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皇榜
  “想到了吗?”过了许久,东方曜日突然开口,打破了寝宫里诡异的气氛。
  太医这时突然想到一个人,卞正殊,虽然他是待罪之身,但现在自己的这个处境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于是,开口道:“下官想有一人可能有办法。”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可东方曜日还是听见了,“何人?”
  “卞正殊。”太医的声音渐渐没有了底气,皇上才将卞正殊贬为庶名,赶出宫去,自己却说卞正殊可以治好惠妃娘娘,这完全是往刀口上撞,但是太医没有办法,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哦,卞正殊,可是朕知道的卞正殊?”东方曜日的语气淡淡的,但太医知道这语气下是即将爆发的怒气,可现在自己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如果有人能治好惠妃娘娘,下官能想到的只有卞正殊了。”
  东方曜日远远地望着蜷缩在床上的九歌,脸上的怒气突然就退去去了,“罢了,罢了,为了她自己低下一次头又有何妨。”
  太医看着东方曜日脸上褪去的怒气,心底松了口气,自己果然赌对了,同时又惊讶于皇上对惠妃娘娘的情谊竟如此之深,深到身为天子,仍可以为了惠妃娘娘不顾自己的体面。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卞正殊早已被东方曜日贬为庶名赶出宫去了,如今又该去何处寻他,这成了现在摆在东方曜日面前的问题。
  太医看着东方曜日的表情,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陛下可以广发皇榜,召卞正殊入宫为惠妃娘娘治病,卞正殊必定能看到皇榜。”
  东方曜日何曾不知道这个办法,只是若是卞正殊心怀怨恨,看到了也当作未看到,自己又能奈他若何,当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先这么吩咐下去了。
  很快,皇上召天下有能者之人入宫为惠妃娘娘治病的皇榜便布满了街头的大街小巷。
  这一日,卞正殊正在酒楼吃饭,便听到了旁边的食客讨论着此事,得知了九歌身患奇症的事情,急忙起身想要前往皇榜张贴的地方,太过心急竟然连酒菜钱都忘了付,又被店小二追着讨要,卞正殊连忙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就匆忙离去。
  等卞正殊来到皇榜张贴的地方时,众人都围在那儿讨论着。
  “惠妃娘娘是何许人,竟能让陛下为了他广发皇榜。”其中一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疑惑地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惠妃娘娘为陛下诞下一对双胞胎,可都是男孩呢,你想想陛下得多宠她。”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道,其实他也是从宫里的姐姐那里得知的。
  “既然如此受宠,那这惠妃娘娘又是怎么患上这病的?”那人又疑惑地问道。
  书生打扮的男子闻言却答不上话来,姐姐也未曾将这事告诉他,只说了一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但他本能觉得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件惊人的事情。
  东方曜日早已将惠妃娘娘被打入过地牢的事封的死死的,寻常之人又如何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卞正殊径直越过二人走向皇榜,整张皇榜写着很多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卞正殊就只看到了“心智不全”三个字。
  他呆呆地看着皇榜,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走到皇榜前时粗鲁地推开了他前面的人。
  “这人是谁,竟这般无礼。”被推开的其中一人语气只是有点生气地说道。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旁边的那人便没有他这般好脾气,朝着卞正殊便吼道。
  卞正殊却目光紧紧地盯着皇榜,充耳未闻。
  众人见他并没有反应,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这样都没有反应。”
  “我看八成就是。”这人说着上前推了一把卞正殊,“你家在哪儿,家里人怎么能随便让你一人出来,出了事就遭了。”人都是善变的,刚才怒气冲冲的众人,现在发现眼前的人可能比自己惨就不再对刚才卞正殊的行为生气了,反而担忧地问道。
  卞正殊被人推了一下也没有反应。
  就在众人以为他怕是撞了什么煞的时候,他突然就动了。
  众人只见眼前的男子上前一把撕下了皇榜,转身就要离去,皆是疑惑不已。
  在卞正殊离开后,一群百姓才反应过来。
  “那人是谁,竟然敢撕皇榜,据我所知,这几日京中的名医还没有一个人敢接下这个皇榜的。
  “或许是什么能人吧。”有人猜测道。
  随即便遭到了周围人的反驳,“什么能人,我看恐怕就是一个傻子,去宫里只有死路一条喽。”那人幸灾乐祸地道。
  而这些离开了的卞正殊并没有听到,不过恐怕就算他还在,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现在卞正殊一心只想看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成了什么样了。
  卞正殊揭下皇榜就立刻来到了宫门前。
  侍卫看到有人靠近,立即拦下。
  “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乃前太医院太医卞正殊,听闻惠妃娘娘身患奇症,特来宫中为惠妃娘娘诊治,延误了时机,你耽搁得起吗,几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卞正殊恼怒地说道。
  卞正殊以前就经常进宫为宫里人看病,那侍卫自然认得他,闻言,立马派人去通知皇上身边的公公。
  而此时的东方曜日刚下朝正在九歌的寝宫里,听到卞正殊来了,急忙吩咐人将其带进来,东方曜日也没有想到皇榜发下去才四五日卞正殊便来了。
  公公至宫门前远远就看到了等在那儿的卞正殊,急忙走上前去,至了跟前刚想张嘴说道“卞太医”,忽地想到卞正殊现在只是一介庶民,当下尴尬地看着卞正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卞正殊看出了他的为难,开口道:“公公就称在下卞大夫吧,在下不管在哪儿都只是一个医者而已。”
  “如此,卞大夫快请吧,陛下还等着呢。”公公急忙说道。
  “那劳烦公公带路了。”卞正殊说着鞠了一躬。
  那公公当下也不再寒暄,转身连忙带着卞正殊往九歌的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