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
  “父亲……”
  “爷爷……”
  几道惊呼传出的同时,数道黑洞洞的枪口,迅速瞄准了秦风的身体要害。
  擂台下方,周人等部下同时做出反应,数百人掏出武器对准了擂台上的江家成员。
  周通紧张得冷汗直流,咬牙警戒道。
  “江府成员,我命令你们迅速放下武器,否则我将以威胁群众罪,对你们采取强制手段、”
  擂台上,江府成员根本没把周通当回事。
  江无意手中的枪指着秦风的头颅,步伐小心翼翼,不断向秦风靠近。
  “江府对公子恭敬如宾,无心与公子为敌,还请公子……”
  他食指扣住扳机,声音肃杀道。
  “莫要触及我江府底线……”
  “铮!”
  江无意话音未落,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一根银针,以雷霆般的速度飞射而出,直指江无意手中的枪口。
  “嘣……”
  手枪传出炸膛声,江无意握住手枪的双手,瞬间血花四溅。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只感觉一道劲风袭来。
  秦风的另一只手,已经扼住了他命运的喉咙。
  秦风双目红的发黑,横眉怒目的模样像是地狱走出的审判者。
  “你的命是师尊给的,你如今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属于本座的。”
  “既然你不懂珍惜,那本座便让你……”
  “重归地狱!”
  他声音嗜血,不打算给江无意半点机会。
  然而,眼角瞥见的余光,让他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王尘似是早有预谋的望着秦风,嘴中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
  秦风恍然失色的把视线转向王尘,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松开江四海和江无意,大脚对着绑住王尘的铁链一勾。
  铁链把王尘从地上拉飞的同时,秦风顺势伸出手,扣住了王尘的脖子。
  秦风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抖,八年了,整整半年了。
  八年来,他从未听闻过如此震惊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可有证据?”
  他颤抖的质问着,心中一万个祈求,祈求王尘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王尘脸上不愠不怒,甚至带着得逞的微笑,似是早就猜到了秦风的反应。
  “有!”
  王尘确切的给出了答案。
  他吃力的抬起脚,从鞋底摸出一张褶皱的彩色照片,放在了秦风面前。
  秦风一双眼睛忽然瞪得浑圆,猛地抢过了照片。
  照片上的东西是一块龙形玉佩,一块只有爷爷、父亲和他才拥有的玉佩。
  爷爷那块已经跟随爷爷入土,而自己这块他一直以来都是贴身收藏。
  很明显,眼前这一块,是父亲的。
  这一刻,秦风彻底没了脾气。
  他像是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的松开了王尘的胳膊,摇摇晃晃的向擂台下走去。
  “我和江府的事,你们江家大典结束后再做计较。”
  “但倘若让我知道你们琅琊联合江府一起骗我,那今后便莫怪我……”
  “铁血无情!”
  秦风声音低沉,无视众人的震惊,自行走下了擂台。
  “阿雪,无依……”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即又扫视了一眼杨信等人,淡淡道。
  “我们走吧。”
  秦风忽然的变化,让慕容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陪伴着秦风回到江海楼暂住的房间,慕容雪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困惑,抓住秦风的手询问道。
  “风,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秦风挥退苏义等亲信,独留慕容雪和秦无依在房中。
  确定四下无人,他才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的消息。
  “父亲,可能还活着。”
  “你说什么!”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传出。
  秦无依一张小嘴张成了‘o’字型。
  “哥,你不是说咱爸已经死了吗?”
  “你该不会连自己亲爹的死活都搞不清楚吧?”
  “要是咱爸真的还活着,那咱们每年烧的香烛纸钱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
  她心中莫名有股怨气,早知如此,她才懒得在拜祭父母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和慕容雪不同,在秦无依眼里,只有秦风才算得上真正的亲人。
  所谓爹妈不过是一句称呼,她连见都没见过,感情少得可怜。
  而慕容雪自幼和秦风形影不离,于慕容雪而言,秦风的父亲不仅是她的公公,也是她的第二个爹。
  慕容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她一张脸蛋惊得发白,不敢置信的说道。
  “如果公公没死,秦政怎么可能坐上秦家府主之位。”
  “再则,公公的尸骨尚且在家中后院埋着,那尸骨是秦家人亲自鉴定后才下葬的。”
  “如若公公还在人世,那后院埋葬的尸骨,又是谁?”
