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两个瘦小的男人紧紧的跟着她,已经离得不远了。
  王思婉皱了皱眉,直觉有些危险,撒腿就想跑。
  但那两个男人动作也快,三两步就追上了她,其中一个更是挡在她前面,露出一口大黄牙,呲牙笑的时候猥琐极了。
  王思婉缩了缩肩膀,“你们想干什么?”
  狗蛋见王思婉眉头皱起,脸色仓皇的模样,心都要酥了,这他娘的咋有小娘们能长这么好看呢,这要是能抱一下亲一下,就是叫他死了都愿意。
  狗剩倒是有点理智,笑眯眯的挡在王思婉面前,见王思婉这个样子很是得意,“不想干什么啊,知青同志,就是看你长这么好看,想摸摸你。”
  王思婉知道这俩人不怀好意,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要脸,她气得脸更白了,往后一退,冷着脸说道:“你们赶紧滚,不然我叫人了。”
  狗剩更是得意,有恃无恐的说道:“队里的人都去新牛棚那块了,这边上都没人,你就算叫也没人来救你。知青同志,你还是乖一点,哥哥今天就摸摸你,要是你不听话,那哥哥就不一定要做什么了。”
  王思婉的手紧紧捏着衣角,想跑,可前后都被人挡着,眼看着狗剩那脏兮兮的黑手伸直了往她胸前袭来,她咬了咬牙,正要进空间的时候。
  狗剩那只手,就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然后狠厉的往后一拧,王思婉都听到骨头被折断的咔嚓声。
  “啊……”狗剩抱着手躺在地上,凄厉的叫了起来。
  完全没注意到人来的狗蛋都吓傻了,见来认识队里的许安,他哆嗦着唇,“许,许,许哥?”
  许安眼神冷厉,扫了眼抱着断手在地上翻滚的狗剩,然后冷冷的对狗剩说道:“带着他,一块滚。”
  他的眼神太吓人了,狗蛋在他的眼神瞪视下都快跪下来了,听到许安这么说,连忙慌乱的扶起地上的狗剩,一路踉跄的往外跑。
  等人走了,许安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王思婉,见她愣愣的盯着自己,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便声线柔和的说道:“没事了,不怕啊。”
  王思婉眨了眨眼睛,伸手捂上跳得都快爆炸的心口。
  真,真帅啊……
  许安见她捂着心口,一动不动,还以为她出来什么事呢,他弯了弯腰,视线和王思婉齐平,眼眸中带着浓重的焦急,“你,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最后一句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早知道自己就早点跟上来了。
  王思婉回神,将手拿下来,垂下头来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红,“没,没事。”
  许安半信半疑,见她身上确实没什么异样,便松了口气,他伸手将自己揣在兜里的东西递给王思婉,“来,这个给你。”
  是一个铜暖手炉,还热乎乎的。
  王思婉伸出通红的手接过去,脸红红的道谢,“谢谢。”
  许安松了口气,抬步走在了前面,“走吧,我送你回去。”
  王思婉点头,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到了知青点,王思婉上前打开门,见他站在门口,就回头喊道:“许安,你进来吧。”
  梁启华他们也都去盖牛棚了,所以现在知青点没人。
  许安见她眉眼细致,殷殷切切的看着自己,心里柔软一片。他摇了摇头,“你进去吧,把门关好,我等会就走。”
  王思婉咬唇,犹豫了片刻,然后对许安说道:“你等会我。”便匆匆跑进房间。
  她将暖手炉放下,把自己做好的衣服和鞋子从空间拿出来,捧在手里又跑到院门口,递到许安面前,“这,这是给你的。”
  许安眼神落在,高高叠起的衣服鞋子上,衣服是棉袄,叠起来厚厚的一层,还有一条黑色的裤子,再加上一双针脚细致的棉鞋。高高摞着,都快遮住了她的脸。
  他内心震动,有些不敢接过来。
  王思婉把手往前伸了伸,“许安,你不要吗?这是我给你,做的。”
  许安在这一瞬间,真的觉得王思婉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了,他简直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
  “要,”许安咧开唇,笑得灿烂,将衣服鞋子接过去,牢牢的抱进怀里。
  王思婉眼睛花了花,同样勾唇笑了起来。
  站在大门口,王思婉也不好同许安多说什么,“我进去啦。”她轻声说道。
  许安点头,抱着手里的衣服鞋子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好,你进去吧,待会要吃饭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不用了,待会杨静就过来了。”王思婉摇头。
  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外面的许安突然开口,“上次李会计给我的鞋子,我还给她了。”
  王思婉嘭一下把门关山,手捂着脸跑回房间。
  还就还啦,特意跟自己说干嘛呀。
  还没等她脸红多久呢,她的脸又被肚子上袭来的痛意给弄得发白。
  坏了,忘了换草纸了。
  等杨静过来,王思婉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她将暖手炉放进衣服口袋里,冷的时候就放进去暖一暖,口袋比较深,往前挪一挪正好暖着她的肚子,让她舒服了不少。
  “思婉,咱们走吧,那边已经开始分饭菜了。”杨静进门就喊道。
  王思婉赶紧出了门,跟着杨静一块回去。
  到了那边的空地,只见牛棚已经搭起了一小半,那些盖房子的年轻人,都拿着碗埋头吃分到自己碗里的饭菜。
  好些人几乎是一年没见过荤腥了,虽然这腊肉不多,但跟腊肉一块炖煮的白菜土豆味道也很好啊,要是运气好分到了腊肉,那真的是不舍得吃,得放在嘴里抿一抿,才万分珍惜的嚼烂咬下去。
