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哪怕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帮助,但她也决定,对方不来,她就顺着光往他的方向走过去。相信自己只要向前走,就会像世界上所有的其它人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
  至少,她曾经是这样想的。
  现在,大概一切都改变了吧。也许并没有?他说不清楚。
  她是他见过坚强,可在隐蔽之处也最脆弱的人。
  所以就算她明明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可坚持认为两个人会再相见,并不符合常理地曲解他死前说过的话,陈泽也并没有多加干涉。
  甚至,反而还隐隐松了口气。
  陈泽垂眸看着桌上的污渍:“不,他们不认识。”他说:“我查抢劫案的时候就查过了。两个人完全不认识。我也找不到两个人有机会认识的任何可能。路明亚在调查什么,是我跟她说的,并且我把路明亚的手环给了她。还有我的调查资料。”
  少年沉思了许久,屋里过于安静,让外面女人们招揽生意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难道我有什么遗漏?”陈泽并没有强硬地表现出想要让黎多宝撇清关系的姿态。
  这才会让他的话更可性。
  他熟知人性。
  许久少年才回过神,
  但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来是打算走了。
  陈泽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面对马上要到来的死亡,可以说得上十分平静,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你是路明亚吗?”在少年离开时,见少年不想理会,他急道:“我知道我快死了,死前我只有三个问题。”
  少年有些意外,停下步子,回答道:“不。我不是他。”
  他下意识地问:“你们是兄弟?”
  “不,我们不是。”少年说:“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陈泽怔了一下,追问:“我关于他到地球做下这些事的动机的推论,是正确的吗?”他如疯魔了一样,非得要一查究竟,最后一步步,行至今时今日。
  那起码应该有一件事是正确的。
  路明亚为什么到地球,为什么找宋星移,为什么追查十三司旧事,只有一个结论。
  他不甘于他养母的枉死,更不甘于母亲被冤枉,所以在为母亲报仇之外,还想把整个事件都查清楚,把大家都说不存在的‘钟馗’找出来。为玛丽为十三司也为宋星移正名。
  自己询问过他,他回答得很含糊,但没有否认。
  不可能错。
  起码这件事不会错。
  但少年摇了摇头:“我虽然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但唯独这件事知道得很清楚。”
  陈泽见他要走,冲上去想拉住他,一下被随从推开。
  陈泽不甘心地问:“那他是为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快步离开了逼窄的小屋。
  陈泽颓然摔坐回沙发上,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罗禁出现在这时,陈泽坐在沙发上已经死了,身躯还是暖的。
  随从站在二楼,看到远处的正在离开的人:“他们刚走。”问:“要不要追上去?”
  “追上去问什么?”罗禁反问:“他说不是他干的,你能强行让他承认吗?”
  随从便不敢再多话。
  另随从低声说:“看来陈泽真的知道什么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但在之前地球上,在询问中,我们忽略了没有更深入地追问。可惜现在我们又迟了一步。”
  罗禁看着满是血污的地面,又看向并没有挣扎痕迹的陈泽。笑了笑说:“啊,不愧是他,事事都能快我一步。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他那双桃花眼,挑一挑,看向身边人:“难道是我不如他吗?”
  随从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说:“当然不可能。他怎么能比得过少爷呢。”
  “既然不是我,那就是我的人不如他的人了。”罗禁温柔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这些人在他的注视下,一时之间冷汗淋淋,大气也不敢出。
  有一个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说:“事情可能出一路明亚身上。我看了好几次问询记录,每一件事都很清楚,只有他口中的路明亚,玛丽的儿子,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不如我们查一查,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罗禁十分开心:“真的吗?那太好了。”脸上阴霾不再。
  随从蓦然松了口气。
  罗禁高高兴兴拿帕子掩住口鼻,转身出去。
  走到门口,驻步略略侧头,阴沉沉地乜向身后的几个人:“你们可别再犯错,叫我为难了。杀了你们,显得我无情,可不杀你们,又白占地方。”
  -
  启明星上,入学试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黎多宝带着紧紧跟着她的乌宓走向第一个问号的时候,队里那个男生忍不住喝止她:“喂,你们两个!天残地缺!不许去那边!”
