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
  顾明月提起笔时才发现,她只懂些古诗词欣赏,戏的确跟爸爸妈妈听过不少,但说到写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坐在书桌边绞尽脑汁也就想出了戏曲情节梗概,唱词一字都没想出来,急得她差点咬笔杆。
  穆蕴无意间抬头,看见她眉头打结的小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
  “怎么,写不出来了?”他站起身来到她身后笑问,目光落在那张写着大半字的纸上,“这个故事好,要不我找两个文人将之润润色?”
  “你真好”,顾明月侧头在他唇上碰了碰,笑道:“总能街我燃眉之急,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合适的人。”
  “什么人”,穆蕴挑挑眉,一手撑在桌边一手揽住她的后背。
  顾明月转身正面对着他,“我炼大哥啊,他的诗名大半个庸朝都知道,让他写这个曲本,一来曲本的质量肯定好,二来能够增加知名度。”
  穆蕴无声看着她,心里不大同意这个事,他看得出来顾炼对翩翩的感情不单纯,不想让他们接触,想了想说道:“我明天让人给展彝升升职,让他来写,论起诗名和诗才,展彝都比顾炼要好。”
  “展大人?他不是在南海吗?”顾明月圈住穆蕴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事哦,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再说炼大哥他又不是外人。”
  “就因为不是外人才不好麻烦人家”,穆蕴能说他怀疑那顾炼对翩翩的感情不仅是兄妹之情吗?他脑抽了才会那么说,“你想啊你请这不近不远之人帮忙,事成之后谢还是不谢?谢要怎么谢,这都是问题…”
  在顾明月清澈明亮的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下,穆蕴说不下去了。
  “你没有说实话”,顾明月说道,现在穆蕴是不是在说瞎话,她几乎一眼就看得出来,“难道炼大哥得罪你了?如果是朝堂上的事,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如果是家里的事,那更不可能了,炼大哥和我们又不经常联系。”
  穆蕴有些头疼,媳妇太聪明就这点不好,什么都瞒不过她。
  “好好好”,他妥协道,“给你大哥写。”
  “我还是要知道因为什么?”顾明月忍着笑问。
  穆蕴看她,猛的就低头堵住了她的唇,大舌伸进去卷着她的舌头搅动嬉戏,让她说不出话来,本来只是想堵住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却不过片刻就起了火。
  “翩翩,帮我宽衣”,很久之后,才响起穆蕴沙哑隐忍的声音。
  “嗯”,顾明月答应,声音有些颤抖。
  …
  顾明月伸出手臂撩开帐子,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沙漏显示此时是卯时一刻,这个时间穆蕴已经快下朝了,但是她竟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到。
  模模糊糊中,只感觉有双大手给她掖好被角。
  顾明月拉上被子捂头呻吟一声,她昨天晚上竟然和穆蕴在书桌边纵欲好长时间,又破新纪录,越想越羞耻。
  但这羞耻却带着甜甜的味道,顾明月按住微微上翘的嘴角,掀开被子起床。
  坐在梳妆镜前时,想起前两天她还和穆蕴在这儿做了羞耻的事,顾明月顿时脸红如血,双眸很快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水润无比。
  “小姐,是不是地暖烧得太热了?”照玉正在帮小姐梳发,看到她脸色通红,便担心问道。
  顾明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摆手镇定道:“没事。”
