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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好衣服后韶芍跟着季深璞来到了车库,看见这里停的豪车等级后,虽然有过思想准备,韶芍内心还是忍不住感慨了句:干,这男人真的有钱。
  想想自己至今挤地铁上下班,一种社畜才懂得悲哀瞬间涌上心头。
  季深璞帮韶芍打开车门,一如既往地绅士得体。可他越是这么客气,韶芍心里越不是滋味。以前的礼遇总让自己觉得这份温柔是独一无二的,还能给自己的爱慕找寻到一丝慰藉。可是今非昔比,对方明明和自己有过节却依旧温柔细致,恍然让韶芍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其实季深璞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和其他人划了等号,既不是朦胧暧昧里的柔情,也不是青眼相看的偏爱,只是对所有人的得体和礼貌。
  从一开始,自己和所有人就没有什么不同。
  一瞬间韶芍释然了,困扰她这么多年的郁结无非是,她觉得在季深璞心里一定是不同的,所有的提携、帮助和关照都是出于工作以外的其他目的,具体什么目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而她抢了季深璞的饭碗就会觉得对不起这一份感情。当一切幻觉被戳破后,所有的温柔不过是上级对于下级的责任感,俩人的关系也只是同事,不能再多,心里的愧疚感突然就减轻了。
  韶芍自知自己不是好人,如果不是对感情的负罪,其余的那些事,谁坑了谁一把,她根本不在乎。然而能偶清醒的代价,是心里同时涌出的一股浅薄绵长而又锐利的疼痛。
  长达五年的单向爱意,到此也就该结束了。
  季深璞开着车在马路上行驶,韶芍的住处离这儿有一段距离,海市的夜生活一向热闹,虽是深夜,马路上依旧是川流不息。
  看着灯红酒绿的街景,韶芍心情很好。以前坐季深璞的车还有点少女心萌动的局促,现在看清楚自己和他仅仅是同事兼职一夜情炮友关系后,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忍不住哼歌。
  季深璞扭头奇怪地看了韶芍一眼,韶芍立马闭了嘴,尴尬地摸了摸发红的鼻头,内心诽谤道:我知道自己唱歌跑调,但也不至于如此不给情面吧。
  不过这倒是没有影响心情,海市的夜景总能让韶芍感到开心。
  雨已经停了。
  越靠近韶芍的家就越冷清,她住在一个普通中档小区里,远离市中心,这边儿的街上几乎没车,路边偶尔会有出来散步的人,就显得更加冷清。
  “唉等一下,我去药店买点儿药。”
  韶芍看见路边药店还亮着灯,连忙喊季深璞停下。酒后乱性,她真心不想因为一次不小心就去堕胎。
  季深璞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韶芍心中所想,停也没停就快速驶过了。
  “不用吃,带套了。”
  韶芍一听被炸得狗脸通红,她现在最怕季深璞提这件事,可心里又像猫挠的一样迫切想知道前因后果。她深知季深璞这个人能永远保持清醒理智,又完全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自己到底是怎么遇见他,又是怎么和他滚到床上去的?
  真的太魔幻了。
  一直到小区门口,车里都充斥着尴尬的氛围,谁也没开口。
  季深璞的车已经很低调内敛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后纷纷侧目。韶芍不太懂车情,不过从地下车库的震惊里回想,觉得这辆四脚坐骑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一瞬间又开始感慨贫富差距。季深璞下车后,容貌身材衣着举止皆不俗,把这个偏远小区的人惊了一下,一时间安保看韶芍的目光也有点儿暧昧不清。
  韶芍敏锐地竖起了耳朵:完了,街坊邻居大概都把她当成二奶了。
  “就到这儿就行,麻烦季总了。”
  韶芍抱着包向季深璞微微欠身,发觉对方本来也没有把自己送进去的意思后突然觉得那句客套有点儿弦外之音,不由得尴尬地咳了两声。
  “那个,季总……”
  临走前韶芍突然鼓起勇气喊住了季深璞,话到嘴边突然不明白自己是想问一下今天这件事的情况,还是想要和季深璞说句迟到的抱歉,一瞬间僵住了没了下文。
  季深璞打开车门,看着韶芍没了音儿,眉头一皱。
  韶芍心里突然毫不设防地被刺了一刀。
  他到底还是不耐烦自己。
  一瞬间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韶芍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衣服洗干净了就给您送回去。季总路上注意安全。“
  季深璞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上车毫无留恋地就走了。
  韶芍抱着包往回走,想哭却流不出泪来,看明白现实可心里还是钝痛,这个没办法,得靠时间慢慢磨。
  保安看着有点儿唏嘘,韶芍只能更加狼狈地加快步伐,心道:幸亏雨停了,不然自己就更像落花流水的苦情人了。
  回到家给手机充上电,韶芍又去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出来后发现手机里杨姐的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从下午就有了,便打开微信报了平安。
  杨姐:B组的人下手比我们快,这个案子先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准备下一个案件吧。
  韶芍:好。
  杨姐:别太难过,这个案子虽好,但也棘手。
  杨姐:以后的机会多的是。
  韶芍看了看手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杨姐待她是真心的好,她知道。
  想了想,韶芍还是没忍住,打了一串字发过去了。
  韶芍:杨姐,我想问一下我下午是怎么回家的呀,喝断片了……
  对面发过来一串问号。
  杨姐:你说你弟弟会来接,不过你去前台结完账后我就找不到你了,还以为你先走了。
  韶芍愣在屏幕前。
  她弟?韶北川?
  韶芍给杨姐道谢后立马翻了翻通话记录,看见下午四点的时候韶北川打过来五六个未接来电,心中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没上韶北川的车,那是怎么爬到季深璞的车上的???
  韶芍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又把季深璞的聊天框打开了。
  如果幸运的话季深璞可能会给她报个“安全到家”的平安,这样她就能接着话头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势头好的话还能为以前的行为道个歉。韶芍太想道歉了,想了两年,就算明白了自己从头至尾都是个于他无关紧要的人,但还是想道歉,总觉得道了歉就圆满了。
  不过季深璞那边儿一直没有动静,等到了凌晨韶芍幡然醒悟自己和他又没有可以道平安的关系,脑子浑浑噩噩胀得发疼,又气又委屈又困,手一滑把季深璞得微信删了。
  然后头一栽就昏昏大睡。
  另一边,季深璞办完了工作,抬头已经两点。揉了揉酸疼的颈椎,为了韶芍这个案子,他半夜又多方联系,把B组的提案强行撤了下来,明天还要准备在会议上给出个合理解释,想想太阳穴就疼。
  季深璞打开手机,犹豫着这个时间了要不要发条微信,提醒韶芍准备好材料接受任务。沉默了一会还是打了信息发出去了。
  一条“请先开启好友验证”的提示弹了出来。
  台灯前,季深璞的一张脸沉得要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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