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你谋杀了我的爱!
  接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声音听着很熟,又尖又细的,虽然她刻意捏着嗓子。
  但我急着去兰丽鞋厂,所以一时也没想那么多。
  谢颖见我拎着包要走,就问:“你现在非得过去?”
  “是啊!”
  从电话里,我不清楚那名工人的手到底伤得怎么样了。我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谢颖就从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宋窈,我希望你不是为了找借口,好故意将我撵走。”
  “不,我没有!”
  我没法儿和她多解释,我不想浪费时间。
  我的心,已经飞到兰丽鞋厂了。 虽然当初我答应张叔叔从他手里接过厂子,是带了很大的勉强的,更多的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但这会儿,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鞋厂当成我事业的一个新起点了。
  “宋窈,你别骗我!”
  谢颖还是堵住我,不让我离开。我真急了,我要发飙了。厂子那边出了事故,人命关天,我这个新任老板要是不慌不忙,姗姗来迟,什么都不管的话,那工人们一定很愤怒。
  我不想将事情搞大。
  看着谢颖一副理直气壮不饶人的样子,我憋不住了,我也失态了,我朝她吼了起来:“你干什么?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急!骆维森这事儿,你怨我有用吗?再说,他一个单身男,想怎么就怎么,用得着你来管你来问吗?好!不说他,就说我吧。我爱和谁在一起,不爱和谁在一起,用得着向你报备吗?你是我妈还是谁呀?说到底,你也不是骆维森什么人呀?今天下午,他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
  我心急,嘴里就不免乱说一气。
  反正,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她是记者,也经常出去采访一些热点的时事,比如火灾啊爆炸啊轮船沉没等事故。
  她该知道个轻重缓急的。
  我的事儿,是真的在枪口上了。
  “谢颖,你真别挡我!那是我的厂子,一个叔叔信任我,转给我经营的,现在我才刚上手,还什么都不懂,就出了这样的意外,你知道我……急得想撞墙想死吗?”
  “你少我和扯这些!”谢颖听着我一气儿说了那么多,已经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个不停。她更是讥讽我,“那你就撞呀,那就就去死呀?”
  她和我飙嗓子,用身体挡住门,将两手叉着,激动的说话声音都变了。她骂我不知好歹,不是个东西!说七八年的友谊就为了一个男人支离破碎毁于一旦!她心痛啊心痛!
  “就算他是骆维森,那又怎样?不过一个男人,一个和你交情并不怎么深的男人,一个你才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就能让你这样冲动,这样口不择言,这样冷漠无情,这样为了他,没有底线地损我?宋窈,我真是看错你了!!!”
  谢颖的嗓门儿越来越大,已经有邻居从房间里走出来,疑惑地朝我们盯着了。其中一个邻居是一个退休教师,她提醒我,有话好好儿说,别比谁嗓门大。
  “宋小姐啊,我家老头身体不好,在睡觉呢,你别惊着他呀!”
  我听了,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哀求谢颖,按住她的胳膊。“你让我走吧,咱都别说了……好吗?”
  她气愤地甩开我的手,将嗓子压低了几分:“宋窈,今天,就算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从今以后,咱们的姐妹情分一刀两断!我再见到你,就当不认识你!”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说从小到大,还没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因为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高中三年没有一个男生喜欢。上了大学,又暗恋上了学生会的一个副主席,没想到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工作了,晃荡了这几年,就瞅上了骆维森,她爱慕骆维森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以前的两次。以前,她情窦初开,还不大懂爱情的滋味,可现在她成熟了,什么都明白了。
  她喜欢上了骆维森,很喜欢,喜欢到了无以自拔、不管怎样都憋不住、非表白不可的地步。
  可是我挡在了她的前头。
  “宋窈,你狠,你真狠!你知道吗?你把的爱杀死了,你谋杀了我的爱!”
  说完这话,她甩了一下头发,决绝地转过身,大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那一刻,我有叫住她的冲动。
  这一声“谢颖”我已经提在了嗓子口。可我知道,她不会回头了,我了解她。谢颖就是这样,她的心里藏不住任何事情,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这点她像我。要不当初我们也不会成为朋友。
  我倔,但她比我更倔。
  很快,她的背影就转过身,一下消失在了电梯口。
  突然间,我就很想哭。
  事情……怎么会弄成了这样?怎么会糟糕成这样了呢?
  以前,我看小说时,读到女主为了一个男人和闺蜜闹得反目,闹得鸡飞狗跳,我总会嗤之以鼻,认为这种情节太滥太俗套。
  真正的友谊,任何一个男人都拆不离。
  可现在,我的生活,真的落入到了这种俗套的情节中。
  是的,谢颖说的没错,就为了一个骆维森,我和她就差点兵戎相见了。
  不!
  这不是我的初衷!
  我强迫自己清醒!!!
  我现在还不是足够冷静,还不能好好地转回头再细细想这件事。否则,要一直不停这样想下去的话,我会发疯,会崩溃的。
  我现在得控制情绪,赶紧驱车去兰丽鞋厂,将迫上眉睫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今天天气不好,当我开车离开蓝湾公寓的时候,天阴惨惨的,黑云压着天空,空中还刮着怪风,看样子要下雨。
  通往兰丽鞋厂附近的路并不通畅。有几条街道被沉重的大卡车碾压得几乎变了形,平坦的路面坑坑洼洼高一块低一块的,路很是不好走。
  雨果然就落下来了。
  雨点很大,有黄豆粒那么大,撒豆儿一样地敲打在车窗上。
  当我好不容易加大油门,将车身从一处泥泞中驶出来,朝通往鞋厂的一个转弯处拐时,前面一下冒出几个蒙着脸的男人。
  我吓了一跳,赶紧刹住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