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书灰烬
  矮瞎子冷不丁的冒出来的这句话,还真够分量,像炸开了锅,人人都参言了。
  白先生和章老师观点一致,认为世界上至今也没有发现能永生的生命,最多是寿命长一些,如果真有人从古活到今,不可能不被人知道,一个活过一百多岁的人,就左右相邻都传开了,别说永生了。永生,只能是人的美好幻想,可欲不可求,比如追求长生的始皇嬴政,招揽那么多方士求长生术,结果被骗,嬴政一气之下,全将方士活埋。
  谈到秦始皇,话题就更丰富了,各种传说都出来了。
  矮瞎子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有一些神秘盗墓者盗墓不为求财,只为寻得永生,到底怎么个寻法,就不知道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秘密就是,永生的秘密。”
  霍凌云说:“我也听说过,无风不起浪,应该有这么一些神秘盗墓者不假,可去死人墓里寻永生,听着就有些矛盾了,你说那个死人他要是懂得如何永生,那他怎么还会死呢?”他问八字胡,“胡子高人,你快说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什么?”
  八字胡笑乐了,这下气氛变活跃,脑袋清醒了许多,大家都等他揭秘,他说:“这个秘密,被老矮说对了,谭嗣同五岁时亡而复生,就是因为他拥有了永生,至于永生是如何做到的,那就无从知晓了,你们可能会疑问,他能永生,怎么砍头后没有复生呢,这个,就是一个迷了。”
  等着他揭秘,却又抛出一个迷,怎么能不叫人抱怨一顿,八字胡笑着说:“我跟你们说的,都是传说,这不是侃大山找话说吗,你们太认真就没意思了。”
  车子在他们的闲聊中,又行进了一段路程,慢慢的,路两边有了人家,门市,越往前走,房子越密集,最后,车子停靠了一家旅馆前,霍凌云提议大家一起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后,轮番开车倒班走。
  霍凌云一人睡车里,其他人睡旅馆,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上午。
  杨衫醒来后打听店老板这是哪里,店老板告诉他这是石平镇,老板一口湖北口音,看来已经跨出省了。
  杨衫心想,过了湖北就是湖南,湘西在湖南西北方向,而浏阳在东边,肯定路程不经过浏阳,那本书要怎么烧给谭嗣同呢?
  浪四看出了杨衫心事,他去问霍凌云路线,浏阳,还真不打那儿过。浪四找到牛大炮,说怎么也是走,半路拐个弯去瞻仰一下烈士陵墓不好吗,一路都在说这古人有多英勇有多神秘,就不心痒痒,一看究竟。
  牛大炮却耸肩没办法,他老姐让他都听霍凌云安排,他是不敢违抗姐命的。
  浪四不明白牛大炮为什么非要他跟着送棺材,他又跟牛大炮提出要退出这趟路程,没想到牛大炮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哀求他别退出,一定要一起到茶妖。
  一边是哥们情,一边是亲人愿,浪四有些不好办了,他想了想,说:“大炮,不如这样,咱们先兵分两路,电话联系着,我和杨衫以最快速度赶去浏阳,火车加汽车,应该尽多三四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办完事,我们再往你们要到的地方赶,最后会师,这样行不行?你们走小路的,肯定出不了多少路程,大炮,老哥的这个请求,应该不过分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牛大炮还能再说什么,他其实挺感动的,如果是一般的酒肉朋友,经历了昨晚的事,早溜之大吉了,而浪四依然还顾着他的那份哥们情,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牛大炮握住浪四的手,说:“老哥,按你说的办,本来我也是应该赔你去的,可我真的脱不开身,真的愧疚你呀,那老哥,只能说,你路上注意安全,有啥事,电话联系。”
  几句离别话,浪四就带着杨衫打的去了火车站,火车先去往长沙,下了火车再到东站乘坐去往浏阳的客车。
  谭嗣同墓在浏阳城西郊外,浪四杨衫来到墓地时,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了。
  墓地有些荒芜,被苍山翠岭环抱,这里也是个景点,有零星游客前来瞻仰,青石墓主碑上写:清故中宪大夫谭公复生府君之墓。
  浪四看着有些感慨,人跟人就是不一样,那些舍生取义的人,历史真的是不会忘记,人活一辈子,能做到被人们怀念,那就真是没有白活了。
  杨衫拿出了那本残书,用浪四的打火机,在墓前点着。虽然不知道,这本书到底是不是要归还给谭嗣同,但有那么一种可能,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一些。
  看着燃烧的火焰,还有飘起来的灰,杨衫心里对干尸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我是对的,完了你的百年心愿吧。他正想着,一些灰被他吸进了鼻子里,张嘴打了个啊切。
  打完喷嚏,杨衫忽然感觉屁股有些痒,他用手挠挠,可挠了挠,还是痒的不行,这是怎么回事?
