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后还是道行高深的虚谷道长率先回应道,“你看清楚,这里哪来的的山鬼。”
  事实证明刚刚曲佑长也恍神了,不然他不会不知道山鬼已经不见了。在场真正知道山鬼下落的人只有张谦禾,所以在引起慌乱之前,他对众人说,“天地意识净化了山鬼,尘归尘土归土,就让它埋葬在这片孕育它的土地上吧。”
  结束了故作伤感的语调之后,张谦禾随即用严肃的语气说,“至于我们人类所犯下的罪孽,就应该让我们自己来承担。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因为害怕造成不良影响之类的狗屁原因,最后只抓几个替罪羊,就草草了事。”
  然后张谦禾就直接点将对曲佑长说,“政府那边的问题你比较熟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
  对于张谦禾的命令,这次曲佑长没有丝毫的不满,因为这次他自己差点丢了命,所以他本人对那些肆意破坏环境造成恶劣后果的人,同样是发自内心的痛恨。
  作为一个推崇科学发展的人,曲佑长就是最看不惯这些败坏科学名声的家伙。
  因为他们的做法绝对不能称之为科学,不能因为生产的是化工产品,这些手段低级,没有创新精神的家伙,就可以被冠以科学的名号。
  对于一个一直致力于用科学的手段复制玄学力量的人,曲佑长也不觉得张谦禾分派给他的这个任务是什么不得了的挑战。
  至于山鬼是不是回归了这片土地的问题,他也懒得去追究了。至于到底是谁救了他们,他也不想再追究了,虽然他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充满了求真精神,可是作为特殊任务局的二把手,他必须学会什么叫做圆融。
  至少要让这次事件的处理报告没有瑕疵。
  既然张谦禾说是季寒山救了他们,那就是季寒山吧,反正曲佑长不认为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会突然拥有这样超凡脱尘的力量。而且曲佑长用自己珍藏的分析仪器测算过了,这里的空气中残留着一个陌生巫师的能量。
  真是有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世界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巫师。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曲佑长主动联系上了留守的智能系统,因为赵霏最近很活跃,所以曲佑长很快找了有关她的信息,虽然每次都被故意隐藏在季寒山的名字后面,可是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之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带着山灵的残留意识离开的赵霏不知道,虽然她极力隐藏,不希望被人打扰自己的正常生活,可是她的名声还是悄然在不同的圈子里流传。
  虽然因为山鬼而死的生灵不计其数,可是天地意识最终也没有彻底抹灭它的存在,这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偏爱和仁慈,又或许这也是对它的补偿。
  虽然山灵的意识在不断的衰弱,跟上一个被赵霏的祝福净化的山灵相比,这一团灵体连一个白团子都无法形成,它只能变成小小的一个透明团子。
  根据它身上的能量,季寒山摇摇头对赵霏说,“它这个样子,最多还能存在三天。”
  可是透明团子可以把自己的意识清晰的传达给赵霏,它明确的表示,“我想去山外的世界看看,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帮我。”
  就是那一声软软糯糯的请求,使得赵霏在众人尚未完全清醒的状况下,一把捞起透明团子就离开了豫省。
  透明团子没有明确的目标,赵霏就自己决定,“我带你去我从小生活的城市吧,它的名字叫做s市,虽然有人批驳它的文化浅薄贫瘠,想要逃离它,可是还有很多很多的人羡慕那里的繁华和时髦,我带你去那里,让你看看它的样子吧。”
  透明团子立刻用喜气洋洋的声音说,“好啊好啊,我知道你所说的城市,我在小镇的电视上经常看到有关它的报道。小镇里的年轻人,有很多人把能够去那里当作自己的人生梦想,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够轻而易举的去s市,我真高兴。”
  赵霏听到那小孩子般稚嫩的语气,突然心生伤感,忍不住问道,“你的山脉和小镇被彻底毁坏了,你不伤心吗。”
  这些灵体天生对赵霏有亲近的感情,所以透明团子诚实的对赵霏说,“有一点伤心,不过没有关系,再过几万年它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几万年吗,这时间对于所有生命来说都太漫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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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作为一个生活规律的城市人,即使是冬天白昼最短的时候,赵霏也很少有机会看到日出的整个过程。
  今天倒是让赵霏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次性的看了个透测,也算是尽兴了。
  在乘着风飞回s市的过程中,赵霏近距离的看到了光线映红了身边的云,便形成了彩霞,渐渐的太阳从朝霞中慢慢跃出天际,颜色从红色变为橙红,然后又变为橙色,最后变为刺目白光的整个过程。
  一边欣赏着风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s市的郊区,时间还没到八点钟,时间还很充裕,看来今天既不用请假,也不用担心迟到了。
  在进s市之前,季寒山终于看到了许倾城责问他的信息,他最后没有跟赵霏一起进城。
  季寒山停在城市近郊的一条小河沟旁边的大树稍上对赵霏说,“我们把许倾城忘了。”
