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大腿睡
  几千米高空。
  一架客机在夜空中闪烁着灯光,从末世爆发至今,无数生活设施和交通器具纷纷瘫痪。
  身着白大褂的人员在机舱走来走去,这座客机不同于普通载人工具。精密的仪器胡乱安放在白色合金方桌上,领头人将一管红色药剂缓缓推入被铐住人的静脉里。
  高密度合金材料制成的手铐将一个穿保镖制服的人牢牢铐住,周围还围了三个较年轻的白衣人。
  老者用内置脑电波传感器的头戴设备套住保镖的脑袋,声音苍老:“你想好了?”
  保镖点头:“想好了,我的命是先生救回来的,为先生而死不后悔”
  老者摇摇头,打开旁边的银白色冷冻手提箱,白雾中一管绿溶液静静躺着。他吸进针管里面,最后问一遍:“你也许会生不如死,这样还是愿意当试验品?”
  保镖点头。
  旁边的研究人员催促老者,显然不像他心中还存着仁慈。
  冰冷的针头扎进皮肉,效果立竿见影。刚才还正常的保镖在两种溶剂激烈的反应之下爆发出哀嚎,双眼迅速充血皮肤龟裂!
  仪器疯狂作响!红色警报如魔音擂耳。
  仪器显示屏上,红绿两种波形高低起伏落差极大。
  “用“1号解毒剂”!”
  经过特殊改装的椅子连通电源,老者按下关开,一阵火花从保镖全身闪过!
  研究人员带着橡胶手套,面露惶恐,握着针管的手颤颤巍巍。
  合金手铐剧烈撞击扶手,哗啦哗啦刺耳。一股腐臭为从保镖身上飘出!他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尸斑,双眼开始浑浊,大张的嘴巴滴出涎水!
  那是丧尸化的征兆!
  “执行!”,老者爆喝一声,他疾步上前夺过研究员手中的针管,狠狠扎进保镖没有知觉的手臂里。
  “嗬……嗬”,喘息声犹如钝刀从肺叶上刮过,又如磨在砂纸上嘶哑难听。
  半管“解毒剂”注入保镖的身体内,波形开始稳定起来。
  老者死死盯着测量数据的仪器,一串串数字经过计算机计算从屏幕上飞快划过,读取被实验者分分秒秒的变化。
  就在这时,机身突然一阵晃荡。
  哗啦!
  大量仪器从桌面滑到舱板上,老者也随着冲力跌掉在地上,他双目惊恐的瞪着显示屏上宛如过山车一般的波形。
  连接军用卫星的通讯器闪动,伴随着合金被生生挣断的脆响。
  他爆喝一声,“击毙!”
  大口径子弹飞速洞穿丧尸的半边脑袋,但是它还能动弹,动作敏捷的扑向最近研究员!
  这绝不是正常丧尸该有的速度,肉血横飞。咀嚼声合着掉落在地上的内脏让每一个活人胆寒,场面失控了。
  通往驾驶舱的舱门被大力冲击,轰!舱门凹陷!
  极度的混乱和逃生中,老者躲进隔间里面,他拿着还在闪动不停的通讯器,接通生前最后一通命令。
  “先生,我们失败了”
  被唤作“先生”的人音色平板,就像是机械发出来的。
  惨叫声折磨着他的神经,老者满脸痛苦,他压制住深深恐惧,尽力平静说道:“一号解毒剂没有生效,执行人员……全部阵亡”,他满是褶皱的眼角有了泪光,“研究得出,爆发于八月十五号的灾难起源于r病毒。截至九月十五号,您所投资的研究机构顺利拿回所有资料,不幸的是,我们在归来途中遇到多方势力阻拦”
  “搭载初始解毒剂的舱体在剥离过程中遭遇强气流,这场花费无数人心血金钱的实验在进行一年后被迫终止,我们没能挽回损失并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老者将通讯器贴在嘴边,他看着昔日的同僚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最后只剩他一个。
  门被拍响了。
  他跌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梗咽说:“按照现有资料重制的解毒剂作用时间为一分钟,r病毒太过强大,我们必须还原初始解毒剂才有可能战胜”
  砰!
  丧尸在疯狂捶门,机身开始倾斜,被生吞活剥的驾驶人员鲜血淋漓,这座客机开始坠向地面!
  通讯器另一边的人发出叹息,就像看管了生离死别,除了仅有的不知对什么的惋惜,就只剩下平静,“走好”
  “先生!”,老者满脸泪水,“米尔文教授说过也许人类会进化出抗体,请不要放弃!”
  飞机如同折翅的大鸟冒着黑烟从天际滚滚而下,砸向远处的密林。
  制作精良的通讯器电源耗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轰!
  丧尸尖利的爪子勾开门板!
  老者一头撞在舱壁上,轰隆!冲天的火光从密林深处腾空而起,照亮四边天空。
  相隔了一个大洋的彼岸,被唤作的先生的人正正黑色西装,他丢在桌面上的通讯器发出无力的电流滋滋声。
  ……
  诡异的夜温忽然现于夏日,在几个时辰内突破零度,没有丝毫准备的避难所一片混乱,陈萍让人从仓库里搬来全部棉被棉衣,以求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一队十人的守卫从宿舍楼下面穿过,为了防止再次遭受空中袭击,开启了雷达。低温让傅延将从超市搜刮出来的全部衣物穿在身上,他眉间皱出深深的痕迹,丝丝烟雾从嘴边升起。
  傅延看着方辉和张明浩不得不仅仅挨在一起取暖,他伸手拢紧俞砚身上的薄棉衣,自己则是一件夹克。
  陈萍让人送过来的两张被子不厚,完全不能盖住四个人,物资紧张。
  张明浩哆嗦着身体,牙齿打颤道:“延哥,你俩不冷吗?”
