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爷,明天你就要出征了。”书墨站在一旁干着急,两人心存彼此,为何偏要互相折磨。看老爷这样子,还是放不下夫人,直接敲门进去不就得了。
  楚尘轻笑一声,“人别离,勿相见,多思愁。”
  书墨看着楚尘已经走远,夫人卧房的灯已熄灭。书墨赶紧追上楚尘,这是他最后一晚陪伴在老爷身边,以后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少爷。
  “你们这是何苦呢!”奶娘以前怨恨老爷,现在可怜两位有情人,为何都这么倔强呢!一个站在门外迟迟不肯往前走一步;一个靠在门上,不愿开门,这又是何苦呢!
  奶娘想开门,叫回姑爷,古婉握着奶娘的手摇了摇头。
  “睡!”古婉说完,熄了灯,搂着孩子,“明天你父亲就要走了,为何还不会叫爹爹。”
  奶娘守了一夜,知道古婉一夜未眠,“夫人,这只发簪老爷最喜欢。”
  “嗯!”古婉漫不经心的应道,盯着镜子里的妇人,他们原来都已经成亲三年有余。
  “老爷,你不去看看夫人!”书墨忍不住说道,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他知道楚尘心里想念夫人,一晚上就坐在书房,他不理解楚尘到底是怎么想的,想一个人就去见面,这人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这般犹豫。
  楚尘抬头望着牌匾,“回头找人改成楚门,状元郎已不在。”楚尘骑上马往城门走去。
  “姑妈,表哥……”秋容没有想到楚尘真的到西北了,她以为表哥只是威胁姑妈,让姑妈放过古婉。以前表哥眼里都是功名、权利,娶古婉只是借助古尚书的人脉,看来她错了。
  “放心,姑妈让古氏给你留意青年才俊,一定会给你寻到一户好人家。”楚母觉得侄女哪儿都好,就是没有古婉会投胎。既然儿子到西北生死未知,她不能让侄女荒废了年华。
  秋容心里就像吃黄连一样苦涩,以前姑妈信誓旦旦承诺自己,一定会让表哥娶自己为侧室,她整个心就挂在表哥身上。如今又说给自己找青年才俊,他们怎么能和表哥相比,但是表哥一去,不知归期,她不能连一个承诺都没有,就一直等下去,“全凭姑妈作主。”
  “到时候你的嫁妆姑妈出,一定让你嫁的风光。”楚母就喜欢听话的女孩子。
  楚尘在城门外等了偏了,才看到大军整齐有序的朝前行进。
  “楚军师。”狄罗看到楚尘只带了一个包袱,没有杂七杂八地随眷,对楚尘没有那么排斥,就是不知道这个月的路程,楚尘到底能不能忍受得了马背上的生活。
  “狄将军。”楚尘抱拳已示问好。
  “立即出发。”狄罗比划一个向前前进的手势,大军井然有序的向前行进。
  “老爷,等等,夫人有东西让我交给你。”书墨追到城门外,终于追到楚尘。
  楚尘出列,坐在马上盯着书墨手里的锦盒。
  “这是夫人让我务必递给你的。”书墨将锦盒递于楚尘。
  楚尘将锦盒揣于怀中,入列,继续前进。
  狄罗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儿女情长,就是这些读书人痴迷的事。在他看了,人在刀刃上行走,哪有这么多时间将心思放在这件虚无的破事上。
  楚尘怀揣着锦盒,并没有急于打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着大部队,专心上前行进,不去想其他的事,这就是军人必须要做的事。
  大军行进到荒郊野外进行整顿休息,“楚淮生,你小子行啊!能坚持到现在不敢苦,以前有一个护送粮草的文官,没走两个时辰,就要停下来休息,最后没有办法,给他雇了一辆马车。这次有经验了,提前就为你准备好马车了。”狄罗举着一块烤好的肉,用匕首划去一半肉,递给楚尘。
  “谢了,马车就留着将军使用,男儿就应该在马背上,立于青天之中,彰显男儿气概。”楚尘接过肉,大口得吃起来,其实他早就饿了。
  “哈哈!希望过几天,你还能记住自己是男儿。”狄罗没有想到楚尘会直接上口咬,读书人就是穷讲究,他们吃烤肉都是要准备好各种配料,请仆人用刀片成一下片,沾着配料吃。“你真不像是个读书人。”
  “所以我说自己是个大老粗。”楚尘无所谓的说道,他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人。以前朋友在一起野炊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口吃肉喝酒菜够劲。
  “大老粗,希望你能坚持到西北!”狄罗知道他们终究不一样,楚尘骨子里仍然有文人的气质,而他却是土生土长的将门之后,从小接受棍棒教育。
  “一定能!”楚尘等到狄罗走的时候,才拿出锦盒,打开一看,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相思蔓藤,一片翠绿色的叶子上有一滴淡红色的红豆。一棵相思蔓藤上只结了一粒相思豆,相思豆若隐若现,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滴血。
  “你们文人间的情趣真的很难懂。”狄罗突然冒出来说道,他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楚尘躲躲藏藏这么久才打开,原来只是一个香囊。
  楚尘吓了一跳,直接将香囊揣在怀中,“咳,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狄将军还没有成亲,不懂也不奇怪。”
  这句话狄罗秒懂,楚尘再嘲讽他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娶妻。“你懂什么,一生挚爱很难相遇,本将军想要一份始终如一的感情,你懂吗?”
