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倔强的性子
  隐约还听见了细碎的声音,好像是……有人闷哼的声音。
  难道是男人中毒?或者受伤了?
  她忽然推开门,“无公子?”
  屋中很黑,阴沉的光线下,她只能模糊地捕捉到床榻上的男人正蜷缩着身子,好像很痛苦。
  她稳了稳情绪,才慢慢靠近。
  “无公子?”
  她伸手想碰他,却被他一巴掌挥走,男人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滚出去。”
  云轻歌翻了个大白眼,无奈地劝说:“我说大哥,你现在可是我家小羡的师父,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家小羡得多伤心?”
  他依然背对着她。
  云轻歌明知道可以丢下他不管的,但……
  她听见男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竟然心揪了一下。
  这样的情绪莫须有地堵心。
  她心一横,一把抓过了男人的手,想勘察他的脉搏。
  下一瞬,男人猛地攫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险些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去了。
  云轻歌倒吸着凉气,却始终没有出声,“你对我防备没错,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对吧?”
  男人听见了她的话,莫得转过身来。
  面具后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云轻歌心咯噔了一下。
  他的瞳孔,染了血似的红。
  她咽了咽口水,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松了不少,他对自己卸下了防备。
  她稳了稳情绪,才小声说:“你不用担心,我给你看看。”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就是没有多余的言语。
  好像这样,他就能获得些许安全感似的。
  云轻歌也意识到他这个人的戒备心有多强悍,所以她尽量把声音放温柔。
  不管从何种意义来说,她都应该为他看病。
  身为他的主子,毕竟是签订了契约在手,她若是把这男人给放任不管,亏的还是她自己。
  再说,他是夜君羡的师父,这一层意义足以说服她来给他看病。
  云轻歌的话,也令他慢慢眯起眼。
  “你看。”嘶哑的嗓音响起,他松开了她的手,将手腕递给了她。
  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所有戒备。
  云轻歌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端过他的大手准备握住脉搏时,她的瞳孔缩了缩。
  这只手……
  手心里有很多条疤痕。
  深浅不一。
  不知道是他自残的,还是被人给伤的。
  可看这男人的武功这么厉害,不至于会被人伤到吧?
  “太后娘娘是在诊脉还是在算命?”
  端详着他的掌心有些时间了,也不曾见她看自己的脉搏。
  好像经过男人的提醒,云轻歌才仿若回神,她稳定情绪替他把脉,黛眉却渐渐拢起。
  脉搏一切正常!
  她又看向男人。
  只是男人的面具实在碍眼。
  “你的脉象没问题,我想看看你的脸,还有你的舌苔等。”
  “你想死?”他的声音一度低冷。
  云轻歌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脸这么护着,倒也不算太恼,只是诚恳地说:“我只是在给你看病。”
  “我没病。”
  行,这位大哥真是个倔性子。
  她咬了咬牙,“既然是没病的话,你的双眼充血,呼吸急.促,难道这是你往日发泄情绪的方式?”
  无名:“……”
  云轻歌不看他的脸也知道他此刻已经阴沉的面容,心底嗤笑。
  这男人闷骚的性子,和夜非墨有点像。
  “把面具取下便是。”
  “太后娘娘医术也不过如此,既然看不出我身上的病症,还请太后娘娘滚出去。”
  自她做太后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个次有人对她说了“滚”字。
  这男人可真的够气人的。
  她冷笑,“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对哀家不敬,信不信哀家命人把你拖出去掌嘴?”
  “母后!”门口的夜君羡急忙叫了一声。
  要不是此刻夜君羡出声,她差点都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不过看这男人现在说话中气十足的模样,怕也是没什么大碍了,她又何必跟这个男人浪费时间。
  她自床沿边站直,“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问你,万灵此物,你当真知道在何处?”
  “我从不骗人。”
  “是吗?”云轻歌不置可否地笑了。
  她在心底恶狠狠地想,这男人最好是说的实话。
  “明日你能下床吧?若是不能的话,这万灵在何处,你给个地址,我自行去。”
  “好。”他闷在面具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云轻歌转身要走,离开前不由得深睨了一眼这男人。
  “地址我会写给陛下,陛下会转交给你。”
  听见男人的话,云轻歌这才满意颔首,大步走了。
  这闷骚男,闷得很。
  她也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
  他明明不适,明明备受痛苦折磨,还非得倔强地不肯让人看。
  他的脸有什么秘密?
  出了门,对上夜君羡探究的目光。
  “看着我做什么?”云轻歌问。
  “你怎么突然来看我师父了?”
  “他是你师父,我就不能与他说事?”云轻歌想起刚刚男人的情况,莫名有些烦躁。
  这种情绪,真是奇怪得很。
  夜君羡抱着小手臂,轻哼了两声:“母后,那你跟我师父说的怎么样了啊?”
  “大人事小孩儿不要管。现在跟我回去休息。”
  她拎起夜君羡的手往隔壁走。
  回到屋中后,云轻歌忽然拉着儿子说:“小羡,你师父的样貌,你可以趁机看看。”
  “哦,我知道鸭。”
  “趁他洗澡沐浴的时候,你偷偷看一眼,然后回来告诉母后。”
  夜君羡顿时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母后,你之前不是说不好奇的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懂吧?”
  小家伙猛地摇头。
  他不懂,他也不知道母后这个话的意思。
  不过师父到底长什么样这件事情,他比母后更好奇。
  “不懂就算了,总之,咱们合伙看他的样貌。”
  “好哦,为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夜君羡说罢,还神秘兮兮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母后,拉拉勾,这事儿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云轻歌扬唇笑,与他拉勾算回应。
  儿子出马,肯定能看到答案。
  她之前也并不是多执着看这男人的样貌,刚刚那么短暂的相处后,她就十分迫切和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