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财神爷啊!
  红家都是生意人,关心的自然也是生意上的事。两口子打从进了歌布国境,就开始一路留意着商机,也一路观察着歌布的商铺。直到了凤乡城,这才给出了中肯的评价:歌布照东秦,真是差得太远了。
  一行人直奔皇宫,白鹤染亲自迎到了宫门口,花氏一下了马车奔着白鹤染就扑过去了,同时大声喊着:“阿染,三舅母可见着你了,快让舅母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吓得跟随而来的歌布朝臣立即拦了上去,生怕这是刺客。
  白鹤染笑了,赶紧挥手:“没事没事,是我的三舅母,你们不用这样紧张。”
  然后人们就看到那位三舅母一把把他们的国君给抱住,还抱起来掂了掂,然后撇着嘴不满地道:“瘦了,你们居然把国君给养瘦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歌布皇宫里没有御膳房吗?还是你们国库缺银子,伙食太差了?”
  话说完,转身就往回跑,也不顾什么形象地爬上马车,不一会儿指挥着两名阎王殿的人,从马车里抬出一只大箱子来,“谁是管皇宫的?太监总管呢?”
  以前的太监总管肯定是不能用了,白鹤染上位之后也不喜欢用阉人,她是女君,直接用宫女就行了。所以如今宫里剩下的太监很少,宫女到了有所补充。
  有一位大宫女往前站了站,冲着花氏俯身:“三夫人好,奴婢是这宫里的总管,名唤巧英,请问三夫人有何吩咐?”
  “女总管?”花氏愣了愣,随即也反应过来白鹤染是女君,用宫女肯定比太监方便。于是点点头,示意阎王殿的人将箱子送过去,“巧英是吧?这箱子收着。”
  巧英一脸懵地看着两个人把一只大箱子放到自己身边,箱子落地时咚地一声,似乎很重。她实在纳闷,“三夫人,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让你们一定得把国君的饮食起居给照顾好了。”花氏越说越来气,“从东秦出来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白白胖胖的,怎么到了你们歌布就给饿成这个样子?你们瞅瞅,这胳膊上脸上都没有肉了,你们是不是虐待她了?”
  人们抚额,谁敢虐待国君啊?国君一直就是这么瘦啊!
  白鹤染也无奈,“三舅母,我本来也没有白白胖胖的。”
  “那也比现在胖一些!”花氏哼了一声,一脸的不高兴,“这箱子里头装的是银子。”她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将箱子盖给打了开。
  歌布人觉得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因为这满满一箱银子已经把他们都给看直眼了,就连跟着白鹤染的巴争都吃了一惊。这么多银子就随随便便抬出来了?纵然这些朝臣家里银子也多,可也没听说谁随随便便就能这样把银子往外搬的。
  花氏却不以为意,这点银子算什么啊?她这是财不外露。早听说歌布缺金银,所以这一赶她都没带银票,直接带了几大车的银子和金子。除了用来为孟家铺路之外,主要就是给白鹤染带的,怕她在歌布这种贫瘠的地方亏着自己,也怕她初登君位,手头太紧。
  “既然你们国库没钱,御膳房做不好饭菜,咱们就自己买肉,自己请厨子。我就不信还养不胖个小姑娘,歌布人真是,小气,扣门。”
  三夫人一来就把歌布给损了一顿,这些听着的大臣们一个个脸上也不太能挂得住。可人家是国君的长辈,国君都得叫一声三舅母,他们除了低头听骂,还能怎么着?
  再说人家说得也有点道理,虽然不至于让国君吃不饱,但国库缺银子是真的。以前的国君把银子都用得差不多了,如今国君又在练兵,这打仗打的就是银子,他们都没好意思跟国君说,就凭现在的歌布,实在是拿不出攻打寒甘的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三夫人话说得难听,这些大臣们纵是有千万般不高兴,也没有反驳的底气。相反的,对于东秦来的这一行人他们也是有所了解的,据说东秦红家富可敌国,跟国君陛下又是亲戚,如今来了歌布,说不定就是要对歌布有所帮助。
  这就是财神爷啊,财神爷骂几句怎么了?
  歌布朝臣还是很能拎得清的。
  等着自家夫人出了这口气,三老爷红振河才乐呵呵地走上前来,冲着白鹤染施了一礼,道了声:“国君陛下。”
  三夫人也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行礼,也叫了声:“国君陛下。”
  白鹤染实在受不了这个,赶紧上前扶了他们一把,真诚地道:“舅舅和舅母要是这样子,那可真是跟我见外了。你们是我的亲人,谁规定的亲人之间还要行这些虚礼?”
