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合了
  顾子辰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万梦芊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头顶的灯光投射下的光亮,将地面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怎么了?”万梦芊问道。
  “没什么。”顾子辰回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这种奇怪的感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是他疑神疑鬼,还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三人的步伐向着电梯间走去,江景然躲在角落里,等到三人的背影消失,才回到李安澜的病房。
  长达半个月的复建,依旧没能给李安澜带来一点起色,他每天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反复进行基础锻炼,却连站立三十秒都做不到。
  江景然心中着急,却不敢将负面的情绪传染给李安澜,只能偷偷暗自落泪。
  她走进病房,看见萧来之正皱眉和李安澜说着什么,走近却只听到了几个模糊的字眼。
  药物、被抓、可能……
  “妈,你回来了。”
  李安澜最先看到江景然 ,这一声询问将萧来之的对话顺势打断,萧来之转过身对江景然颔首示意。
  “李夫人。”
  江景然眉眼含笑,应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例行来看看,顺便告诉你们现在的情况,虽然安澜的情况没有特别明显的好转,但是从各方面的数据来说,都有所回升,这是非常好的表现。”
  “真的?”江景然的眼中爆发出激动来,她将手里的煲汤放到一旁,凑近萧来之更为详细地问道。
  “那从数据上看,安澜还需要多久,可以重新站起来?”
  萧来之一顿,继而眼睫一弯,“这就要看接下来的复建情况了,如果安澜身体恢复的好,那就很快,如果不好,则需要的时间长一点。”
  江景然眼中的惊喜逐渐散去,她勉强地一笑道:“哦,这样……”
  自己孩子天生身体不好,恢复的慢,萧来之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李安澜不可能很快就恢复。
  “在同期的病人当中,安澜算是恢复的很快了,只要接下来保持现有的锻炼,我相信不超过三个月,安澜肯定会恢复正常。”
  看得出来江景然不放心,萧来之无奈下还是给了她一个具体的时间期限。
  “三个月……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对于初次受伤的人来说,的确是长了一点,但是安澜不久前才伤到过腿,影响了他此次的恢复,所以我们不能用上一次的标准来看待这次的情况。”
  萧来之对江景然的疑问早有准备,对答如流的回答让江景然稍稍安心。
  “妈,快别站着了,萧医生还有别的病房要查,我也正好饿了,快让我看看家里的阿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江景然听到李安澜开口,连忙将带来的汤品打开:“是猪手汤,炖了一天。”
  她含笑看着李安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碗,舀出一勺在其中:“尝一尝,好不好喝?”
  母子俩气氛和谐,萧来之在江景然背后对着李安澜一颔首,紧接着走出了病房。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顾子辰了。”
  当碗里的汤见了底,江景然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闲话家常地说道。
  “顾子辰?就是表妹的弟弟,说起来也是我表弟。”李安澜询问道:“这么晚来医院做什么?是来看人还是看病?”
  “看人。”
  江景然对顾子辰了解的不少,非常清楚那个病房里住的是谁。
  “难道是表妹病了吗?”
  “她?她堂堂沈家少夫人,就算有个头疼脑热又何必亲自来医院看病?”
  且不说沈家的家庭医生,就是在大半夜,只要顾千寻有需求,沈慕川就能将这座市医院的医生——甚至是在家里睡觉的医生叫起来,连夜赶到沈家。
  江景然说话的语气不自然地带了一抹嘲讽,李安澜看着她下垂的眼睫,想了想还是说道。
  “妈,您对姨妈……究竟是恨多,还是爱多?”
  话音一落,室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江景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钉在原地,往日面对他人的巧舌突然失去了作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妈,我就是随口一问,您要是不好说的话,不用强求。”
  李安澜靠着床头,柔声细语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一辈子都背负着面具生活的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没有再看江景然,而是从床头拿过一本书,有关西部的风土人情,因为这次车祸,他本定的支教计划搁置,学校那边李逸如已经帮他打好招呼,就等他恢复正常。
  只是就连萧来之也不知道,李安澜的腿,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站起来。
  想到这里,李安澜不由看了一眼江景然。
  因为他的问话,江景然收拾完东西后,便坐在床边发呆,侧脸被垂下的发丝遮盖,他只能看到自己母亲鼻梁的弧度和模糊的眼神。
  “妈,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江景然回过神,“哦”了一声:“你先休息,等你睡下,我就走。”
  李安澜点头,将书页一角稍微折了一下,把书放好后,便乖巧地躺在病床上闭眼。
  十分钟后,江景然确定李安澜已经睡着,将房内灯关掉后,轻声退了出去。
  走廊内更加寂静,vip楼层很少看见闲人,护士和医生出现都是有固定时间的,江景然一边走一边沉思李安澜的问题,猝不及防踩了一人一脚。
  她立即往后一退低声道了句抱歉,一抬头,突然顿住。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前的人,正是那天告诉自己,研究院的未公布试剂救了李安澜一命,也会他牵桥搭线,从研究所又拿到了一只试剂,帮助李安澜进行复建。
  “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
  医生的白大褂整洁干净,右侧的口袋里有检查身体的听诊器,他单手揣在口袋里说:“事关你的儿子。”
  “什么事?”
  江景然一听,立即警觉起来,不止是对他口中的话,还有他这个人。
  他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