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亏了你相信我,如果你当时跟爹一样的反应,我估计也不敢想要给人治病,我会治的病不多,还多是旁观别人看症候治病,你是我第一个下手开药治病的人”,秋菊手酸的直接趴在铁牛身上,铁牛侧着头把秋菊的手握在手里给她捏虎口和手腕,没人再说话,安静祥和的氛围让两人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这辈子不会再有除了彼此外更能相信的人了。
  *
  过了5天,公婆和三对兄嫂都到铁牛和秋菊的山洞来,激动的让秋菊给他们治病,按时喝药的大嫂大便时已经没有虫子了,大哥的症状重些,还是有虫子但排出来的大多都是死的,而且只有肚脐周围有点轻微的痛感,大哥手里提了两条羊腿过来,进门就放在灶台上了。
  秋菊对牵牛子治肚子里的虫已经能打包票了,给男人拿的是没炒制的牵牛子粉,生的牵牛子药性大些,刚好对男人们的症状。给女人们拿的都是炒制后去掉寒性的,女人的体质本就偏阴,又常年住在山洞里,几乎体内有寒气,遇到身体不好的几天药喝下去就怕对怀孕不利。
  给他们拿了药走的时候,秋菊把一只羊腿塞到大嫂手里,直言说牵牛子不值钱,也就炮制废了些功夫,一个人收个两斤肉或一斤菜就可以了,要不了这么多。
  过了两天,二哥给送了一斤多的菜干,三哥给提了条猪肉,也把公婆家的一条猪腿给带了过来。
  治了他们一直闹心的病是件好事,但向一家人收了肉和菜,担心有些难看,说不准就有人心里犯嘀咕,毕竟牵牛子来的容易,所以在他们体内的虫都干净后,秋菊置了一桌子菜,把铁牛的爹娘、哥嫂、侄子侄女都请过来吃顿饭,总的算下来,把他们拿来的东西又都给做吃了,还赔出去了饼子和油盐。
  但这么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总是有吃亏的,一次吃亏不可能次次都吃亏,人需要有联络才能有感情,秋菊嫁进来还没满一个月,除了铁牛,跟其他人都是面子情,她跟铁牛又住的远,闲时不联络,忙时只有打猎能碰上面,其他四家离得近虽然有些磕绊,但人家的关系也近,这不,一顿饭下来,气氛又融洽不少,三个嫂嫂跟秋菊说了不少私房话,夸她厨艺好夸她会医,虽然或许有人心里酸,但她也只能憋心里。
  ……
  给全村的大人都治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在这一个月里下了好几场大雪,天又没晴过,雪不曾融化,河水也在第一场大雪降下来后结了厚厚的冰,他们现在吃水都是拿陶罐装雪放在睡觉的山洞里,或是直接倒进锅里烧火给化成水用来做饭和洗漱。
  一天要开四五次门去铲雪,就怕雪把山洞给堵住了,怕有人忘记,很久没响的铜锣又按时敲了起来。
  山谷里落的雪加上山洞门口铲下去的雪已经人把深了,人们已经不能再在外行走,秋菊的打虫大业也就此中断。
  两人的山洞里,睡觉的那个山洞温暖如春,火旺时还要把门帘子给掀开,让热气给透出去,四个山洞四个温度,一旦出了烧炕的山洞衣服必须穿的好好的,一不小心就会发热咳嗽。
  秋菊在后来治病的时候直接要的炭块儿,不知道冬天会持续多久,担心炭不够用,而一些人是两家人凑在一起过冬,他们的炭用不完,巴不得给炭不给肉。
  入冬后他们就改成一天两顿饭了,在山里住过一年的人都知道山洞里藏的肉和粮食要吃多久,所以大家都抠着吃,宁愿肉吃不完天热了坏掉也不能到了后来食物紧缺,对于猎人来说,一个春天天天吃野菜,再新鲜也吃不进去。
