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过也有人例外。
  就是郭先生。
  最初郭先生过来教大家薅毛纺织的时候,大家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看到最在意洛娘子的三当家都没有吭声,其他人也就没有说什么。
  等到忙碌开来就发现,郭先生真的是如同柳下惠一般,他甚至连洛娘子都不怎么看。
  只是说事情。
  有大胆的娘子还调戏他。
  结果发现他一把年纪了,居然脸红,好像是从来没有处过女子一样。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群娘子都是土匪的娘子,那可是厉害的很,等发现了这件事之后,都笑死了。
  洛娘子也笑,不过还是劝阻了一下大家:“郭先生一直单身是有缘故的,大家别再取笑他。”
  结果不劝阻还好,一劝阻,那些娘子居然都心照不宣的懂了。
  山寨里没有秘密,再之后,山寨里的男人看到郭先生去那一群娘子那里帮忙弄织布的事情,也没有反对了,就是看郭先生的时候,有点同情。
  连三当家都对郭先生更好了,有时候还会单独请郭先生喝酒。
  三当家是想到那晚自己跟郭先生诉情衷,无疑是在郭先生伤口上撒盐。
  没有想到风度翩翩,学识充沛的郭先生,居然不能那啥……
  国师不知道这些娘子每次看到他就笑的缘故,他在皇宫里,可没有这么一大群人相处的习惯。
  皇宫里的女子都是皇上的女人,他也从来不会碰,除了皇后,其他人,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的。
  也没有人敢调笑他。
  不过不知道为何,在这一群人都调笑他的山寨里,他居然比以前轻松许多。
  以前那些漂亮的妃子,朝他娇媚的看一眼,他都觉得不适应。
  可是现在,一个露胳膊的大娘子,一大胳膊拍在他肩膀上,他也觉得很自然。
  “大钩娘子,你洗毛的时候太用力了,毛要洗没了。”
  “还有你,水家娘子,你用的那个是梳毛机,用脚踩即可,不用手掰。”
  国师在娘子堆里,自然不是来调笑的,他应洛娘子的要求,帮忙处理这些羊毛。
  他心里惦记着神佑说想要冬日也能穿暖和轻薄的衣服。
  决定把这些羊毛都纺成薄布,隐约记得祖上的书是有记录的,只是当初他觉得这种事是小事,没有在意。
  原本也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不知道为何,现在变成了一件大事。
  男人们在山洞里热火朝天的做荆器。
  女人们在山洞外热火朝天的干纺织。
  山里越发的忙碌起来。
  看着干活的时候,额头的汗水流出来,落在鼻尖,身上甚至还有点汗味的娘子们,国师居然觉得漂亮极了。
  脚踩着织布机。
  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
  一派生机。
  国师喜欢这个场景。
  他更喜欢生机勃勃当中,大公主玩累了,睡在一堆小团团中间的样子。
  第83章 淳朴的少年,第一更
  入秋。
  碧绿的草原变成了金黄。
  大车大车的货物,从荆国运回申国。
  那车轮都把道路压出了深深的痕迹。
  顽强的草在那车轮一遍遍的碾压之下,终于换了地方生长。
  本是没有道路的草原,生生形成了一条宽宽的车道。
  压出深痕的车,载的都是重器。
  看那驾车的车夫小心翼翼。
  看那商队的老板,笑容满满,脸颊上有风霜,更多的是笑容。
  就可以知道,此行收获颇丰厚。
  少年鹿歌还是开着他的茶摊。
  不过因为少年鹿歌容貌俊俏,县城里不少姑娘,每每结伴出来踏青,都会故意路过此地。
  又因为少年的弟弟鹿寻文采非常,居然得县尊亲自开口夸赞,说他文思敏捷,写的文章面面俱到。
  因此除了那些小姐姑娘,还有一些公子少年,也会不服气的过来。
  想要遇一遇那少年鹿寻,揭穿他的侥幸成功,这样一个乡下的小子,怎么可能文采斐然,也有人放出消息说是那县尊为了鼓励冥河县众多学子努力读书,故意立起来的一个靶子。
  这些公子小姐虽然都是麻烦,但是鹿歌的茶摊也一直好好的开着。
  因为这个鹿歌还有一个弟弟鹿五,长的威武雄壮,还未成年,就已经一人能打十人,身上挂着的两只大铁球,更是鼎鼎有名。
  冥河县里所有的恶霸都被那少年鹿五收拾了一遍。
  服服帖帖的。
  而且鹿五不仅武力值很强,为人也很豪爽大方,跟县衙里的衙役关系都极好。
  一门三兄弟,都是顶个儿的人物。
  这茶摊的生意也就越发的好起来。
  这一路商道的茶摊,都挂着一个“鹿”字的竖幡。
  那些在外经商的商户,平日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回到了商道上,看到了那写着“鹿”字的竖幡,都觉得心落回了肚子里,安全踏实了。
  阿鹿这一天如往常一样,提着一壶水,在茶摊上给客人倒水。
  抬头看到不远处一队人马,声音沸腾。
  为首的还是熟人。
  “胡大人,您回来了,看您满面红光,想必此行收获颇丰吧。”阿鹿挺挺的站着,脸上笑容温暖,言语恰当又喜庆。
  而且这个茶摊是最靠近县城的茶摊。
  一路上胡老板心里急切又喜悦。
  早就按耐不住和人分享。
  再次遇到这个茶摊的小哥。
  胡老板只觉得阳光明媚,心情妥帖,无一处不开心。
  喊了商队的人在此休整,自己先下马在来的时候坐的那张桌子前的位置坐下来。
  一晃就是大半年。
  肥胖白嫩的胡老板黝黑了许多。
  日夜赶路,让他看起来也憔悴了许多。
  不过心情显然是极好的样子。
  刚刚坐下,出手就是一个小银锭。
  在这小茶摊上喝茶,只需用铜板就可,就算一队人马休整,也用不了这银锭。
  可是胡老板挥手就把银锭丢给了阿鹿。
  “托你吉言,这一趟走的极其顺利,多的赏你了。”胡老板哈哈大笑道。
  他早就想这么说了,不过一路上不好张扬。
  可是这都快到了县城了,县城里也有他们胡家的商铺,他想到自己此行的收获,心情抑制不住的好。
  家中妻儿也半年未见了,当初出门的时候,亲戚朋友各种嘲讽,他只是胡家的偏远旁支,临走前去主支那边说了出门行商的事情,还被一个小小的管事大大的嘲讽了一翻,说他不踏踏实实干活,妄想一夜暴富,狗命想虎运!
  那胡家直系重要的人也没有出现,什么帮助没有,只是反复交代,不可滥用他们胡家的名号,不可坏了他们胡家的威风。
  妻儿父母都担心的要死。
  奈何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余钱,别家的孩童为了能考上申学,还能私下请先生补课教学,那些先生价格都极其的高,随便一堂课,收的钱,就够普通平民一家一个月的嚼用。
  就这样,还是得有关系才能请得到。
  没有特别的关系,先生还不愿意来。
  他一个堂堂大丈夫,连孩子的先生都请不起,让他如何有脸面赖活着。
  终于下定决心,拼一次,赌一次。
  好在,他赢了。
  喝了一口少年给自己倒的热茶。
  热乎乎的白烟冒起来。
  胡老板百感交集,眼中甚至控制不住,泪水都要滚落下来。
  “好茶。”他哽咽了一句,掩饰自己的失态。
  阿鹿倒是主动坐了下来,还给端了一盘填肚子的白糕。
  “半年不见,胡大人风采更甚,当真是让人仰慕,想必此行必然十分精彩。”阿鹿表情诚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