  她只是想到不可言说的事有些上火而已。
  顾明月脸上从未出现过这般浓艳的颜色,她外出时唇上的胭脂也都是轻淡的颜色,只有成亲那天眼角嘴唇涂的是艳丽的大红色。
  婢女们此时才发现秾丽之色同样适合夫人。
  怪不得爷除了夫人谁也看不上!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是穆蕴下朝了。
  顾明月忙抬起双手搓了搓脸颊,想把红晕搓下去,免得无良某人嘲笑自己。
  但她显然做错了,脸上的颜色经过这一搓,使她显得越发秾丽诱人。
  穆蕴走近时便挥手让婢女们下去,拿起发钗帮顾明月簪在发髻上时,注意到了镜子里她的面色和水润润的双眸。
  喉结滚动,穆蕴非常果断地将簪子放下,弯腰抱起顾明月往床边走去。
  “你注意下时间好不好?”顾明月忙捶他的手臂,“快放我下来,该吃早饭了。”
  “我只想吃你”,穆蕴用他的火热向顾明月证明他此时已是箭在弦上。
  对于他的扭曲词意,顾明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等她回神时,刚才穿上的衣服已被脱下来一大半。
  肩膀露在空气中,激得顾明月下意识往下缩了缩,随即便感觉肩头被温热的嘴唇咬住了。
  穆蕴自打升任宰相之位以来第一次旷工,抱着顾明月在温暖的被窝中休息一上午,连午饭都是让人送到外间他去取来在卧室吃的。
  顾明月已经不打算挽救什么形象,吃过饭便又缩回被窝中,昨晚睡得就已经很晚了,今天又折腾一上午,她必须补充睡眠。
  穆蕴倚在床头看了几本比较重要的折子,也躺下来轻轻抱住身旁呼呼大睡的人闭上了眼睛。
  …
  夜空黑沉,才刚酉时外面就如深夜一般了。
  顾明月放下勺子,对旁边吃着东西还不忘逗她的穆蕴道:“跟我去一趟柳树胡同吧,把我写的梗概交给炼大哥。”
  穆蕴不在意道:“叫个下人送去不就得了”,说着还把咬掉一般的水晶丸子送到顾明月嘴里,“你吃的太少了,再吃点儿。”
  顾明月咬住丸子摇头:“饱了”,将丸子全部吃掉才继续道:“炼大哥不是外人,让下人送去太没礼貌了。”
  穆蕴说道:“那行,等我吃饱再去。”
  又过两刻钟,穆蕴才在顾明月的催促下慢悠悠放下筷子:“急什么,现在还早。”
  顾明月是想现在去炼大哥肯定在家,上午下午他说不定都在衙门里忙呢,谁知道穆蕴这家伙一直拖时间。
  顾明月已经将那两张写着故事梗概的纸放到了手提包中,还让下人准备了两份补品,分别送给三奶奶和炼大嫂。
  此时穆蕴一放下筷子,她便将礼盒塞到他手中:“快走吧,你吃的太多,正好散散步。”
  刚进二月,天气还很寒冷,穆蕴又给顾明月换一件更挡风的斗篷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戌初时刻,在外的人已差不多散尽,只有偶尔走过几个才下工的苦力。
  看到这一对打着精致玻璃灯的年轻人,他们虽然很好奇无也不敢多看。
  柳树胡同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泼水声呼喊小孩子回屋睡觉声不绝于耳。
  成悠姿放下手中的书,坐直身体问道:“景之今晚又不回来吗?”
  正在铺床的大丫鬟回头笑道:“丰年没来说,姑爷晚些应该会回来吧。”
  成悠姿摸着椅子扶手,语气略带嘲讽:“朝廷有多少事让他忙的?元宵后他已三个晚上不回家了。”
  大丫鬟低头,不敢接这个话。
  “萱草,你说…”成悠姿一字一语慢慢道,“他是不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相会啊?”
  “小姐,这怎么可能”,萱草以及另一个大丫鬟半夏忙来到她旁边安慰,“您和姑爷才成亲,感情正浓的时候,姑爷眼里还看得着别人吗?再说,小姐既有才情又有美貌,谁能比得上您。”
  半夏说道:“小姐这样怀疑,被姑爷知道了肯定有伤你们的感情,您若是不安心,可以去请老夫人问一问。”
  成悠姿点点头,奶奶看起来很想抱重孙子,景之第一天彻夜不归时,老太太就把他训了一通。
  正想着,外面有仆妇喊道:“少夫人,还没歇下吧?翩翩小姐和相爷来了,老夫人让奴婢请您和少爷过去。”
  是那个嫁到宰相府的顾明月?