  “很不幸,三年前我就领悟过来了,妻子对于我来说就是唯一。”楚尘认真的说道,留下一脸懵圈的狄罗,去活动筋骨,马背上也不是这么好坐的,就坐了半天,浑身肌肉酸痛。
  “将军,我们武官的嘴皮子向来说不过文人的嘴皮子,你以后还是少说话,至少能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副将说道,他家将军只要不说话,就是高猛威严的形象,一说话,准会破功。
  “可是这家伙现在已经是武官了。”狄罗说道,他一向无往不利,就不信会败在小白脸身上。
  “可是人家先前是文官,还是状元郎;现在又来武官这里混,文武双修的节奏,咱们就更不是对手了。”副将说出了一件狄罗不想承认的事实。
  “到了西北才好好调理他,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将。”狄罗在心里想了好几套方案,就等着到西北实施。
  “这不太好!毕竟皇上对楚淮生很看重,你要是……”
  狄罗用眼神制止副将说下去,“让大家赶紧吃饭,不要耽搁时间,不知道我们要赶路吗?”
  楚尘又在马上颠簸了一段时间,他现在大腿内侧都磨出茧子了,走路的姿势很别扭。
  “还能受的住吗?”狄罗上前问道,眼神中全是幸灾乐祸。“要不要坐上我为你准备的马车?”
  “不用。”楚尘当即拒绝,这小子,他不记得得罪过他,处处找茬。“我骑了十几天马,腿上就磨出一层薄茧子,想必狄将军时常在马背上,腿上的茧子已经刀枪不入了!”楚尘回道。看到狄罗的脸色变了,他也满意了。
  狄罗气的牙痒痒,长时间骑在马背上,他也有点不舒服,“我的好军师,到了边塞的时候,别忘了自己的职责,军队里可不养废人。”
  “出谋划策是我的本职,这一点不能忘。”楚尘现在可以断狄罗就是话唠子。
  狄罗留下一抹意味深长呃笑容,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军师必要时候也要上阵杀敌,所以他……
  他们又行进了十几天,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是越往北,人烟稀少,愈发荒凉,他们终于到了边塞。
  “罗将军,你们可算来了。”吴将军亲自打开城门迎接,看着他们运送的粮草,终于可以安心了。
  “吴将军,这是我们的状元郎,梦想有一天能考个武状元,弄个文武双全的名头,以后大家要多多照顾,帮助楚淮生早日实现这个艰难的愿望。”狄罗介绍道,这么多将领有空的时候陪楚尘训练,就是熏也把他熏的和他们臭味相投,看他还怎么咬文嚼字。
  吴将军早几天就接到皇上的密信,知道狄罗这小子又在满嘴胡扯,不过皇上的确想要培养一个精通文墨的武将军。他到要看看那些文老头还怎么拿一些文邹邹的话,把他们这些勉强只识大字的人绕晕。“楚军师,欢迎到西北!”
