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亏
  “傅总,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是啊,果然是少年英才!不愧是傅老先生亲自培养的继承人!”
  “有了这项新型技术,华司集团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
  一群人把傅也诺围在中间,逢迎谄媚的嘴脸让季南夏直犯恶心。
  想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前些日子还在外面议论纷纷,认为傅也诺年轻没有经验,在国外又一直都有纨绔公子的名声,华司集团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
  而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这些人的嘴脸就完全变了。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这样的宴会让季南夏仿佛回到了当初傅也承还在的时候。
  彼时作为他的助理兼未婚妻。她总是会陪他出席各种各样的社交晚宴。
  同样的场景,差不多的客人……只不过,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却变了。
  “这不是季小姐吗?听说你已经不在华司集团工作了,这次怎么……”
  迎面走来两个衣着华贵的阔太。
  季南夏对她们倒是不眼生。
  “张太,王太。”她微笑着打招呼。心里却有些厌烦。
  其中一个身材富态的阔太摇着一把小折扇缓缓走过来,话里话外带着几分揶揄:“我听说最近季小姐跟傅家还是走得很近啊。看来,这是两家的缘分未了啊。”
  “张太说笑了。傅老先生待我如同家人,傅季两家也是一向亲近。”季南夏笑意不减,语气却冷了几分。
  闻言,那位张太太嗤了一声:“那可当真是‘家人’。那会儿怎么说也是没过门的孙媳妇儿,只不过现在……”
  “哎呀,张太,你有没有听说过‘收继婚’的风俗呀?”
  “收继婚?那是什么?”
  “就是古代有这么一种风俗。说是哥哥死了以后啊,当弟弟的要把兄嫂娶回去做老婆呢~你说说,这习俗可多荒唐?”
  “哦呵呵~还有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真是开了眼界了。”
  “可不是吗……”
  两个阔太一唱一和的,话里分明就是在暗讽季南夏。
  最近季南夏和傅也诺传出的那些绯闻,早就已经成了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阔太圈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揶揄,季南夏却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没有任何跟她们争执的资本。
  “两位太太,我后台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季南夏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想离开。
  但,那两位阔太似乎还没有玩得尽兴。
  看她一脸漠然,她们不甘心让她这么轻易脱身,于是便又道:“哎呀,季小姐别着急走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是我们刚才说错了话,冒犯到你了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
  “怎么会呢?季小姐哪里会这么小气。我可听我们家先生说了。就前几天啊,季小姐还帮傅总拿下了飞悦集团的合同。你知道吗?那合同可是从季董手里抢过来的。”
  “哎哟哟,几百个亿的大项目就这么让给别人?那还真是出手大方!不过,季小姐这么帮着傅总,那还真是……”
  “几位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张太太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后面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傅一曼端着一杯香槟,款款朝着她们走来。
  她顾自站在季南夏旁边,挑眉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阔太。
  “张太,听说张总前几天在高尔夫球场被人打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你说什么呢?我先生什么时候被人打了?你怕是搞错了吧?!”听到傅一曼的话,张太太脸色顿时黑了。
  傅一曼不慌不忙,笑了笑:“不会吧?我听说张总带着一个女秘书去打高尔夫,后来对女秘书动手动脚,结果被女秘书的男朋友给打了一顿。这事儿难道不是真的?”
  “你胡说什么!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别在外面胡说八道!否则我可以直接告你诽谤的!”
  “您别生气啊,我这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也许只是搞错了吧?唉,看来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能信啊。”
  “你……”
  话说到这儿了,张太才后知后觉地听出了傅一曼话里的讽刺。
  她气急败坏地想要还嘴,但一时都想不出该怎么回击,只能默默吃瘪。
  看对方气得憋红了脸的样子,傅一曼满意地笑了笑。
  她正想乘胜追击,可季南夏却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差不多行了,跟这种阿姨置气,没什么意思。”
  “刚才她们怎么说你的我可都听见了!我跟你说。对这种人,你越是忍让她们就越得寸进尺!”
  “那也没必要跟她们逞口舌之快。”
  “那你就白白吃了哑巴亏?”
  傅一曼这样的暴脾气,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从来没有别人欺负她。
  她刚才也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才来帮季南夏出头,没想到季南夏却反过来拦着她,可把她气得够呛。
  然而,还没等她再开口,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
  “哎哟喂!”
  只听一声惨叫——
  几分钟前还盛气凌人的张太太,竟然连人带杯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
  她刚才端在手里的果汁,现在全都洒在了自己白色的裙子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污渍。
  更滑稽的是,她此时趴在地上的姿势,像极了一只肥硕的蛤蟆。而周围聚集的宾客,也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视线。纷纷在旁围观,个个都在捂嘴嘲笑。
  “天呐,张太太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季南夏第一个出声,十分“好心”地上前伸出手,打算扶她一把。
  可张太太见了她,脸色却更加难看。
  “你让开!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安什么好心?!”她一把挡开她的手。笨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收拾着脏兮兮的礼服。
  见状,季南夏也不觉得难堪,反而平静地笑了笑:“哎,张太,您有话好好说啊。好端端的,干嘛骂自己是鸡呢?”
  “噗嗤……”
  听见这话,傅一曼一下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见周围的看客都在窃窃嘲笑,张太只觉得丢尽了脸。
  她恶狠狠地瞪着季南夏:“你!……你给我记住!”
  许是气急了。张太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狠话。
  看她灰溜溜地跑走,季南夏耸了耸肩,一副无辜模样。
  傅一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绝了!这阿姨怎么连路都走不稳,自己就摔成那样?”
  “噢,可能是因为我不小心踩了一下她的裙子吧。”季南夏轻描淡写道。
  “什么?你?!”
  “我只是说懒得跟她逞口舌之快,可没说要吃那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