  成悠姿皱眉,“真是出身不好之人能做出来的事,就算两家是近亲也不能大晚上上门啊,半夏,你去跟那刘婆子说一声,我已睡了。”
  “等一等”,半夏正要出去时,她又叫住了道:“说我收拾一下便去。”
  听婆子的话音,老太太还不知道景之没回来,她过去正好说一声。
  这个两进的小院儿中,顾炼夫妻住在后院,老两口住在前院,顾明月和穆蕴到时,仆人正要闩门。
  得知是相爷夫妇到访,仆人立即跑到老夫人和老爷子那儿禀告了。
  老两口还没睡,亲自出来迎着顾明月和穆蕴到客厅坐下。
  客厅的炭盆早撤了,老爷子又忙吩咐仆人将他们屋里的炭端过来。
  顾明月阻止道:“三爷爷,不用忙,我们一路走来的,身上一点都不冷。”
  “一会儿就该冷了”,老太太笑道,“正是走了一路这时才不能受寒。”
  说话间仆人已经端着红通通的炭走了进来。
  顾明月便不再说什么,和老太太寒暄起来,说到她娘有了身子时,老太太直说她爹娘有福气,随即笑着打趣她:“你这也快了吧,倒是甥舅俩一起庆生那可真是双喜临门。”
  顾明月不知道怎么说,就不好意思地低头。
  穆蕴此时开口道:“承三奶奶吉言,我们会努力的。”
  本来还觉得这孩子坐在旁边也没几句话有些冷,听见这话,老太太立时笑起来,又说:“你们都长大成家了,该小娃子们冒头了,焕子比我们炼儿定亲还早,现在却也不说成亲,天天跑的不着家,给他娘愁的呦。”
  寒暄有小半个时辰,成悠姿才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跟老两口见过礼,向穆蕴和顾明月点点头便坐了下来。
  尽管穆蕴是百官之首,顾明月是一品诰命夫人,成悠姿从骨子里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等,岂会跟他们见礼?
  再说按着亲戚辈分来算,自己算是他们的大嫂,更没有见礼一说了。
  老太太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此时却也被她这冷淡的态度弄得脸色难看。
  “炼儿呢?”她板着脸说道,“早就让刘嫂子通知你们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成悠姿低头道:“奶奶,景之还未回来,刘嫂去说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没想到夜晚还会有客上门。”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爷子沉声开口:“都是自家人,什么时候来不得?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就看不中这孙媳妇说话藏一半露一半的架势。
  成悠姿应是,缕着帕子的手劲儿却有些加大。
  老太太问:“炼儿咋还没回来?是衙门又有事?可遣人来说了?”
  成悠姿不吭声,只是摇摇头。
  老太太立即恼道:“这个小子,不早早回来也遣个人来说声有什么事儿啊。”
  此时也不介意成悠姿刚才的态度了,只以为她心里不痛快,安慰道:“姿儿,你放心,等他回来看奶奶怎么收拾他。”
  成悠姿忙说道:“或许他只是太忙,奶奶别说他。”
  老太太笑道:“好好,翩翩刚才说想让炼儿帮着写本戏,你们一起聊聊,商量着怎么写,到时我叫上些老姐妹都去看。”
  此时文人写戏是件大雅之事,尤其是官位到一定程度的人,想要扩展扩展名声,便会作一两本。
  这些大都是在案头传看,戏院里上演的则多是逐利的商人请落魄文人写的。
  但也不是说官员或成功人士写的戏就不能在戏院上演了。
  成悠姿此时却皱眉说道:“奶奶,这样行吗?这对景之的官声不好吧。”
  老太太疑惑问道:“这怎么还跟官声扯上了?”