  浪四见残书已灰烬,拍拍杨衫肩膀说:“走吧,我们再回去赶路撵上大炮他们吧!”
  “好。”杨衫跟着浪四走上石阶,不过,杨衫还是感觉屁股痒挠不下,这种痒倒不是钻心的那种,也不强烈,后来杨衫就不管了,就让屁股自己痒去吧。
  上了三轮摩的,他们一路回,路上浪四跟牛大炮打电话,没想到电话里牛大炮不着急催他们了,牛大炮让他们直接坐通往茶妖的火车,到达茶妖后等他就行了。
  这一下子就不心急了,浪四长松一口气,让摩的师傅拉他们找个旅馆,得好好休息一下。
  摩的师傅挺高兴,他推荐了一家旅店,他说这家旅店绝对让你们二位休息的舒舒服服,流连忘返。
  杨衫起初以为摩的师傅这是开的什么当地玩笑,等进了店后,他才知道摩的老汉的真正含义了,原来这旅店里“金屋藏娇”。
  这旅店算不上星级评定,房间环境一般般,倒是还有个独立卫生间,但要来这地方需要拐好几个弯。
  两人住进去后,浪四先洗了个澡,随后杨衫洗,淋浴一半,他忽然想起他的屁股还痒着呢,只不过算是痒麻木了,一时忘记,他关掉淋浴开关,对着镜子将屁股扭过来看,这一看,直让他一阵惊愕。
  只见他的半个屁股上,出现了一片血红色印记,像胎记一般留在皮肤深里,而这片血红印记的形状,却是一片枫叶。
  杨衫不禁心中大叫:“是那片血色枫叶!”
  杨衫清晰的记得,他在昨晚住的那家旅馆里洗过澡,屁股上什么都没有,自墓地烧完残书后,屁股就一直痒,该不会是那个时候这印记莫名的出现了屁股上?
  从镜子里,这个记号如此熟悉,这个血色枫叶的模样,与曾经恒伯伯带回来的那片枫叶大小一致,他不由的遐想,那时候夹在树叶标本里的血色枫叶消失,不知所踪,不可能跑我屁股上了?太离谱了,为什么给烈士烧本书,屁股上多了这么个洗不掉抓不掉的血色枫叶印记!
  洗完澡后,浪四抱怨他磨叽这么久,他支支吾吾。
  这时,外面有人说话,是一个送外卖的,敲门,问:“您要的外卖到了!”
  杨衫和浪四奇怪,什么时候叫的外卖?他们两个人去开门,浪四说:“我可以没有叫外卖呀?”
  外卖小哥正发迷糊犹豫不决时,斜对面的客房门开了,出来一个人说:“是我叫的外卖!”
  这个人声音浑厚粗重,杨衫看到他时,心里面突然特别惧怕,这人长的又高又大,比杨衫能高出一头,而他的脸,像是化过妆,双眼尖小伸长,简直能长到太阳穴处,鹰钩鼻子,樱桃嘴巴,嘴唇黑的像中过毒。
  杨衫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忘了,就是这人曾假用浪四声音闯进他的家,就是这人曾告诉他他脑子里有千年记忆,他不知道,他有段记忆断片,就是拜这人所赐。
  第二天,浪四带杨衫去买火车票,通往湘西茶妖的火车是有,不过是绿皮车。
  他俩也不愿再倒车费劲了,无非时间上差个把小时,干脆就坐个直通车吧,等他俩坐定,火车即将要开的时候,对面的空座位上坐过来一个人,杨衫抬头一看,心中不免惊慌,全身鸡皮疙瘩。
  这个人,就是嘴唇黑的像中了毒的大高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