  “待我医好了你,我就把你护送到山下医馆,等见到能给你落脚的地方了,我就离开。这般是世道,男人总比女人出路多,哪样不好过?何必跟他们勾心斗角呢。”沈京雪讪讪苦笑道,“总好过还要被逼着嫁人不说,嫁人还是唯一活下去的出路。”
  男人点点头,全程沉默少言,灼痛不已的药粉抹在身上也仅仅是闷哼一声,将苦痛藏得极好。
  沈京雪刚要掏出绣帕擦擦手,就从颈上觉出了一阵幽幽寒意。
  低了低眸,赫然是三尺青锋。
  “主子,背叛您的李青已被擒获。”
  饶是未曾回过身,沈京雪都能从话语中觉出此人的怒气。
  想抹了自己脖子的怒气。
  那人将剑抬进一寸:“主子,这对您动手动脚的女人,可需属下替您一并除去?”
  沈京雪抽了抽嘴角,感情你们主仆二人都是属恩将仇报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