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挺拔站立的太子冰着脸瞥了一眼地上的小姑娘,抬手拢住衣襟。
  他脖子里的那些咬痕,别人当然不会认为是有个女人想蓄意谋杀,这种被人看到,必然会误会了去。
  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显然不懂,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淡淡地道:“你是还想继续吗?”
  顾锦沅咬唇:“鬼才要继续呢!”
  太子:“过来。”
  顾锦沅当然不过去了,谁要听他的话。
  太子也不指望她真听话,她不过来,他自己过去了。
  他走到她身边,抬手,顾锦沅要躲,没躲开。
  太子摸着她耳边那处,原本就嫣红的小痣,如今因为被他咬过一口,越发明艳动人,仿佛皑皑白雪中凭空绽放出的一朵米粒小果儿,娇艳欲滴。
  他想,这个世上任何男人看到这样的她,怕是都恨不得揉碎了抱住狠狠地咬一口。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沁凉的手指碰上自己的耳边,顾锦沅觉得痒,还觉得酥,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让她刚才好不容易想明白的心思又乱了。
  就是忍不住,想骂他,想打他。
  “我想咬你。”太子这话说得平静,却字字如钉:“给你咬破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男人可以碰这里了。”
  “你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顾锦沅勉强忍下,深吸口气。
  “哦,意味着什么?”太子轻轻挑眉。
  “你非礼了我,而我也不是随便让你欺辱的宫女侍女。”顾锦沅想了想说:“我是宁国公府的嫡女,尽管是长在山野,但我的血缘就是宁国公府的嫡女。所以你这么非礼我,只要你不杀了我,我活着出去,我就会张扬出去,我是不在意名声的。”
  “然后?”太子神色不明。
  “那你就得娶我了。”顾锦沅仰起下巴:“就算因为这件事,我的闺誉不佳,你也要娶我,毕竟我爹是宁国公,你们还不能这么羞辱堂堂国公府的嫡女!”
  太子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锦沅笑了:“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若成了你的太子妃,你这辈子休想安生!”
  太子:“你会如何?”
  顾锦沅倒不是单纯威胁他,她是真得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他有一千个不好一万个不好,但他是太子。
  他是太子,她如果能够嫁给他,那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身份在手,她还怕什么?
  他薄情寡义,她就能比他更狠。
  谁怕谁?
  顾锦沅笑着说:“等来日你登基为帝,说不得我可以把你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让你的后宫无一人,让你这辈子只能看着我。”
  甚至也许等哪日她不高兴了,来一个谋杀亲夫。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听到他缓缓地道:“好,我等着。”
  她心里微动,看过去,却见那黑眸幽深,神色平静。
  以至于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思,她怎么也看不懂。
  第34章 山洞里一夜
  太子却盯着她, 淡声问:“怎么,怕了?”
  顾锦沅听他说这话,知道自己应该说,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她虽然是宁国公府的女儿, 但她毫无任何依仗, 宁国公府里,看上去能怜惜她一些的也就是那个不知道什么心思也不知道能不能可靠的顾瑜政了——偏偏她还是不屑的。
  她确实是一无所有, 如果能巴上这位储君,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眼前一条闪着金光的大道仿佛在冲她招手,不过她却犹豫了。
  打量着太子,她蹙眉:“你该不会早就心悦于我吧?”
  难道说他那些莫名其妙,其实是爱而不得?
  想到这种可能, 顾锦沅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怎么可能, 他和她又不熟,并未见过,第一次他见到自己,就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太子却只是定定地凝着她,默了片刻, 却突然道:“顾锦沅,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看不透。”
  顾锦沅更加蹙眉,他才是那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太子继续道:“你知道吗, 刚才如果我想, 你绝对逃不过。”
  这声音沉静而肯定,让顾锦沅心里咯噔一声。
  是的, 他说的是对的。
  她是绝对抵不过一个素日练武骑马男子的体力的,他体魄强劲,刚才可以对自己任意处置。
  太子凝着顾锦沅:“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对男人就没有一点防备吗?”
