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变故
  万山之域的甘露山脉,一场冬雨,使得草木都结出了晶莹冰挂。
  “咔!咔!咔~~~”
  树林的一处草丛,在其蜷缩了一白天的纪凡缓缓起身,发出结冰崩裂和骨肉崩响的声音。
  “吱吱!”
  相**表面满是冰碴的纪凡,在他怀的小刺猬,则是还算欢实。
  纪凡与小刺猬搭伙已经有四个月,对它的习性也有所了解。
  小刺猬不喜光,通常是夜晚活动,它的嗅觉很灵敏,爪子锋利,有寻找食物的能力,小型的毒物、果实、种子、草药,是它较喜欢吃的食物。
  靠着万山之域相对安全的一条路线地图,纪凡带着小刺猬,虽早早找到了商队,可一路依旧是有惊有险。
  到了冬季,缺少食物的缘故,野外反而变得更加危机。
  “省着点儿吃。”
  被小刺猬眼巴巴的注视,纪凡只能从腰的储物袋,拿出了指节长的彩色蜈蚣放在草丛里。
  小刺猬的食欲很好,很快跑了进去。
  这四个月纪凡能在野外生存下来,小刺猬的嗅觉,以及对危险的感知,有着很大的功劳。
  然而,纪凡在三驼峰得到的四十三条蜈蚣尸体,已然被食欲旺盛的小刺猬吃了个干净。
  “两条三色蜈蚣尸体,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纪凡暗暗叹了口气,入不敷出,这是他带着一个小妖兽的感觉。
  尽管万山之地资源丰富,可纪凡目前的实力,躲避危险还来不及,根本不足以找寻到好的修炼资源。
  至于小刺猬更是胆小,几乎没什么战斗力可言,它能找到蕴含灵力的食物,还不够自己吃的。
  跟着修士的妖兽,多是要靠饲养,纪凡以前听说过,穷修士身边妖兽有饿死的情况。
  “再这么下去,只怕支持不住了!”
  大冷天,纪凡打开了兽皮卷轴地图,心情有些沉重。
  一路尾随利山商队,其实才是纪凡能在万山之地挨过四个月的真正原因。
  在万山之地生存了五个月有余,纪凡深切了解到,在这浩瀚的群山,他的实力只能是食物链底层。
  不要说是妖兽,即便野兽,纪凡也是轻易不敢招惹。
  不同于普通的山林,在万山之域,野兽多是成群出没的,而且一旦兽群形成了一定规模,会有兽王,而且兽王必定是妖兽。
  有了利山商队在前面开路,再加纪凡小心谨慎,野兽群和妖兽多是会将目标锁定在庞大的商队。
  可到了甘露山脉之后,纪凡发现商队的情况出现了变化。
  “甘家寨吗?”
  纪凡看着地图,他记得之前在谷家寨,那个摆赌石摊位的青年,因为被询问石头的出处,曾经提起过这个甘家寨。
  万山之地,甘家山寨所种的灵粹,可是小有名气的。
  “商队进入山寨开商,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为什么离开甘家山寨之后没走,反而逗留在了甘露山脉呢?”甘氏一族的灵粹种植,纪凡倒是不好,让他关注和不解的是商队动向。
  据纪凡观察,利山商队在甘露山脉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日,这很不正常。
  之前在商队干活的纪凡知道,行走在万山之地的商队,在一些家族山寨的开商时间,最多也是三四天左右,因为往后还有很多的路程要赶。
  如果商队停下了,多数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商队受创严重,修士护卫大幅减员,需要支援补充,第二种是有大生意要接。
  “这一路,商队虽遭受到了几次野兽群和妖兽的进攻,但到了甘露山脉的时候,商队状态应该还是可以的。”纪凡认真看着线路地图,嘀咕了一嘴。
  正因为商队在甘露山脉长时间停留不正常,此时纪凡已经绕到了商队路线的前方一侧。
  “甘露山脉附近的危险路线,标注了两个危险的大山,商队若是长时间不走,只能找一座相对安全一些的山里藏起来了,以免发生什么变故被人发现。”好一会儿,纪凡收起地图,在不远处一棵三人不能合抱的大树下方提气纵身。
  “嗖!嗖!嗖!”
  随着纪凡拔身而起,在大树枝杈连续借力,很快跳到了树冠高处,向着远方眺望。
  夜晚看不太清晰,甘露山脉外围的群山,其一座高耸入云,好像漂浮着黑色雾气,而另外一座被郁郁葱葱的翠色包裹。
  “生死峰!”
  地图两个危险红叉的所在,只有这么一个标注。
  单是向两座山峰眺望,纪凡轻易不敢涉足,他的目光,很快又在远方找了一座看似较光秃的大山。
  “小家伙,完没完事呢?”
  从树冠下来,纪凡看着一拱一拱的草丛,对小刺猬召唤道。
  “吱吱!”