  赵霏被季寒山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明明约好一起行动的,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别人给忘了。
  为了帮季寒山维持友谊〔虽然季寒山不承认他们之间存在友谊〕,赵霏忍痛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装在相框里的雷光护身符出来说,“刚刚祝福结束之前,我用残余的力量给这几个护身符祝福了,你拿着它去豫省,应该可以凭借着上面的祝福气息,找到逃跑的傅琰。
  然后你就把这个项链送给许倾城吧,就当是为这次不守信用的赔礼道歉。”
  “为什么要给他,我都没有。”季寒山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惊讶,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显然就没有了可以反悔的的余地。
  于是季寒山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幼稚的转过身去,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没有任何人能够对爱人主动示弱的撒娇视若无睹,赵霏为了安慰季寒山的情绪,马上承诺道,“只不过是一个护身符而已,批量购入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去吧,等你回来,我保证送给你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
  “什么礼物啊。”季寒山转过身满怀好奇的望着赵霏。可是赵霏显然不想现在告诉季寒山答案,勾起嘴角说,“我不告诉你,等你回来再说。”
  季寒山看赵霏的眼睛笑的弯起了,似乎是想到什么好主意的样子,可是季寒山满怀希翼的看了好几分钟,赵霏就是什么也不肯说。
  既然想没办法让赵霏提前告诉自己答案,季寒山只能泄气的对赵霏说,“那我走咯。”赵霏依旧微笑着说,“你自己小心一点。”
  有了赵霏最后的这一句相送的话,季寒山心里一直感觉暖洋洋的,这时候就算赵霏告诉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特别礼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原谅她。
  等到季寒山离开视线之后,透明团子山灵不解对对赵霏说,“巫女大人,我感觉你刚刚说谎了,你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为什么要骗他啊。”
  赵霏一边往城里飞去,一边苦恼的说,“只要一看到他的神情有一点低落,我就忍不住想要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就算当时没有特别的礼物,我觉得等他回来之前,我也一定能够想到一个好主意的。”
  透明团子听完赵霏的话之后,用自己甜糯糯的声音,老气横秋的说,“你们这些动物生灵真奇怪,为了求偶,总是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互相试探,利益诱惑,有时候还要互相争斗,真让人看不懂。我觉得还是植物好,安安静静的,开花结果,自由的生长,而且没有破坏力。”
  赵霏听到山灵的说法,笑了笑说,“我们人类中有一个古代的哲学家庄子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至少我可以确定,我跟季寒山的情感,除了所谓求偶之外,还有更高一层的升华,我们互相爱慕,欣赏,爱本身就是一种美,至少我觉得它很有趣。”
  山灵说,“真的很有趣吗,我就从来不想跟别的生灵交流。我只喜欢观察,看日升月落,草长莺飞,看小镇里的人或麻木或热情的生活,光是看着这一切,我就觉得很有趣了。”
  赵霏突然伸出手指戳戳透明团子,一下子把它戳蒙了,然后赵霏说,“你这个小东西真可爱,你在我面前,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又说自己不喜欢说话呢。”
  山灵有些别扭的说,“因为我感觉你很亲近,所以我才喜欢跟你说话。”
  “喜欢,这就是感情啊。作为一个智慧生灵,就会有感情,所以不再局限于简单的求偶和生存。”
  赵霏用对小朋友细心温柔的态度对待山灵,对于它必将消失的命运,赵霏也感到无可奈何,尤其是在越来越喜欢这个透明小家伙的现在。
  说话间,赵霏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里,依旧是从窗户进去。
  今天赵霏一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赵奶奶知道赵霏现在的情况特殊,趁着刘阿姨做早饭的时间,悄悄打开赵霏的门进去过,看到赵霏不在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当赵霏走出房间的时候,刘阿姨还吓了一跳,因为赵霏一直没有出来,她还以为赵霏不在家呢。
  刘阿姨放下碗筷亲切的招呼道,“小赵啊,今天起来晚了吗。”她隐下了一段话,这还真是难得啊。
  赵霏出门看到赵奶奶和刘阿姨正在吃早饭,就一边关上自己的房门一边说,“是晚了,我得赶快去上班了。”然后就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刘阿姨看了赵奶奶一眼,这个儿子媳妇死了,自己却突然变年轻的老太太只是对赵霏点了点头,就继续喝自己的粥。看她没有什么表示,刘阿姨也没有说让赵霏吃完早饭再走的话,只能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最近刘阿姨觉得自己工作了好几年的老东家很是古怪,最近产生巨大变化的赵霏和赵奶奶就已经够奇怪了。
  但是跟那个赵霏的男朋友比起来,就只能是平淡无奇了。