  顾锦沅一噎。
  太子却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沉声道:“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要防备着,顾锦沅,你要记得,男人就是男人,任何男人都要防备。你就是太自以为是,没有一点点姑娘家的自觉!”
  顾锦沅歪头打量着他,看了好一会:“我知道了,我今天的错,就是没防备你。”
  不过她也没法防备,她自己小命都要没了,还防备什么?!
  她咬唇,冷笑一声:“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你放过我了,既然放过我了,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就不信凭她的双脚走不出这片山,她为什么要和他待在一起?
  莫名其妙,神经病,□□,坏蛋!
  谁知道她刚走出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嘶嘶嘶”的声音。
  她默了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
  当下仰起脸来,看向四周围,周围都是大山,层峦叠嶂,这西山颇大,若是死一个两个人,根本找都找不到。
  更何况,今天那轰隆巨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个时候,区区一个宁国公府的女儿如果丢失了,谁也不会想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跑。
  “怎么了?”太子挑眉淡淡地问。
  “有毒蛇。”顾锦沅深吸口气:“这里有毒蛇,好多毒蛇!”
  都是有毒的蛇,而且不是一条,顾锦沅觉得,自己就算有些法子来驱蛇,但一个弱质女流,一个人想安全求生,也是不太可能。
  “你才看到?”
  “你早就看到了?”顾锦沅怀疑地看着太子;“该不会是你放的毒蛇吧?”
  “我那么闲吗?”
  好吧,顾锦沅不说什么了。
  太子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上马。”
  这一次,顾锦沅没有挣扎。
  关键时候,人应该认清楚现实,绝对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如果没有太子,她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再次上马,顾锦沅其实还是对骑马心有余悸,不过这个时候,骑马总比在下面面对那些毒蛇好。
  她被太子护在两只胳膊之间,偶尔间眼睛瞄到下面,便见到青色黑色的细长毒蛇高高地耸起头来,阴冷的小眼睛闪着幽森森的光,吐着让人心惊的舍芯子贪婪地伸过来。
  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根长木棍,当有毒蛇试图攻击而来的时候,他手起棒落,就那毒蛇打飞。
  顾锦沅甚至看到毒蛇的汁液四溅,不由暗暗提了一口气。
  这种毒蛇,沾到一点,只怕是要命,就算知道有解药,也根本不可能来得及了!
  先是轰隆巨响,之后便是毒蛇,这西山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天子的猎场吗?
  “闭上眼睛,不要看。”上方的声音低沉冷峻。
  “……好。”顾锦沅只好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拎起来那大氅,将她团团抱住。
  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马在奔跑,颠簸不平,自己紧紧依靠着的男人胸膛火热,她甚至能感觉到,当他拎起木棍去抡打那些毒蛇的时候,随着那狂劲凌厉的风声,他的身体也跟着紧绷,坚硬得像一块石头。
  这一刻,她顿时一点不生他的气了。
  他虽然莫名其妙了一些,虽然也□□了一些,但至少他是在救自己。
  当有一件大氅一根棍子的时候,他拎起了棍子,把大氅裹住自己。
  只是……躲在大氅下的顾锦沅可以感觉到,这匹马的脚步开始趔趄起来,太子抡起棍子挥舞的频率也更高了。
  这说明毒蛇可能越来越多了。
  “你——”顾锦沅努力地想着主意。
  “没事。”男人的声音沉定冷静:“那边有一处山洞,我们先过去那里!”
  “好……”
  说着间,男人驱马前行,片刻之后,他突然抱起她来,纵身一跃。
  顾锦沅的心都提起来,连忙紧紧攥住他的胳膊。
  不过顷刻功夫,他们落在了一处石头上。
  就在他们落在石头上的那一刻,顾锦沅听到了那匹马痛苦的嘶吼声以及轰然倒塌的巨响。
  她看到那匹马挣扎着倒下,许多毒蛇一拥而上,接下来的一幕就惨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