  “写戏的都是一些落魄文人”,成悠姿说道,看了顾明月一眼,带着几分不大赞同的样子,“景之诗名传遍大庸,却去写戏,还被搬到戏院,难免惹人讥嘲。”
  说着她对顾明月道:“穆夫人,你不如花几个钱找个吃不上的文人来写,一来可以救济一人,二来你想怎么写那些文人就能给你怎么写。若交给景之,他恐怕写不出来你想要的。”
  顾明月:…
  虽然觉得成悠姿说得不那么有理,但她现在是炼大哥的妻子,可以代表炼大哥说话的人,她说不行,自己还真不能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便算了”,顾明月说道,“只是嫂子,以后有些事涉及到炼大哥我觉得你还是跟他商量一下,这样…随意替他决定,很不好。”
  成悠姿脸上现出怒色,“我们是夫妻,他的事我怎么不能替他决定?倒是你,管得有些宽了。”
  顾明月耸耸肩,她只是好心建议,看来这位成小姐对她颇有偏见。
  穆蕴本来不打算插言,但他看不得自家翩翩被人挤兑,就算是原因在翩翩身上也不行,更何况刚才他家翩翩说什么了?他嗤笑道:“却是没想到顾少夫人驾子这般大,我们请大文豪的钱也是拿得出来,这个不用你担心,看你这样子,顾景之想必也是大驾,我们倒是不该来。”
  成悠姿此时才记起来对面这人是百官之首,想给景之找麻烦只是一句话的事,她想道歉,却张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
  她长到这么大,不论去什么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舍得为难她?这个穆蕴是宰相怎么了,还不是一个男人,说不定只是故意这般吓唬她。
  成悠姿对自己的美貌才情很有信心,她相信穆蕴最后会给她一个面子。
  老太太和老爷子就没有这种空前的自信了,眼见人家一朝之相被孙媳妇三言两语得罪了,即便是近亲,他们还是忐忑地忙站起身赔礼道歉。
  顾明月扶住了三奶奶,好笑道:“您们这是做什么,穆蕴才不是那种会给人小鞋穿的人呢,再说咱们还是同族近亲,您和三爷爷这不是让我和穆蕴无地自容吗?”
  穆蕴:翩翩你说错了我其实是很会给人穿小鞋的人!
  有种愧对翩翩信任的感觉啊,穆蕴紧跟着虚扶三爷爷,并大方地表示他们夫妇不介意顾炼之妻的无礼。
  成悠姿孤零零站在旁边,有些尴尬,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说道:“多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语气里透着些低头的不甘愿。
  顾明月和穆蕴没再多留,走出柳树胡同,她问穆蕴:“你说炼大哥他妻子,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穆蕴抬手捏捏她的鼻子,“才看出来啊?那种自恃甚高之人,少理会为妙。”
  “藐视权贵,哎,读书人的通病”,顾明月叹气,“像炼大哥那种真正傲骨铮铮将傲然沉淀在骨子里的人很少了。”
  恰在此时,一道笑声响起,顾炼从转弯处走来,身后跟着打着灯笼的丰年。
  他笑道:“原来是翩翩在夸我,多谢多谢”,朝穆蕴拱拳,问道:“你们这不是从柳树胡同过来吧,找大哥有事?”说着看向顾明月。
  顾明月笑道:“没事,我们只是出来散散步。”
  穆蕴心里很不爽翩翩对其他男人的夸奖,拱拳回礼,淡淡说道:“顾大人此时才下衙?难得的勤勉官员啊。”
  说不定是去了勾栏所,此人可担不起翩翩那么高的评价。
  顾炼笑得自然,“衙门有些事耽误了,这里离我家很近,翩翩,穆相,到我家坐坐吧。”
  顾明月看看穆蕴又看看顾炼,都是亲戚了他们的称呼怎么还那么生疏?随即笑道:“我们才从你家回来,和三奶奶三爷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呢,就不去了。”
  顾炼闻言,悔意差点从心底浮现在脸上,笑了笑说道:“如此那便算了,时间不早,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双方分开时,他接收到穆蕴含着警告和居高临下的一个眼神。
  顾炼暗嗤,根本没放在心上,却是顺风吹来翩翩压低的声音:“你为什么瞪炼大哥?”