  解决了一餐的小刺猬,肉嘟嘟在草丛晃悠着跑出来。
  “咱们得走了。”
  纪凡接跳起的小刺猬,感觉扎得慌,将它收入了兽皮袋。
  因为小刺猬昼伏夜出,纪凡这段时间,多是在晚赶路,这倒不容易被人发现。
  纪凡深知,若被强大的修士和妖兽盯,恐怕他要葬在万山之地了。
  妖兽等级不高的时候,一般是斗不过人族修士的,但若是妖兽等级高了,极为可怕,甚至会拥有通天之能。
  纪凡感觉到,这三个月小刺猬有了一定的成长,算它收敛荆刺的锋芒,现在也不柔和了,反而硬硬的扎手。
  小刺猬食欲旺盛,却可以帮些小忙,它能刨洞,而且还有着遮掩气息的本领。
  此时纪凡一身破衣喽嗖,风一吹冷得通透,但裸露在外的肌肤,则涂了一层枯泥,调和了他的气息。
  这种枯泥,是小刺猬将枯叶嚼碎吐出来的,粘在荆刺和身体,纪凡发现这种叶泥涂在身,在野外生存非常的实用,至少气味不会被野兽和妖兽发现异样。
  “家族的山寨,是没法指望了!”
  纪凡从没生出过能够进入家族山寨的想法,至于野外修士聚集的坊市,他也不敢太过乐观。
  孤身一人的少年,若进入坊市,很难保证不被有心人盯。
  “轰~~~”
  当纪凡在树林行进之际,后方甘露山脉的轻微震响,隐隐传到了他的耳。
  “发生了什么吗?”
  纪凡依稀能感觉到,这震响像是来自于甘家山寨的方向,只是他不确定,是否同利山商队逗留有关系。
  快速纵到一棵高树的纪凡,在黑夜能看到,远方的甘露山脉半空,有着遮空寒气卷涌,甚至划出宝物攻击的光华。
  “似乎是不太对劲儿。”
  纪凡有所犹豫,还是不敢往回走,从树跳下来,按计划去看似光秃的山峰。
  “不知道是异常的气候变化,还是发生了冲突。”纪凡加快一些赶路的速度,希望能找一个能容身的地方,躲起来观察情势。
  纪凡之所以选择了光秃的山峰,主要是山峰看着没什么异样,在山里向外面望视野也相对较好。
  在商队那会儿,纪凡知道,商队是以和气生财的,至于会不会有别的态度,那得看利益了。
  世道乱,大大小小的势力众多,小到城里的帮派,占山头的山匪,大到修炼世家,王朝与帝国势力,明里暗里多有见不得人的手段。
  商队表面和气生财,却也算不善类,有人说商人非奸即盗,如果有必要的话,变脸为强盗也不是没可能,纪凡正是有这样的顾虑才脱离了商队。
  之前纪凡看似是个混口饭吃的干活少年,可他卖法器得到修炼功法之后,感觉商队很多人看待他的目光变了。
  “真若是有什么变故,脱离商队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在树林快速行进,纪凡已然能看到不算太远的大山。
  对于甘露山脉隐隐的震响,以及遮空的寒气,纪凡暂时还只是猜测。
  万山之地气候变化很怪异,现在看是四季分明,可是山脉与山脉的气候还不一样,之前纪凡听商队的老人说起过,这万山之地一年年的气候,是有很大变化的,有些年头,甚至没有明显的四季。
  所以即便万山之地有地方,突然天降冰雹或大幅降温,纪凡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小家伙,这座山峰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气息?”甘露山脉出现震响没过半炷香的时间,纪凡已然赶到巨石横陈的大山脚下。
  “吱吱~~~”
  在兽皮袋的小刺猬爬了出来,用鼻子不断嗅着,一扭一扭带着纪凡进山。
  到了近处纪凡发现,大山也不是完全光秃,还是有着一些植物,这反而让他稍稍放心一些。
  “这座山不矮,多是悬崖峭壁,视野较开阔,刚好可以看到生死峰,若没有危险,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纪凡的想法,更多是担心商队出问题,导致他无法再尾随下去。
  算商队在甘露山脉停留的时间,纪凡通过对地图的观察,发现这几个月,在万山之地前往玄阴山脉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
  “等等!”
  纪凡在山往甘露山脉眺望,发现从甘露山寨的方向,竟然有数道遁光划过夜空,向南方这边来了。
  不用纪凡解释,小刺猬很快跑到了他身边,一同躲入了山一块树林。
  空的数道遁光有前有后,遁速明显不同,像是在追赶。
  “好快!”
  看到最前面飞遁之人,好像是背后生出了光翼,转眼间冲入了远方郁郁葱葱的大山,纪凡紧张暗叹道。
  最为让纪凡讶异的,还是背后生出光翼的修士,逃遁的过程,似乎还带了一个人,只是看不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