  雪没化的时候,秋菊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这个关着门的山洞,最初还能烧着动物油照明学编竹筐,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大小小的竹筐编了个遍,还用剥了皮的粗竹筒做了喝水的、喝汤的、装油装盐的杯子,剩下的下脚料也塞进锅洞里烧了,没啥可做的了,她不是躺着炕上,就是在有光亮的山洞里打圈的走动 ,瞌睡来了就睡,没瞌睡就睁着眼睛到天亮,当然,除了落下的门帘子缝儿里透点光亮,山洞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时间久了眼睛下面挂了大大的黑眼圈。
  秋菊情绪沮丧,没有心情搭理铁牛,感觉她被困在这个黑黢黢的山洞,有时会烦躁的踢墙,有时会突然把山洞门给打开,被门外寒冷的空气冻的直发抖,皑皑白雪刺的她睁不开眼睛,但她也不愿意关门,寒冷和强光给了她异样的刺激,让她有种痛快感。
  铁牛感觉过来抱住她,把门关上,再次嘱咐她不要忽然开门,山洞内外的亮度差的太多,眼睛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容易眼花。
  秋菊闻着铁牛身上的汗味,心里难受,抱着铁牛大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肩膀,铁牛也不在意,把她抱起来往烧炕的山洞里走,蒲扇般的大手笨拙的拍着她后背,嘴里反复的安慰她“没事没事,难受了哭出来就好了”,走到炕前也没把她放下来,他坐炕上,把她摆在腿上给她擦去眼泪,手掌边碰到她的鼻涕牵出长长的丝,秋菊打掉他的手,扭头趴在他肩膀上又大声的哭了出来,直到鼻涕再也吸不进去,才抽噎着问铁牛要巾子。
  “你要忘掉刚刚你看到的”,秋菊背着他擤鼻涕还不忘对她说。
  “我都没看见,山洞里多黑你还不知道”,铁牛想笑又担心惹恼了她,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才开口说话。
  “你才来肯定对这种环境不适应,我没有考虑到你,山洞里也没解闷的东西,你高兴了就跟我说话,不高兴了可以不理我也可以打我,我皮糙肉厚不怕疼,但你别憋在心里,像今天这样大哭一场也行”,铁牛趁着这会她有心情说话赶忙安慰她。
  “那我不成疯婆子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没事了,我哭过之后好多了,这些天你迁就我,我就可劲儿作,越来越难受,这种情绪不对,我就困在这种情绪里了,以后我们打算好,每天出去看几次雪,再找点事做,我就会适应过来”,秋菊感觉脸上紧绷绷的,用巾子擦不干净,又提着瓦罐出去烧水洗脸。
  铁牛跟在她身后,把罐子接过去,倒进锅里,坐在灶门口烧火,“行,你要是再受不了了,我就背着你去大嫂家”。
  “算了,我可不想跟你在雪里游泳,我们还是站在洞门口见见光算了”。
  “那我厚着脸皮背你去咱们附近的山洞去串门”?
  “不去,我脸皮没你的厚,过去你还是要淌雪”。
  “心疼我啊,那就陪我在家里造娃娃”。
  “你确定?造出来了后年的这个时候你拿他怎么办,他可没我这么讲理”。
  铁牛乐的仰头大笑,“哈哈哈,到时候由你这个讲理的娘教他讲理”。
  铁牛望着这个开始开玩笑的会心疼他的女人,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难受了这么些天,他也不好受,开解不了她又不能给她解闷,又是无措又是害怕,睡觉都要睁只眼睛,就担心她想不开跑出去冻坏了。
  第17章 十七章  新成员来了
  在冬雪尚未融化的日子里,山洞里昼夜不分,夜晚入睡,醒来却不知是何时,两人的作息已经紊乱,在经历了睡醒出去看天色、炕变冷、听第一声铜锣声起床这些方法调整作息时间都失败后,两人决定晚上晚点吃饭,在第二天早上饿醒后就立马起床。
  每天饿醒的时间或早或晚,但至少不用睡觉都用提着心,三番四次的出去看天色容易受凉,炕冷了起床又把人冻的瑟瑟发抖,至于铜锣声也是敲锣人看雪的厚度才决定什么时候敲。
