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傻了?
  “他们是谁?”
  “一群盯着肉味不放的野狗”,傅延凉飕飕说。
  他健步上前一拳打碎玻璃,抱着俞砚从窗户处逃窜。傅延脚后跟还没有挨实地砖,突突的子弹就不要钱似的粘着皮肤唰过。
  时间回到昨天,alpha心灰意冷的抱着他家媳妇准备回老家。等人埋进土里过完丧期,傅延就打算重回部队,亡人终归是亡人,傅延并不惧怕死亡。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战死在活死人堆里总好过直接坟前殉情。
  没想到前脚离开教堂,后脚傅延那小舅子就逮着味道寻过来,别说,吴遂招人讨厌的时候真恨不得把他给重新塞回娘胎。
  他带着一干手下耀武扬威,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怕把他哥哥给炸死了,炮弹手雷跟不要钱似的全往傅延身上招呼。
  傅延抱着个人毕竟不好打架,迸飞的碎石渣子划破俞砚露在外面的手臂,可把他给心疼坏了。两相僵持之下,傅延躲子弹的时候,失手将俞砚从臂弯里抛出去了。
  修女服在空中鼓起,嘭哒一声,随着肉体落地的钝声,双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悬在头顶的日头全方位无死角将裸着的皮肤纤毫毕现,俞砚卷翘的睫毛安安分分的在眼底投下剪影,他宛如睡着一般躺在地上。
  从脑袋上滑落的修女服被身体压了半边,其余部分迎风飘扬。
  吴遂惊愕:“哥哥?”
  傅延擦干净眼睛:“媳妇儿?”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气,教堂边上唯一一棵正常的花树还在孜孜不倦的盛放着,浅黄色的花瓣随风撒在俞砚发丝中。
  吴遂和傅延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莽足了劲前冲,目标正是俞砚。
  此时,双方脑中都闪过一个念头“俞砚没死”
  俞砚体温虽然很低,但是太阳已经升得有那么高了,足够的气温可以催化尸体腐烂。那种内外同时衰败的速度,尸体不可能没有味道散发出来,傅延沉浸在巨大悲切之中,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但是刚刚和小舅子互殴,鼻尖并没有闻到腐臭味。
  淡淡的花香中,俞砚脖子上没有出现一块尸斑,唯有十指上盖着的黑色指甲可以证明昨晚确实被丧尸抓到了。
  钻戒依旧好好的圈在无名指上,傅延不要命似的扑上去,他一脑门磕在吴遂太阳穴上,生生逼退对方好好几步。借着吴遂眩晕的时机,傅延抄起俞砚的腰身,双手分别挽住对方腋下和膝弯,砰隆一声踹开挡在车门前的手下,油门一踩迅速飙出去。
  傅延速度够快,残影还停留在原地,人已经出现在车门口。
  他左绕右绕最后弃车而行,为的就是把吴遂这个麻烦给甩掉,没想到人家锲而不舍愣是摆出千里追哥的气势,还凑着大晚上找过来了。
  傅延躲在一截集装箱后面,他一个点射洞穿吴遂一个手下的脑袋。
  俞砚靠着集装箱东倒西歪站着,眼见着要不稳掉下去,傅延赶紧用肩膀抵住。他响亮一嘴亲在俞砚额头上,呼哧着白气喊道:“小舅子!你说你贱不贱,你哥都嫌弃死你了,还不要脸的追着!”
  吴遂一枪打在集装箱边角上,火星子差点溅到傅延眼睛里,他回骂:“你他妈才贱,你问问我哥他认不认识你?”
  “他肯定认识”,傅延乐呵一句,“自己男人怎么能不认识呢”
  “我操!”,吴遂并不是多么喜欢俞砚,但是自己看了一段时间的“智障儿童”突然被死对头给拱了,心里莫名不平衡。在吴遂的野蛮思想中,俞砚就算跟个beta也好过跟傅延,这种念头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完全就是看不顺眼。
  吴遂狰狞一笑,从手下手中拿出一枚震荡弹,卡着时间点扔出去。
  弹体内装着能散发强光巨响的炸药轰隆一声,高强度声波肆虐集装箱周围。傅延刚探出头来准备放一枪,冷不防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呈抛物线丢过来,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炸弹,但是凭他对吴遂这个小崽子不多的了解,肯定歹毒。
  他左臂一览住俞砚的腰,连扑带滚的躲进半池的水池中。刹那间,刺眼的白光和声波充斥,傅延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瞎了,耳膜被刺激得嗡嗡作响。这种炸弹在短时间内可以对神经系统进行干扰损坏,造成活动能力的丧失,往往用于制暴。
  小舅子不愧是小舅子,各种武器层出不穷,傅延就没那么富有了。他使劲摇晃脑袋保持清醒,肺腑翻江倒海的想吐。
  停留在路边的货车上面摆了两层小轿车,冲击波将汽车震下来滑进泥堆,吴遂踏着未散的硝烟奔来,刚瞧见一个硬茬茬的发顶便开枪。
  水池里总共两个人,俞砚头发有一根手指长,这半个脑袋无疑是傅延的。
  连接发根的头皮被削掉一块,剧烈的痛感从神经中枢传来,要不是傅延躲得快,半个脑袋瓜子都得给吴遂开瓢了。
  他将俞砚靠在水池壁上,水面刚好漫至对方的下巴。傅延闻风而动,当吴遂下脚的时候豁然起身回手一拳凑在后者鼻骨上,粗大的拳头碰撞脆弱的鼻梁,吴遂当即血箭飙飞摔在地上。
  傅延不肯饶人,非得砍死吴遂不可,免得以后来破坏自己跟俞砚的婚后生活。他一拉枪栓,砰砰两发全部打在同一个位置,子弹像是碰到钢板,哗哗两声全部掉在地上。
  吴遂本来欲用手臂遮挡,没想到半吊子能力突然起作用了,他哈哈大笑,狂拽道:“小爷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看你怎么杀我!”