  傅延活动肩膀,“不冷”
  他转头问俞砚,“你冷吗?”
  俞砚摇头,他十多岁的时候过冬很怕冷,要把自己裹成粽子才肯出门。现在多少年过去,那点习惯早就被无情的训练磨灭。
  俞砚心想也许是身体素质确实增强了,毕竟他连严重的外伤,甚至是骨头断裂的重伤都能快速治愈。在拥有恐怖的愈合能力的同时,这种附带价值也不是没可能。
  窗户上结满冰凌,俞砚闭眼靠坐在床头,虽然他坐着不冷,但是直接躺在床板上会扩大触温面积,加剧体温的下降。
  慢慢长夜,无数人难以入眠,对未知和黑暗的恐惧压过一切。
  早已熄灯的屋内,张明浩和方辉挤在两张被子之下合眼。傅延睁开眼睛,太过关切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
  窸窣之后,俞砚将脑袋从膝盖上抬起,许是浅眠的原因让人声音软和了一点,不像清醒的时候平板扑直。
  “延哥是不是冷了?”,毕竟现在穿得最少的就是傅延。
  傅延无声的笑笑,“我听你呼吸就知道没睡着,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末世越来越严重,这个避难所估计挡不了多久了,赶紧养精蓄锐”
  俞砚动动发麻的屁股,“难受睡不好”
  “那到延哥这里来”,傅延拍拍身侧的床板示意。
  俞砚抿住下唇不说话,黑暗中更难辨别神色。
  傅延也不生气,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对俞砚生过气,“好吧,小公举不乐意动,那延哥自己过去,山不就我我就山”
  不知重复利用多少次的床板咯吱脆响,一道人影横在俞砚面前。
  “往里面稍稍”
  俞砚小幅度挪动。
  “再往右边挪挪”
  坐着的人照做。
  “靠过……”
  “你有完没完?”,俞砚突然发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他一手抓着拉链坏掉的棉衣,一手指着床板,命令道:“就坐这里,你个子那么高动得我烦”
  “嘿!你还喘上了?”
  俞砚将脖子往下面缩,白皙的下巴戳到棉衣的毛领里,“快点完事,等会会吵醒他们”
  傅延神情古怪,脸红了又红,试探道:“我咋觉得我们俩像偷情?”
  话音落地,一记利落的勾拳呼呼而来!俞砚跟个小豹子一样从床上蹿下来,抬脚就踢。
  傅延接住俞砚冲劲极大的拳头包裹在掌心,然后迅速格挡住前胸,不似作假的力道让他后退半步。
  傅延甩甩发麻的手腕,劈手上挑。他刚进化出速度的能力,如鬼魅一般啪的扣住那截精瘦踝骨!
  “脾气不小啊”,傅延痞笑,嘚瑟的将手臂往后上方伸。
  俞砚的脚还被他握在手里,不得不跟着动作。他大腿绷起肌肉,声音低沉:“赶紧放手!”
  傅延起了逗弄的心思,“延哥得教训教训你”,然后长腿一扫!
  俞砚条件反射的单腿一跃,就着一只脚还在傅延手里的姿势整个人在空中滚一圈,下坠时脚尖骤然勾住后者的脖子!
  俞砚单手撑在床板上,与傅延僵持着,这个动作极其古怪别扭。他警告,“再不松手扭你脖子”
  傅延完全不将这点危险放在眼里,他眼睛轻眯,食指和中指夹住俞砚穿着袜子的脚掌,然后小指一挠!
  俞砚险些岔气,他低咒一句,手臂脱力。在即将坠地的时候双脚缠住傅延的脖子借力,柔软的身体划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悍然登上傅延的肩膀。
  傅延被大力扯得往前移一步才止住势头,他以脸颊贴紧俞砚腹部的动作站立着,闷声道:“我要告你耍流氓!”
  刚才的交锋中,只有俞砚在床上以及手撑板子的时候才发出床板晃动的音量。张明浩天生睡眠质量好,打了个呼噜继续睡。俞砚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骑在傅延肩上,他找到平衡点,冷冷道:“嘴欠”
  藏在白袜子里面的脚背动作,俞砚悄没声息的从傅延身上翻滚而下。他继续跑回床上蹲草,下巴收到毛领中。
  傅延咕哝一声:“谁让你说些虎狼之词”
  他巴巴的凑过来,挨着俞砚,拍拍自己大腿,一本正经说:“床板硬,坐延哥腿上睡”
  俞砚犹豫了,他蹲了几个小时的床板,屁股被咯得发麻。傅延那大腿一看就肌肉多,坐上去肯定舒服。
  傅延继续游说:“虽然我们性别不同,但是万事不可拘泥于小节,坐一下又不会怀孕,你占便宜我吃亏的事,多划得来!”
  俞砚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你看,他们都睡着了,一个舒服的睡眠环境比啥都重要,不会有人知道不会丢面子。明天天一亮,延哥准时失忆跑回自己窝了,咱俩照旧清清白白,是不?”
  天平往傅延的方向倒,俞砚蠢蠢欲动。
  “要不先试坐一下?不满意马上换”
  俞砚舔舔唇瓣,“你腿过来一点”
  傅延殷勤的把右腿递过去,上百斤的重量压下来!
  俞砚屁股结结实实搁在大腿上,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就差咕隆一声,显然体验极好。只是看着傅延笑得牙不见眼的模样,俞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