  秋菊现在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让铁牛教他一些他锻炼的法子,她跟着练,也让铁牛在山洞里锻炼,身体好了在深山里更安全。
  山洞里只有燃烧的油烛照明,不能做细活伤了眼睛,秋菊就陪着铁牛练下蹲、马步站立,才开始秋菊坚持不了多久,她就让铁牛抱着做下蹲,等她歇过来了再接着练,练得第一天晚上,铁牛就压着她给她捏腿,给她捏的嗷嗷叫铁牛都没放松力度,都这样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腿软,但还是坚持着出去帮铁牛铲雪。
  对铁牛来说有她陪着还费事些,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把雪推下去秋菊在他旁边,他担心她滑倒,又担心她跑到他身后被他铲雪是给碰到,有她在,花的时间是平时的两倍还不止。
  坚持锻炼了近一个月,秋菊身体健康了不少,她看铁牛练臂力,也跟着练了两下子,现在抱个装水的瓦罐不至于吭吭哧哧的了,而且脸色也看得见血色了。
  从她跟着主家流放、逃跑到嫁进深山,吃不好睡不好,还每天精神紧张的赶路,原本有些圆润的身材瘦的像柴火人人,白皙的脸颊被风吹日晒的呈现蜡黄色,还皲裂的有红血丝,跟身上完全不是一个色,在没洞房之前铁牛都没敢想过秋菊的肤色是白的,入冬后她在山洞里捂了两个月,手和脸、脖子又都白了回来,再加上每天都能吃肉,近一个月还在锻炼,面色就红润了,现在看着与初来山里的她相比,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在距离上元还有两天的时候,各家各户都着手打扫门前面以及周围的雪了,之前只把自家门口的雪给铲除了,现在清扫是为了清理出一条能走动的路,这两天家里的大人都出来不停的铲雪,才清出来一条把所有的山洞都串起来的路,之后还要不时的出来铲掉新落下的雪,出门进门只是适应光亮都要花不少时间,但整个山谷也总算有点人气儿了。
  上元的一大早,秋菊和铁牛吃过早饭就拎着东西赶往铁牛爹娘的山洞,入冬前分的野猪肉因为她不知道晒之前要做。什么,当时就简单的腌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铁牛就下雪了,拿回来的猪肉都给冻上了,索性她就把肉给泡了一夜把咸味儿泡掉,早上拿出去一会儿就冻的邦邦硬,这个时候拿去守岁还能做个梅菜扣肉 ,再加个兔子和几个苹果,铁牛拉着秋菊两人踩着薄雪轻松的走进了雪后的山谷。
  路上遇着人,双方都高兴的不得了,嘴里不停的祝平安,眼睛里都透着放松,不管是单独还是聚着过冬,拘在山洞里都难受的紧,孩子们都穿的圆滚滚的在雪地里扑棱,在没有贴窗花对联、扎灯笼的山里,雪地里的嬉笑声就是让人幸福的年味。
  大家出门的时候用布把脸和鼻子都蒙的紧紧的,免得被风吹的流鼻涕或嘴里进了冷风,所以哪怕很多人跟她打招呼都没发现她的变化,直到进了公婆的山洞,三个哥哥嫂嫂都已经来了,她和铁牛先把东西放在灶台上,等身上暖和了才把帽子和巾子给取下来。
  山洞都墙壁上点了四盏油烛,把山洞各处都照的昏黄,秋菊走在昏黄的光线里,白皙的面孔被打上了柔光,铁牛帮她把厚重的袖子给挽起来,她低头笑着,一时间山洞里好像被划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孩子们的笑声,这边却没有一点动静,大家都呆呆的看着秋菊,如果不是跟着铁牛站一起,声音还是那个声音,没有人会把她和秋菊联系在一起。
  “哇,小婶好漂亮”,一声童言打破了定格的氛围,大哥和二哥搂着铁牛的脖子给揽了出去,三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跟在后面出去了,而他家的女儿围在秋菊身边不停的问:“婶婶是怎么变这么漂亮的?”“婶婶是我见过最白人”,“婶婶你吃了什么?”