  季寒山让人生疑的地方很多,比如他总是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第一次出手就阔绰的不想正常人,可是接下来的表现,又像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又比如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房门总是打不开,就算有钥匙也不行,他在家的时候刘阿姨也偶然看过他房间里的样子,没有床没有衣柜,只有满地的垫子。
  没有床,睡垫子也还可以理解。但是没有衣柜,他天还都整洁如新的样子,到底是考什么来维持的,也不见有衣服换下来,就算是不想让她洗衣服,也没有看见他拿到外面去干洗。
  以上那些疑点对于刘阿姨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让她感到恐怖的是季寒山的眼神,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无意的眼神飘过,刘阿姨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冰刀剥了一层皮。
  如果有人说季寒山是一个刽子手,一个变态杀手,刘阿姨一定会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赵霏家的工资高,对人礼貌,态度好,自己又在这里做熟悉了,她肯定不想继续给这家人做保姆了。
  就在赵贤礼和高庆去世那几天放假的时间里,刘阿姨在家里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这才从新打起来了精神来面对自己的工作。
  当然刘阿姨能够这么快的做好心里建设,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年纪大了,想要找另外的工作会非常困难,工资也绝对不会达到现在的水平。
  想象一下女婿每次看她的眼神,刘阿姨不能肯定自己丧失劳动价值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死得痛快一点,最好是得疾病突然去世,这是她能够想到最好的结局。
  因为怀有不想失去工作的小心思,所以刘阿姨在对待季寒山和赵霏表现出来的异常举动时,已经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由于刘阿姨的精湛演技,也许是因为彼此间太熟悉,目前为止,赵霏还有考虑过刘阿姨可能会怀疑季寒山不是正常人类的事情。
  赵霏离开家之后,就骑上自己的电动车赶紧去上班,早高峰时段s市的交通又一次陷入了必然的拥挤状态。每到这个时候,骑着电动车的赵霏,就会因为自己的务实感到由衷的高兴。
  电动车像一阵微风,轻盈的滑过纹丝不动的车流。趴在赵霏头顶的透明团子也不由发出感叹,“好多好多车啊。”
  当它看到涌出地铁站的人群时,它又忍不住感叹道,“好多好多的人。”
  还有好高好高的房子,其余还有什么呢,城市里除了涌入了太多的人,车,房子,还有什么呢。
  这些聚集起来的人,产生了很大的经济效应,也就是钱。
  但是钱并不能等同于价值。
  因为土地能够产出的粮食只有那么多,因为土地只有那么多,因为世界只有那么多的能量。
  一切事物都有一个恒量,这样超过了它,事情就会朝向毁灭的方向发展。
  天地对人类依旧足够仁慈,但是从结果来看,人类并不懂得感恩,竭泽而渔,虚耗能量。
  就算是这样还有人感觉不够满足,他们费尽心机,想让这片天地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运转。
  所以当季寒山拿着赵霏给的项链去追踪傅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形的印记留在地上,另外还有一些残留的鲜血。
  许倾城看到季寒山懊恼的表情,就非要刺激他说,“看吧,一天到晚就想着跟你那个小巫女厮混在一起,一个明明可以手到擒来的小魔修,被你屡次放走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
  许倾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事情,放声大笑了几声,才接着说,“这根本就是小说的套路,反派屡次放走主角,最后反派逆袭杀了反派”
  季寒山不想跟他废话,只严厉的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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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今天是赵霏值夜班的时间,整个白天的时间,她一直在医院的病房里巡视,等到天色发暗,她才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这一天的时间,透明团子都一直跟随在赵霏的旁边,直到赵霏彻底休息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它的存在。
  左右看看,值班室的休息间里并没有人,赵霏才将透明团子捧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看它实在虚弱的厉害,就分了一点灵气出来洒在它的周围。
  然后赵霏不好意思的对透明团子说,“小家伙,你今天跟着我在医院里打转,是不是很无聊啊。
  我现在脱不开身,你是觉得无聊的话,这些灵气可以支撑你飞到市中心去看看,那里现在灯火通明,是这个城市里公认的美景。”
  但是透明团子对赵霏许诺的美景无动于衷,一边小口小口的吸收着灵气,一边依偎着赵霏的手指断断续续的说,“我现在不想离开你的身边,外边的气息太污浊了。如果你明晚有时间的话,可以带我去看看那些璀璨的灯光。
  人类的辉煌和浪费,就算没有机会看到,我也不会感到遗憾。因为我看过天地间一切美丽而奇幻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