  慕容雪心里一万个希望公公还在人世。
  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曾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过公公的葬礼。
  秦风大脑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
  他满脸纠结的摇了摇头。
  “爷爷走后,族中大乱,父亲为掩护我和母亲逃走,带领亲信和秦政血战。”
  “那次围困我们的至少有八千人,个个都是武装精英,后来更是传出,秦武碾碎父亲头骨的消息。”
  “理论上来说,父亲是不可能逃过那一劫的。”
  “但这玉佩……”
  秦风把褶皱的照片拿了出来,肯定道。
  “只有爷爷、父亲和我能看出其中的特殊之处,是不可能仿造的。”
  “再则,琅琊自古网罗天下消息。”
  “王尘作为琅琊继承人,多少知道我的手段。”
  “他被我折磨得半死不活都不提及此事,偏偏在江府危急关头说出,应该不可能有假。”
  他确定王尘已经见过江四海,并且达成了某种约定。
  以琅琊的处世之道,一旦插手某件事,便一定会拿出相应的代价。
  父亲的消息,也许就是琅琊的代价。
  秦风越猜测越觉得王尘没有说谎,那双尖锐的眼眸不觉间浮起了一层泪花。
  “父亲,倘若您真在人世……”
  “您又为何不来找我和母亲呢?”
  正当他精神恍惚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
  “师父,江府长老江无意求见。”
  苏义守卫在门外,声音洪亮道。
  秦风收回思绪,示意秦无依去开门,向门外喊道。
  “让他滚进来。”
  房门打开,双手经过包扎的江无意畏手畏脚的走了进来。
  秦风眉头一皱。
  “听不懂本座的话么?”
  “用滚的。”
  江无意身体一怔,连忙后退几步,规规矩矩的趴在地上,以滚动的姿势,重新进入了房间。
  他五体投地的跪在秦风身前,主动赔罪道。
  “在下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魂,生命之外,还需为江家的日后考虑。”
  “得罪公子之处,请公子责罚,在下不敢有半点怨言。”
  秦风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江无意。
  杀了吧,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留着吧,或许还能揩些油水出来。
  “江海楼的风景勉强能入阿雪的法眼,自今以后,这江海楼的主人,就是阿雪了。”
  秦风声音冰冷,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身旁,慕容雪忍不住惊讶的长大的嘴巴。
  “这…这怎么可以……”
  江海楼,是江府重要标志,其地位就好比慕容府的祖宅一样,绝不是外人可以染指的。
  “阿风。”
  她下意识的拉了拉秦风的胳膊。
  “你要是真生气,处罚处罚他就好了。”
  “就算是断他手脚也罢,江海楼我们就不要了。“
  慕容雪破天荒的说出了断人手脚这种血腥的话。
  在她心里,得到江海楼,要比打断江家所有人的手脚还要困难。
  然而,此时此刻的江无意,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只要公子点头,今日之后,不仅是江海楼。”
  “江府的一切,都将为公子和夫人所有,江府绝不敢有半点违逆。”
  慕容雪和对江府有所了解的秦无依都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江无意说出的话。
  秦风却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一句点头上。
  “所谓的点头,是江四海的头吧?”
  江无意牵强一笑,不敢掩饰。
  “老祖宗和琅琊王氏代表已经在关楼等候,还请公子移步关楼。”
  “哼!”
  秦风冷哼一声,倒没有继续为难。
  他早就料到江四海会约他去关楼了。
  因为,关楼之中,除了秦武和秦千余那两个畜生,卧床不起的江家家主夫人,秦武的女儿秦香,也在其中。
  半小时后。
  在秦风的带领下,数十辆满载人员的越野车,迅速对关楼形成包围之势。
  秦风将慕容雪交给秦无依保护,在逐渐收拢的包围圈下,独自进入了关楼。
  关楼正是日前比试取令牌的地方。
  原本取令牌的客堂之中煮起了茗茶,还未进门,便看到了坐在茶几边上的王尘和江四海。
  秦风持剑进门,并未理会二人,而是把视线落在了坐在石床边,神色憔悴的秦武和秦千余身上。
  那双愤恨的眼眸,逐渐血红。
  “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算之。”
  “大哥!”
  秦浩惊慌失措的冲到了秦风面前,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大哥,你听我们解释……”
  “你觉得本座是来听你们解释的吗?”
  秦风怒声打断了他的话。
  “从八年前你们这些畜生违逆祖训,屠杀我们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没有打算放过你们这些畜生。”
  他撕心裂肺的怒吼着,血红的双眼死死望向秦浩。
  “特别是你!”
  “若非本座当年手把手培养成才,你怎会有如今的成就?”
  “我待你如身体发肤,你却亲手毁了我对母亲的最后念想。”
  “此罪,当诛!”
  秦风恨之入骨的宣泄着,将手中的短剑扔到了秦浩面前。
  “给你们一个谢罪的机会。”
  “自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