  “你小婶喜欢吃青菜,才变漂亮的,你吃些青菜也能变漂亮一点点”,三嫂看她一直追着秋菊问就让她去跟哥哥们玩,但她不肯,就要跟在秋菊后面做她的小尾巴。
  “四弟妹,你变化可真大,才两个月不见你就像换了身皮”,二嫂扫过她那皲裂发黑的手,不动声色的给缩进袖子里。
  “山里水土养人,四弟妹长胖了,猫冬也给捂白了,整个人像是发光一样,二弟妹和三弟妹也是,都比才进山的时候胖了白了,这个我和娘最有发言权”,大嫂笑着说她从会走路就在山里跑,也不知道白没白过,家里的爹娘也没有肤色好的。
  铁牛娘说:“的确养人,嫁进来都比在娘家吃的好,还好几个月都养在山洞里,不捂白长胖都对不起吃进去的肉”,她也是个不知道生下来是白是黑的人,从小晒到大,从没白过。
  秋菊在候府里待过,照过铜镜,而且从她身上的皮肤她也能知道她长的不丑,就是身材圆润的时候脸也圆,在候府里只能被人赞个可爱、有福气,没想到嫁进山了一身白皮肤都能惹人酸来酸去的,她语带惊讶的说:“娘,嫂嫂们,你们都比秋天的时候白了啊,吃胖了脸上也有血色了,我肤色白,太阳大的季节能把脸晒的和脖子两个色,要是我晒不黑就好了”。
  “真的吗?脸色有变化?”她们都相互打量。
  “这我还能说瞎话,你们离得近天天见面,每天一点点变化都给忽略了,等皮肤变白了你们已经看适应了也就没发现,就像一年不见的人会觉得小孩长的好快,但他爹娘却觉得孩子还是老样子”,秋菊说的信誓旦旦,把四个女人哄的喜笑颜开,热热闹闹的把饭菜给做好了。
  “准备吃饭了”,铁牛娘朝铁牛爹喊到,然后带着所有人走出去,男人们已经生好了一堆火,他们脚边放了不少竹子,看到所有人都出来了就把竹子架起来成人字形架在火堆,不一会儿就传来霹雳啪啦的声音,引得饭还没好的小孩也跑出山洞围观。
  铁牛爹对着噼啪作响的火堆郑重的说:“新的一年要来了,祝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健康长寿,人丁兴旺”,等他说完其他人才开始说自己的祈愿,大家盯着这些竹子烧完才进去吃饭。
  饭后,趁着路上的雪还不厚,铁牛和秋菊就戴好帽子和巾子打算回自己的家了,大妞跟着秋菊后面仰着头看她忙来忙去,“小婶我跟你回家吧,我可喜欢你了”。
  “小婶家可远了,也没有哥哥和弟弟妹妹陪着,等春天来了小婶再请你去小婶家玩好不好?”秋菊哭笑不得的蹲下身摸摸大妞的脑袋。
  三嫂走过来把大妞抱回去,对秋菊说:“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就喜欢好看的,我和她爹也没有这样”。
  ……
  第一缕阳光透过白蒙蒙的云层,在晶莹的雪堆上折射出斑斓的颜色,春天来了。
  雪开始融化的时候,还有人出门晒晒毫无温度的太阳,等太阳的温度升高了,皑皑白雪不见了,铲过雪的山洞门前已经露出了粘糊的泥土,人出去不但能带一脚的泥,还会把砸平整的地面给和的坑坑洼洼。
  渐渐的能听到河面上冰层断裂的声音,把冰面上残余的积雪也给带走了,能打开山洞门走出去的时候,河水已经在哗啦啦的流淌着,水面上升了不少。
  一天夜里,秋菊被凄厉的狼嚎惊醒,她摇醒铁牛,铁牛拍拍她的背,“没事没事,别害怕,我们外边没肉腥,它们不会来,而且我们山洞门关的紧紧的,来了也进不来”,话是这样说,两个人还是睁着眼仔细听着动静,不知过了多久,狼叫的声音变得低沉悲怆,渐渐的远了。
  “大概是狼群之间争夺地盘和食物,雪化了它们也要觅食了,过两天我出去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匹死狼,把皮剥下来给你冬天穿”。
  “那其他狼不会闻到味儿吗”?秋菊担心会引来其他狼。
  “我也不确定,但我们也不招惹它们,我们遇到狼了都会躲开,它们记仇,但它们内斗死掉的狼,我们如果不捡这个便宜也是浪费了,以后咱们不穿出去就行了,睡觉吧,还不一定遇得上呢,这个时候山里饥饿的动物太多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担心你”。
  “担心我啥呢,我一个人出去还麻利些”,铁牛严厉的拒绝她。
  “我们不去那危险的地方,就当出去透透气,而且我锻炼了这么久,力气大了不少”,秋菊小声的跟他磨,她担心他为了狼皮跑远了,第一个冬天她也安稳的过了,以后也可以,不管有没有孩子。
  铁牛还是不同意,秋菊接着说:“我看病以后肯定要进山采草药的,你总不能既打猎又寻草药的,而且我知道轻重,咱们不走远,还是你想进山?”
