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过了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
  “好了吗?”陈知言笑问。
  江恋拍了拍脸颊,深呼吸的几下,一把拉开门走出来,若无其事的说:“好了。”
  陈知言含笑凝视她,点了点头,没再逗她,牵过她的手,说:“可以晚点回家吗?叔叔想带你出去玩。”
  第61章 挺拔的肩背瞬间就塌了下……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出了城,鞭炮烟花声就越来越多。下了高速,来到郊外,头顶时不时的炸起腾空的烟花。
  陈知言把车停到一处河岸之上。
  下车, 打开后备箱, 江恋惊呆了。
  满满一后备箱的烟花。
  大大小小, 各式各样的烟花。
  “你,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江恋惊喜的问。
  陈知言把烟花往下搬, 说:“有几天了, 一直在等你有空。”
  江恋开心的跳起来, 想帮他一起搬。陈知言止住她, 让她在河岸边等着, 自己搬了好几趟, 才把烟花全都运到岸边。
  “先放大的还是小的?”陈知言问。
  江恋指着最大的那个:“大的!”
  打火机点燃捻线,陈知言拉着江恋往后退。焰火腾空, 伴随着一声巨响,绚烂在头顶炸开, 漫天的花火, 铺满半空,照亮半天夜空。
  一声接一声,金灿银白橘黄粉紫……无数花朵连接着在夜空中盛放,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流星雨,久久不停歇。
  路过的车辆无一不停下观看,惊叹这是哪一路财神爷大手笔。
  江恋躲在陈知言怀里,仰着头看这场他为她点燃的绚烂花海。
  虽然不够长久,但足够震撼。
  在最后一束烟花腾空绽放时,陈知言低下头, 望着这双倒映着璀璨光束的眼睛,轻轻落下一个吻。
  江恋扭回身,抱住他的腰,忍不住问:“叔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陈知言单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蹭了蹭她的眼尾,有些内疚的说:“好吗?之前我让你哭过那么多次。”
  江恋摇头:“以前的不算,以后你别再让我哭就行了。”
  陈知言叹气:“小傻子……”
  江恋手往上移,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主动亲上清隽的下巴,用气音撒娇:“我只做叔叔的小傻子。”
  陈知言被她这天真又极具诱惑的话语激的情难自禁,俯首埋进她的颈侧,温柔啄吻,喃喃自语:“真想现在就弄哭你……”
  -
  剩下的小烟花,江恋自己放着玩。
  她一手一只烟火棒,在河岸边跑来跑去,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陈知言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她玩,趁她不注意,拿出手机想拍一些她的照片和视频。
  刚拍了两个视频,一个电话切了进来,中断了拍摄画面。
  看到熟悉的号码,陈知言握着手机的手轻微的颤了颤,眼中的笑意顿时褪的干干净净。
  他定了定神,滑动接听。
  “言言,你有空来医院一趟吗?你爷爷昨天住院了,现在刚醒过来,想见见你。”陈放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陈知言心中猛的一沉,额角神经跳了跳,忍耐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马上赶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挂了电话,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等太阳穴没那么疼了之后才转身走向江恋。
  见他过来,江恋小炮弹一样的冲过来,拉住他的手,兴冲冲的问:“你是要和我一起玩吗?”
  地上还有不少小烟花没放。
  陈知言勉强笑了下,摇了摇头。
  江恋后知后觉的察觉他的异样,原本一直温热干燥的大手,此刻凉的有些过分,手心还有潮湿的冷汗。
  她忙问:“你怎么了?冷吗?我给你捂捂!”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揣。
  陈知言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刚才的电话说了一遍。
  “对不起,不能陪你把这些放完了,我得现在就赶回去。”
  江恋一听就急了,烟花也不要了,催着他赶紧走:“我不玩了,我们快回去吧!”
  -
  坐上车,陈知言发动车子,可太阳穴到眉心的刺痛感却让他无法专心开车,方向盘时不时的跑偏,连对面车道的汽车都用大灯晃了他们几次。
  江恋的心提的高高的,再陈知言又一次抬手按上太阳穴的时候,她紧急喊了停车。
  车子开着双闪停在路边。
  陈知言伏在方向盘上,平复情绪,缓解身体不适。
  江恋此刻无比后悔没有去学车,不然这个时候她就能开车了。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边看着他难受。
  想到包里还有一袋软糖,她忙翻找出来,递过去。
  “叔叔,你吃颗糖就好了。”
  陈知言埋在双臂间的头抬了抬,视线从小姑娘指尖的软糖移到她有些紧张无措的眼睛上,抱歉低语:“对不起,吓到你了吧……糖你自己吃,叔叔没事。”
  江恋忍着不敢眨眼,把眼泪掉下来,执拗的把糖抵上他的唇间,说:“你吃一颗,很甜的,吃完心里就不苦了。”
  陈知言怔了怔,顺从的张开嘴,把糖含进去。
  不知是糖的作用还是她话的作用,紧绷到发疼的神经竟然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重新上路,一个小时不到,两人赶到医院。
  江恋比陈知言还着急,停好车,拉着他的手就往住院楼跑。
  一口气上到28层vip病区,陈知言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恋被他牵着,跟着停下来,疑惑的扭头看她。
  陈知言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她,牵着她的手却越收越紧,紧到她开始有些疼。
  就在她打算忍着的时候,陈知言突然醒过神一般,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江恋刚想问,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言言。”
  江恋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在叫陈知言。她忙回身,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向他们走过来。
  走到近前,那人把视线从陈知言身上移向江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陈知言抿着唇,向前走了两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把江恋挡在了身后。
  “爷爷现在怎么样?”他开口问。
  中年男子收回视线,面色沉重的说:“不太好,昨天突然昏迷,icu住了一晚,今天下午才清醒过来。之前想找你,不过现在刚又睡着了。”
  陈知言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紧了紧复又松开,来回数次。
  “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声音很低,透着隐忍。
  江恋在后面看的真切,心脏就像被用力攥了一把,疼了起来。
  是啊!昨晚就昏迷进icu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他?
  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当他是一家人!
  江恋忍不住愤怒起来。
  中年男子动了动嘴唇,似是难以启齿,挣扎了片刻,声音低下去:“昨天你妈妈一直在医院……”
  话音未落,江恋就看见陈知言挺拔的肩背瞬间就塌了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压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知言才干涩的开口:“我去看看爷爷。”
  中年男子如释重负,忙说好,转身给他指路。
  陈知言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走回江恋面前,有些歉疚的说:“等我会儿行吗?我很快就回来,这边休息室里有电视可以看,如果不想在这里等,可以去车里。”说着把车钥匙塞给她。
  江恋接过车钥匙,摇了摇头说:“我就在这儿等你,多久都可以,你别着急。”
  陈知言把她散落在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又摸了摸她的脸,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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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有些重,白墙和灯光都透着冷意,江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神不宁。
  刚才这个中年男人,有一双和陈知言很相像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他的家人,但他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又很生疏,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而且他们说的话,也透着一种古怪,让人听不懂。
  好像他妈妈在医院,他就不能来的意思……
  是她的理解有问题吗?
  到底怎么回事。
  江恋捏着手机,头脑混乱。
  从除夕那天开始,她就隐隐感觉到,陈知言和家里,并不是像他说的只是有一点矛盾。
  在他身上,总能感觉到一种孤寂感。
  他沉默,隐忍,克制。
  这些原本她以为只是他的性格使然,现在她觉得可能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