  顾炼眼中浮现笑意,翩翩是维护他的。
  这边,穆蕴默默反驳:“我没瞪”。
  对自家夫人有多余心思的人,他不警告一下能成吗?还不能跟翩翩说,真是让他梗死。
  顾明月说道:“炼大哥跟他妻子不一样,你不要迁怒了。”
  穆蕴点头:夫人说得都有理。
  …
  顾炼到家时,老两口已经回房去了,虽然看到爷爷奶奶房里的灯还亮着,他也没过去打扰,让仆人小动静地去闩了大门便回房去。
  “景之”,正要脱衣的成悠姿听到小丫鬟的禀告,忙拉好衣带出来,在外间迎上顾炼,笑道:“怎么才回来,衙门很忙吗?”
  “还行”,顾炼解下披风递给旁边的丫鬟,随意说道:“还没睡。”
  成悠姿低声道:“你不回来我怎能安心睡?”脸带羞怯地帮他接腰间的玉佩挂饰,突然她皱眉:“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药味?”
  顾炼走开两步,自己解了荷包挂在衣架上:“有个朋友生病,我去照顾了会儿。”
  成悠姿紧跟着问道:“什么朋友?”或许觉得语气太生硬,她又笑道:“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去看看。”
  顾炼扭头看她一眼,平静道:“现在还不方便。”
  萱草送来洗脚水,他坐下洗脚,一面问道:“对了,刚才翩翩来了?有什么事?”
  成悠姿还在想他口中的病人朋友,说道:“想让你按照她的意思写一出戏,我觉得你肯定不喜欢,就推了。”
  即使有些心不在焉,成悠姿还是将话说得滴水不漏。
  却不想刚刚把脚放在水中的顾炼立即沉下脸色,他抬脚出来,水花将地面淋湿一片,但他却根本没有心情注意这些,湿着脚穿上鞋便大步往外走。
  成悠姿以及屋内的丫鬟都被此景惊住了,眼看着顾炼走到门口,成悠姿快步追过去喊道:“景之,你要去哪儿?”
  顾炼停住脚步,转头看他,目光冰冷,“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成悠姿喊了声“顾炼”,紧跟着追出来,大声道:“你站住,我帮你拒了写戏的事还不是为你好吗?你是生的什么气?”
  但这次顾炼的脚步再也未停半分,很快身影便消失在院门外。
  成悠姿气得浑身颤抖,因为这点小事就如此对她吗?
  顾明月顾明月,果然是她的克星。
  成悠姿呆站片刻,哭着追了出去。
  顾炼湿着脚大步走过黑暗的巷口街头,顺着去穆府的路一直走。
  她要自己帮忙自己怎么会不帮啊?然而却有人自作主张地将她提出来的事情推了!
  不过是写戏而已,就是有生命危险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帮她的忙。
  这一辈子都跟她无缘,他就不求这缘,只是拿她当真正的堂妹来疼,为什么还是有人在他们的关系中作梗。
  他有多想她,但即便同在帝京,他也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十天半个月还碰不见一次。
  他想得心都时不时发疼,可他要管住自己,一旦将心底的猛兽放出闸笼,什么都不会好了。
  然而今天她来了,只是写一本戏而已,他就算对她只有兄妹情,也不会推拒的事情,那个女人却代他推了!
  翩翩会不会跟自己越来越远啊?他们本来就已经和路人差不多了,还要多远!
  顾炼走掉了一只鞋子,冰冷的地面将他的心神拉回,他停下来,借助路边店铺两旁挂的灯笼洒下的灯光找到那只鞋穿上,就那么半蹲在路上。
  他看了看四下景物,知道再过一条街就是穆府了,这么远也没追上她,她定然已经到家。
  顾炼站起身,转身往回走,他没有回家,而是走向另一条岔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