  铁牛想着以后她如果进山他肯定是要跟着的,她这么想出去也就在附近转转吧。
  第三天,秋菊仍旧把脸和头围的严严实实的,现在的风还非常烈,刮在脸上像是要带块儿肉走,她手臂上还挽了个她编的小篮,看样子也是不准备进深山,铁牛终于放心了。
  地面还有些湿润,扒开枯黄的草丛能看到点点星绿了,两人转了半天除了一脚的泥什么都没捡到,用树枝把鞋底沉沉的泥土给挂掉打算从另一条路回去,不用穿过村子,直接到自己家里。
  走到一片石滩,这里的石头比较大,秋菊打算捡个形状漂亮的装篮子里带回家,绕过一个石堆,猛地看见一片黑色的毛发,把秋菊吓得大叫一声,铁牛看到赶忙跑过来,秋菊哆哆嗦嗦的给他说,他试探的丢个石头过去,没动静,他让秋菊离远点,拿着篮子里的砍刀走过去 ,走过去看了看招手秋菊过去,“是条死狗”。
  “真的是狗不是狼?”
  “狼和狗我还是分的清的,这个应该是狼和狗杂交的,它有后倒爪,狼没有,就是不知道这狗怎么跑这么远,咦,还是个母的”,这时铁牛听到狗的身下有动静,他扒开狗的身体,看到石头缝里有两只小狗 。
  他把小狗提出来,一只还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另一只跟着母狗去了,他看了一下那只大狗背上被咬了个大口子,后腿也伤了一只,估计是流血过多死的。
  “这只狗应该跟山里的狼有关系,估计这伤就是我们前两天听到的狼嚎有关,受伤了带着狗崽子跑出来,最后跑不了了就把两只崽子藏石缝里了,是条聪明的狗子,可惜了,这么久了公狼没找来应该也死了”。
  秋菊想到她娘,病的要死了还让她扶她去了趟候府,对着一个嬷嬷说了不少好话,还搭上所有积蓄把她塞进去,只求她能平安长大。
  秋菊难受的把这个爪子还在流血的小黑狗放进篮子里,取了围脖子的巾子盖在它身上,“铁牛,这只狗我们带回去吧,它挺过来了我们就养它到老,不枉费它娘拼了命把它们带这么远,死的这两只狗带回去埋山上吧,希望这只小黑狗长大后向它娘一样聪明”。
  “还带回去埋了?”
  “对,这只狗是我的了,我就要帮它处理好它娘和弟弟的身后事”。
  第18章 十八章  爬山去
  到家后,秋菊让铁牛把灶上的铁锅给揭下来,把锅底的百草霜给刮下来存在竹筒里,用热盐水把小黑狗流血的前腿上干枯的血和沾的泥巴给清洗干净,撒上百草霜用布包扎上,喂了点热水,又给放在垫草的竹篮里,提到烧炕的山洞里去,小狗从头到尾只有在清洗伤口的时候叫了几声,剩余时间都睁着眼睛把秋菊给瞅着。
  秋菊摸摸它的头,“真乖,好好睡觉,伤好的快”。
  铁牛提着那条死去的母狗和小狗,秋菊肩上扛着把锄头,顺着他们的山洞往上爬,在半腰处停下来,打算把狗埋在这里,秋菊对挖坑的铁牛说:“遇到有灵性的动物不容易,咱们家里也不缺这口肉吃,把狗埋了咱们也求个好报,等家里的小黑狗长大了,你不能陪着我的时候就由它保护我,你不是说它身上还有狼的血统嘛”。
  “不用说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心软,以后我就不能带活的动物回来,不然你能养一山洞”,铁牛心想打了好几年的猎,只有杀死和放生的,还是第一次来挖坑埋的,真是娶了个祖宗,关键是人家让做啥就做啥,自己咋就管不住手和脚呢!
  “那咋会呢,我还记得咱村里不能养活物呢,对了,养狗没事吧?”
  “没事,他们巴不得有养狗呢。”
  “那有人养吗?”
  “狼狗哪是说有就有的,也是你运气好。”
  人一旦被夸运气好、福气好之类的就没有不乐意的,秋菊也不例外,心里更稀罕那只小黑狗了。
  ……
  半个多月过去,小狗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爱叫不爱闹,就待在山洞里,导致村里还没有人知道他家有只狗。
  秋菊一直狗崽狗崽的叫它,铁牛想到有的人家担心身体差的孩子长不大,给起贱名叫猫崽、狗蛋儿的,他问她:“不起个名吗?”
  “还没想好,我觉得狗的名字得反着起,比如爱耍爱闹的狗就不能叫欢欢之类的喜庆名字,不然唤着唤着狗就怂眉搭眼的,一副愁苦像,我们家的狗吧,小小年纪就太安静了,我喜欢它活泼一点,健壮一点,你给它起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