  傅延溢出冷酷的笑意,”我记得防火不隔热吧
  一说到“防火不隔热”几个词,吴遂就想起被俞砚支配的悚然感,他被人按着脸进火堆里,别提多丢人。
  “逮住这老兔崽子的人一律工资翻倍,死活不论”
  “二皇子”都发话了,作为臣子哪有不想封赏的。顿时,机括咔咔转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子弹从各种角度飞过洞穿傅延飘扬的衣服,他凭借超高的移动速度险象环生。
  一路披荆斩棘,傅延如脱兔矫健逮着吴遂脖子,他发狠的掐着吴遂挡在身前,大手猛地一动掰开吴遂的嘴巴,飞快的把枪**进对方嘴里。
  几番动作,吴遂面临吞枪他杀的局面,傅延食指轻扣住扳机,戏谑道:“小舅子,这个死法怎么样?”
  “唔唔唔!”
  “你们都不要动啊,万一枪走火,小舅子命就没了”
  “……呜呜……”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傅延带着人退到水池边,故意道。
  吴遂讲不出话,眼神恨不得将傅延剥皮拆股再下油锅炸一遍。
  “其实吧,我也不想杀人,你们非得逼我。我跟我媳妇好好的准备回老家,你们这群玩意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傅延命令,“全部把枪扔过来!”
  铺天盖地的深寒夜晚,偌大的加油站附近两簇烈火冉冉升起,随着轰隆两声爆炸,终于抵挡不了子弹倾泄的汽车被迫燃烧。刺鼻的气味笼罩上空,幸亏加油站已经空了,不然非得造成大型爆炸不可。
  傅延从水里滚了一遭,外面又是零下几度,尽管有着良好体魄,但还是开始牙齿打颤起来。
  吴遂被胁迫着,他看着傅延将俞砚从水池子里提起靠肩膀上。
  傅延大致轻点了一下武器,忽然露出恶劣的笑容,他将俞砚暂时放地上。alpha保持着一手持枪一手拿四颗手雷的高难度动作,他用细线拴住手雷的引信,然后围成一个圈套在吴遂脖子上,线的另一头牵在自己手里。
  傅延试了试绳子的长度,觉得刚刚好,便把枪口从吴遂嘴里拿出来。他勾动手指威胁道:“你防子弹,不知道脖子顶不顶得住四颗手雷的威力,所以最好别乱动”
  吴遂以前觉得自己丧心病狂,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绑架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他忍受着这种套小狗的方式,时刻提防手雷会不会爆炸,把自己脑袋给轰下来。
  傅延重新把俞砚扶起来,慢慢往后退。
  烧焦味伴随着滚滚浓烟,明灭的火光中,一双红色的瞳孔缓缓睁开。
  傅延感受到一股热气吹在脖子上,刚开始还纳闷火焰温度太高把空气都给烫热了。
  绳线被骤然攥紧,幸亏吴遂前进一步,不然小命就断送在傅延手里了。他吃惊的看着冰冷之人燃起呼吸,黑色的眼珠化成血液之色,美丽诡异。
  傅延手抖得接住俞砚伸过来的手掌,黑色的指甲招摇在眼底,但是傅延好似没看见,兴奋得忘乎所以,“媳妇儿”
  “你别他妈乱喊!”,吴遂暴躁道。
  俞砚将手指摸上傅延的嘴巴鼻子眼睛,最后回到下巴上的胡渣,歪着脑袋说:“弟弟”
  吴遂不明所以。
  傅延没空搭理吴遂,他眼睛一黑险些栽地上,这是……媳妇不仅失忆了还傻了?
  他惴惴不安的伸出两根手指试探,“媳妇儿,这是几?”
  俞砚红色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种迷茫,像是没睡醒,他左右依次把两人来来回回打量。
  在傅延充满希冀,吴遂绷直的面容中,俞砚华丽丽的重新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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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指一算,鱼儿恢复记忆还有四章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