  “吴将军,幸会!”楚尘终于见到一个靠谱的将军,果然他和狄罗两人互不待见。
  大军安营扎寨,整顿好了之后,吴将军就将楚尘叫到训练场上,“楚军师,在西北,每个人都要会一些拳脚功夫,要不然只会成为这里的一捧尘土。”
  “吴将军,淮生没接触过这样的训练,请多多指教。”楚尘知道自己到这里,不可能只是说两句诗典,拳脚功夫才是硬道理。
  在吴将军眼里,楚尘十分弱鸡,他就是随便两下,也能将楚尘摔倒在地。
  事实也想吴将军想的那样,楚尘一直被虐,每次倒在地上都会激起一阵沙土。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吴将军已经知道楚尘的水平,他就更不敢把楚尘交到其他人手里,其他人训练可不像自己这样会拿捏分寸,他们第一天就能让楚尘缺胳膊断腿。
  楚尘躺在地上笑了,真打击人。
  “我给你制订了一套强身健体的计划,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做,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死的这么惨,也能活着爬回去见古婉和孩子!”小肥猪笑够了,正色道,楚尘天天在自己面前拽上天,今天终于碰到硬茬了!
  楚尘看了一眼,点头表示认可。他也是要面子,今天真是太难堪了,不光小肥猪偷笑,狄罗那个小子笑声震天,他难道就不要视察军营,时刻警备着敌人侵犯。
  楚尘按照小肥猪的计划,让人给他做了一个木桩,自己缝制了四个沙袋,绑在腿上和手臂上。一拳打在木桩上,他的骨头就差点断裂了。“你真的不认为这是自残?”
  “现在吃点苦,总比战场上送命强,都怪我太垃圾了,不能给金手指,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提升实力,我怎么会害你呢!”小肥猪继续鼓励道,“在你训练的时候,我跳健身操,强身健体,甩掉游泳肚。”
  楚尘绝望的看着小肥猪,他们训练程度能一样吗?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就是吐血也要把血吞下去,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越是疼,楚尘打的越起劲,打着打着疼痛已经麻木了。
  “行了,你该回去看军书,原主记忆力很强,这也算是金手指,趁着有限的时间,多学点知识,说不能以后你就要考科举,到时候也不用手忙脚乱。”小肥猪像一坨肉摊在地上,让他嘴贱,胡乱许诺,坐着看热闹不就行了。
  楚尘拖着沉重的身体,挪步回到住的地方。
  狄罗和吴将军从暗处走出来,狄罗打了一拳,弯着腰,捂着手,太疼了,那个家伙怎么坚持到现在。
  “你认为楚淮生怎么样?”吴将军看着木桩沉思道。
  “大家都说楚淮生比家中老母、妻儿逼疯了,我看着差不多,嘴毒、心硬。”狄罗对于文官就没有好印象,“文官就喜欢专营取巧,靠关系登上高位。”
  “楚淮生没有才学,靠着岳家登上侍郎职位?”吴将军摇了摇头,狄罗还是太年轻了,如果楚淮生真的是无用之人,皇上何必这么重视。
  “办过几件实事,比一些人强多了。可能因为能力显现出来,就想把岳家踢了,听市井传言,他和岳家近一年来不太和谐,逢年过节之外,从不踏足岳家之门。”狄罗最看不起这样的文人,文人之间龌蹉的事太多,所有的心思都在与别人暗斗上。
  “传言有时候并不可信,还需要你用心去看。”吴将军带着狄罗四处查看一番,走到楚尘所在的营帐前停了下来,“还有力气看书,狄将军,你以后再也不能借着训练苦,不去看书。”
  狄罗气的牙痒痒,一个文人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第二天,狄罗训练完士兵,看到楚尘在一边跑步,上前说道,“楚军师,要不要我们过两招?”