  歌布大臣一个个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的国君,君臣大于亲,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的么?
  可是白鹤染不在意这些,她拉着三老爷和三夫人进宫,又让刀光跟在自己身后,还很热情地跟那些阎王殿来的人打着招呼。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随意,却也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三老爷感叹:“阿染你真是一次次让我们刮目相看,天赐公主,东秦未来的皇后,现在居然还成了歌布国的国君。啧啧,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要承受这些事情,也是苦了你。”
  白鹤染觉得这才是亲人的关怀,他们第一时间不是觉得她做了国君有多好,而是担心她会累着了。离开东秦数月,红家的亲人依然是这样,这便是最好的。
  今晚在宫里摆了家宴,菜式是三夫人花氏亲自定的,她还带了几个东秦的厨子过来。原本是想在这边开酒楼的,但是看白鹤染宫里的御膳房做出的菜式不怎么样,当时就决定分两个厨子在宫里烧菜,回头再从东秦调两个补上。
  孟家父子也进宫了,这一场家宴就真的是家宴,红家与孟家在白鹤染的引荐下互相认识,孟书玉甚至还认了干亲,叫了三老爷和三夫人干爹干娘。
  白鹤染觉得两家算是挺投缘,以后的合作一定也没有任何问题。
  宴席摆了两桌,除去红家孟家这一桌外,还有一大桌是摆给阎王殿的人接风洗尘的。
  阎王殿的人到了,她的心也就放下大半了。虽然城主苗扶桑做得也很好,但总不及有阎王殿的人在身边来得安心。且城主府管的是民,阎王殿管的是官,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这边的阎王殿设立跟天赐镇上差不多,都是以分殿的形式从总殿分出来的一部份。且临来时九皇子有嘱咐,这边的阎王殿跟在天赐镇的一样,完完全全归白鹤染统管,总殿只会给予支援,不会给予任何的干涉。即使将来有一天白鹤染要带着这个分殿造东秦的反,他们这些人也得义无返顾地跟着白鹤染一起造反,这是他们的职责。
  白鹤染明白,说是借人,说是请阎王殿来设立分殿,但实际上,九皇子已经把这个分殿和这些人都送给她了。不管是天赐镇上的也好,还是这部份人也罢,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天赐镇分殿的负责人称为镇抚,凤乡是一座都,还是歌布京都,自然不能以镇抚称,便称都抚。带队过来的人四十左右岁,名叫徐九案,从今往后就是协助白鹤染治理凤乡城以及整个歌布的都抚大人了。
  刀光的到来也将剑影彻底解放出来,生死堂的教头工作全部移交刀光,剑影又可以跟在白鹤染身边,做一个见首不见尾的影子。
  刀光这一趟过来也给剑影带了一样东西,是迎春托他带过来的,一个剑穗子。
  剑影有些嫌弃,他是暗哨,哪个暗哨能在自己的剑柄上挂这么个显眼的东西?虽然湖蓝的颜色十分好看,却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便将穗子收了起来,也贴身放着,便算收了迎春一片心意。
  痨病丸早就已经制出许多,已经交给下面的人往各城池分发下去。
  新任女君的声望在这段时日连续升温,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国民高度。所有歌布国民,不管是凤乡城的还是其它城池的,全部以自己国家有这么一位女君而骄傲,并且也全部以自己的国家曾经有淳于傲那么一位国君而羞愧。
  红家三老爷次日就住进了孟府,开始与孟文承说起经商之道。三夫人花氏则留在了皇宫里,亲自照料白鹤染的饮食起居。
  白鹤染每日早朝,雷打不动,但折子就很少批,朝臣们也默契地不给她递太多的折子。
  新君上位,虽然许多事情都需要重新安排,许多规矩都需要重新树立。但是攻打寒甘在即,国君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凤郊大营。所以朝臣们能不麻烦国君的就不麻烦国君,实在有不得不说的事情,也是先去跟丞相和国师说,丞相和国师二人做不了主的,再去找国君。
  歌布这边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从东秦找来帮助歌布的农业队,以及今生阁的医队,也已经进了歌布境内,正在往凤乡城赶来的路上。
  彼时,君慕凛也回到了天赐镇,风尘仆仆到了公主府门前,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白兴武和白千娇二人坐在府门口,正指着天赐公主府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