  第43章 空壳
  但两个人并没有听从。
  金发女生回头看了一眼, 对叫个不停地男生说:“你管她们呢?”又不是以队为单位来评分, 只是分批次进入而已。
  男生大概觉得,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也就随她们去了。
  黎多宝走到问号标记处, 发现那里并没有任何实物,只要人站在该地点上,个人终端就会收到弹出来的试题。
  做完之后,这个点就在她的地图上消失了, 她扭头又前往下一个。
  几个地点跑下来, 她只遇到一个人,还是第一批的时候就出来。对方看了她一眼,立刻就行色匆匆地走了。
  黎多宝在做完五个点之后,发现这些得分点所考的知识并不奇葩,全都是基础教育知识点内的问题, 只是将各个已学的内容、公式应用到更加符合军队气氛的场景之中。
  比如, 某几人小队, 在a种和b种c种情况下,各需要耗费多少军需物资, 后勤补充队在d种和e种情况下的行军时间、以及天气对行军速度的影响下,一边耗费一边补充的话,该小队需要在第几天的时候撤回。并要求做出浮动条件下的军需物品耗费曲线表, 对物资补充速度做出可以应付相对情况的调整,之类的剥了皮就司空见惯‘小学生’题。
  以及在某种极端条件下,手头仅有某些化学物品, 要怎么得到需要的材料。
  黎多宝数了一下,整个地图上一共有五十个问号。
  每个问号从现在的情况看,最低0分,比如刚才的‘小学生’题就因为太简单而不给分题,但如果在弹出的提示上点了‘接受’答题,随后在看到详细题目之后又不回答的话,会扣10分。
  给分的题,分四个极别,最高是一题15分,每完成一题,个人终端上的得分就会相应地增长。
  而她从一个地点走到另一个地点,起码要十分钟左右,五个小时内,是绝对不可能全部完成的。
  怎么避开不得分的题,找到全场给分最高的所有题目,就是这些‘已经意识到这一试规则陷阱’的所有参予者面临的第二个问题。
  所以。
  这些题的摆放规律是什么?
  她停下皱眉不动。审视自己已经做完的五个问号。
  乌宓静静地站在她旁边,和之前一样,无声地注视着她。
  她拿树枝在地上划,乌宓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挪地跟着。
  等她终于舒了一口气丢下树枝调头向另一个方向去,乌宓则又像之前一样,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黎多宝离开前检查过乌宓的手环,初始分数没变,意味着她并没有接受题目,也没有回答任何一题。
  “如果不答题,就会被退学,送回家里去。这还是好的结果,如果后继的四个考试有什么危险的话,很可能还你会死在这里了。”
  黎多宝认真地对她说:“会死,懂吗?军一大的入学试,每年都有意外身亡的学生。不是吓唬人,是因为有些场景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做了防护,但还是有不及之处。”
  但乌宓应该是不能理解,只是静静站着。不过眼珠儿先是盯着她的眼睛,随后突然向下看向她的嘴巴。
  黎多宝又重复了一遍,着重强调:“会死。不要死。你要集中注意力。”
  但乌宓保持着那个姿势,再没有任何动作。
  黎多宝也只得算了。
  毕竟时不待人。
  接下来,她又遇到了一个在密林中穿行,寻找题目的人。
  有一个男生甚至跟着她走了一段很短的距离,大概是找不到规律,想从其它应试的人身上得到信息,但很快发现她和乌宓明显‘那里有问题’之后,就立刻调头离开了。
  因为行动不便,个人终端开始倒计时的时候,她才勉强赶到了终点,看到孟朝阳立刻要过来,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带 着乌宓走到另一边。
  她不太习惯,别人的无端殷勤。
  站在一边的少年看到孟朝阳伸出去又缩回来的腿,非常大声地‘呵呵’笑了一声。
  孟朝阳没有理会他。
  黎多宝扭头看了一下,现在所有的队里的大部分人都早就到了。包括那些比她还更迟出发的,只差一个人还没到。
  也就是那个提议所有人都得零分的那个女生。
  她是黎多宝之后才出发的,大概是最后一批,而现在也是唯一的一个还没到达的。
  而这些已经在中点的学生,已经没有心情再嘲笑调侃她和乌宓了。
  他们个个脸色都不大好,凑在一起议论‘有人私自做题’这件事。
  但既然一开始无法理解问题在哪里,现在讨论也必然得不到答案。
  他们唯一明白的是,到现在为止,除了黎多宝和乌宓已经有五个人以各种理由脱离队伍后,直到五小时结束才到达终点,是不是说明这五人全都跑去做题了?
  可只要做题,就会有分数差异。
  这些做了题的,分数前五的人一个也跑不掉会被判定不合格就算了,一题也没做的人,毫无疑问也会因为这几个人的行为,沦为‘最低分’也被判定为‘本轮考核不合格’。
  这些学员们,一边骂规则多么不合理,会搞得本轮一个通过的都没有。一边对这些做题者,十分不客气地骂骂咧咧。
  大概是觉得他们,自己找死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
  ‘自私自利的蠢货’‘等着吧,回去路上有你们好看的!’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比黎多宝先回来的孟朝阳,还有和他吵过架的少年、企图尾行黎多宝的男生,以及她在密林中遇到过的学生,都在被排挤的行列。
  但她和乌宓就还好一点。
  因为两个人看上去智力不够,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