  “上!凡是来挑战的人,你就应该来者不拒,多累计实战经验,现在你缺的就是在实战中提升自己的实力。”小肥猪停止跳跃,楚尘和别人大家,他终于不用跟着楚尘一起训练了,以后还是鼓励楚尘多多与人打架。
  楚尘知道与大家实战,才是提升个人能力的最快速的途径,“请多指教。”楚尘拱手道。
  呵呵,他会好好指教的,教他做人。“现在就是战场,我们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我不会放水的。”狄罗提前把话说明白,防止被吴将军拉过去说叨。
  楚尘点头表示理解,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狄罗一个翻手,就将楚尘摔倒在地上,扼制住楚尘的脖子。
  “抱歉,战场就是这样,没有人愿意等你做好万全的准备。”狄罗将楚尘拉起来,两个人继续过招,楚尘就是人肉沙袋。
  小肥猪看着心疼,闭上眼不忍看下去,想要伸出猪爪子帮助楚尘,小肥猪最后用猪嘴紧紧咬住猪爪子,一定不能给他帮助。上一个宿主的教训已经让他害怕了,人心叵测,他给上任宿主一个金手指,那人就忍不住把他吸干,最后连任务也不做了,用金手指在每个世界呼风唤雨,破坏世界秩序,最后被天谴收拾了。再说他被那人连累,天谴威力还在自己体内无法根除。他为了楚尘好,自己努力得来的才会珍惜,大不了以后楚尘成神的时候,自己让他虐一下。
  “你这人还行,没有往脸上打!”楚尘捂着胸口,眉头紧皱,还是扯出笑容说道。
  狄罗心里有些愧疚,自己刚刚是不是打过了,“我这是让你知道你与大家的差距有多远,士兵们大多都是我这个水平。”他也想往楚尘脸上打,打的太明显了,不好和吴将军交代。
  围观的士兵心里不断鄙视他们将军,他们要是和将军一样的水平,能在这里当士兵。不过他们心里真的很佩服楚尘,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笑着和人说话。
  楚尘被人扶到营帐了,并为他上好创伤药,楚尘谢过士兵,自己随手拿过一本兵书研究。
  “你今天真是太过了,要是把人打到哪里,我们怎么交代。”吴将军第一次对狄罗发火,万事要忍,这小子还是没有学会,迟早会惹出一身麻烦。空有一身本领有何用,不会做人就是硬伤。
  “给谁交代?”狄罗问道,难道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给百姓交代,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就快被你给玩死了,你可真行,对于每一个能上战场的人,我们都要尊重。你为了自己私心,做出这样的事,你真的适合做一军之首?你说人家阴险狡诈,你呢!你不过是站在你父辈的身上,才能站在这个位子上,你有什么理由去嘲讽别人。他是一介布衣,能被亲点成状元,就真的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吴将军愤慨的说道。
  狄罗脸色变的难堪,他走出吴将军的军帐,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不留情面指责他的不是。每个人见他,都会称赞他虎父无犬子,他一直认为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站到这个位子上,突然有一天,自己敬仰的人告诉他,他也是靠着父辈,走到这个位子,他所有的自信与信仰全都崩塌了。
  “将军,你是不是说的太过了?”帐门内走出以为青年。
  “我现在点醒他,总比他以后因为自己的鲁莽,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要好,至少看清自己,不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吴将军苦笑道。“离副将,我似乎知道皇上的初衷了。”
  “嗯!”离副将掏出一瓶药膏,“拿给楚淮生用,毕竟今后他每天都要受伤。”
  “可是这药皇宫才有,我要怎么解释?”吴将军没想到这位会拿出这么珍贵的药膏出来。
  “皇上御赐,没有什么解释不了的,”离副将看着满天飞沙,“吴将军,皇上的意思你还没有全明白!”不等吴将军回话,离副将就走出营帐。
  吴将军派人将药送给楚尘,他就没有必要去了。
  “皇宫御药,赶紧用上,你身上的上好的会快些。”小肥猪惊喜的说道,这样他就不用时刻愧疚了。
  楚尘有些奇怪,吴将军为什么要赠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药膏,用起来也不安心。御药,他记得西北有一位特殊的人存在,这药膏应该是他送的!
  楚尘伤好了一些,继续锻炼自己的身体,毕竟现在学习到的东西,以后都属于他自己。他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狄罗,也没有放在心上,开始找其他士兵切磋武艺。他开始跟着大家一起练习长矛、射箭、马上杀敌。他练得虽认真,都是拖后腿的那个人,但是他丝毫不气馁,有进步,他就很开心。
  闲暇下来,他从香囊了拿出三粒红豆,在陶瓷盆里装满泥土,将红豆埋于泥土里,每天呵护,竟然真的长出嫩芽。
  “人都喝不上水,你到好,用水种草。”狄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没想到这家伙开始过上闲散的日子,不锻炼身体了?
  “每天晚上收集露水浇灌嫩芽。”楚尘指着自己自制的收集露水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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