  王思婉虽然半路走了,但杨静跟那些婶子们解释过了,虽然有些觉得王思婉太娇气了,但大多数还是很理解的。见到王思婉过来,将盛好的饭菜的碗塞到她怀里。
  “来了,快去吃吧。”
  “谢谢婶子。”王思婉端着碗,很是乖巧的道谢。
  跟杨静一块找个地方吃饭的时候,她特意往盖房子的队员那一片看去,只一眼就看到许安端着碗站在牛棚前面,也望着这边呢。
  王思婉眼睛亮了亮,因为她看到,许安穿的,正是她做的那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合适极了。
  “怎么这么高兴啊?”杨静见王思婉一边吃饭一边笑,没忍住问了句。
  王思婉摇头,“没事。”
  杨静才不信呢,但王思婉不想说,她也不再问了。
  ……
  李长秀捂着胸口悄悄的从自己爸妈房门口走回自己的房间,天冷了,她是想过来拿一床被子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她爸说的话。
  原来那个王思婉居然是走资派家庭里出生的,怪不得一副小姐的做派。
  想到前两天她三婶过来,跟她妈说了好半天的话,走了之后,她妈就叫她进屋,说给她相看了一户人家,隔壁大队的队长儿子的孙建军,是在部队当官的。
  可她哪愿意啊,她心里只有许安,不管孙建军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她都看不上。
  分粮那天她哥高高兴兴的抱着一双鞋回来,她看一眼就知道就那是自己送给许安的鞋子,原想着他这么些天没还,那肯定是穿上了,却没想到直接还给了她哥。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以前许安虽然冷淡,但不至于这么无情。只有王思婉来了之后,他才变成这样。
  想到她爸说公社让他带王思婉过去谈话,李长秀冷冷一笑。
  许安不知道王思婉的身份吧,要是知道了,还能这么喜欢她?
  李长秀也没要被子了,躺在床上心情无比的畅快。
  第二天吃过早饭,看着她爸走了,她借口说去找朋友做针线活就离开了家门,然后直奔许安住的那处土坯房。
  到的时候许安刚做完早饭出来,见到李长秀站在院门口,他微微蹙眉。
  “李会计。”他冷淡的点点头,没有打算让她进来。
  李长秀心中苦涩,她手拉着许安的院门,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出来,“许安,我有事要对你说。”
  许安手里端着碗,转眸看她一眼,“不感兴趣。”
  “如果是关于王思婉的呢?”眼见他就要走进房子,她抬高了音量喊道。
  果然,许安脚步一顿,然后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她怎么了?”
  李长秀觉得心里的苦涩仿佛都蔓延到嘴里了,她突然不想说了,万一就算许安知道王思婉成分是那样的,也不嫌弃呢?
  原本她还不敢那么断定许安喜欢王思婉的,但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从小到大,除了他早已过世的父母,她再也没见过他这么紧张一个人。
  显然他很在意王思婉,在意极了。
  她梗了梗脖子,“不请我进去说吗?现在雪太大了。”
  许安盯着她的脸,然后抬步走到院门口,将院门打开,“你可以说了。”
  李长秀眼睛都红了,酸酸涨涨疼得要命,如果不是因为王思婉,她连院门都进不去是吗?
  她发了狠,咬着牙看向许安,吼道:“你知道王思婉的父亲是走资派吗?她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来咱们这也是因为她成分有问题。现在公社要找她谈话了,她的成分问题马上就要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咱们大队容不下她。许安,她跟你不是一类人,我才是。”
  许安眸色转冷,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你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李长秀为他的冷淡发狂,她看不透他的心思,她想伸手抓着许安的手臂,但被他躲开了,她孤零零的站在那,“许安,你听到了吗?她成分有问题,她不是个好女人,她一家都不是好人。”
  她说完这句话,许安一直没有回答,就在她心中窃喜的时候,许安的平静中却包含着巨大情感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那又如何?”
  ……
  王思婉在刨地瓜的时候,突然被李大柱叫了出去。
  “大队长,有什么事吗?”王思婉疑惑看着抽烟的李大柱。
  李大柱看她一眼,这小丫头刚来的时候,他还很担心,怕这小姑娘来了没多久就哭爹喊娘的要回去,要不然就是干不了活,吃都吃不饱,所以他还很是观察了这小姑娘一段时间。
  结果这小姑娘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坚持了下来,不仅坚持了下来,还很踏实,没耍小姐脾气,每天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安安分分的干着自己的活,一点也没抱怨。
  但是现在,新来的副书记突然点名要求他明天开会的时候,把这个小姑娘带过去。
  想到他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他的抽着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了。
  “明天跟我去公社一趟。 ”李大柱严肃的说道。
  王思婉一愣,去公社?
  她的心里陡然涌上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
  第二天,大义公社这开始下起了大雪,王思婉早早的起床,换上一身绿军装,外面套了件厚厚的黑色棉袄,临出门的时候,她抓上红宝书抱在手里。
  王思婉到村口的时候,李大柱正好赶着驴车过来,因为到了冬天,这驴车上加了个棚子,坐人的时候也能挡挡风雪。
  见到王思婉过来,李大柱将烟筒收起来,一甩鞭子,“走吧。”
  王思婉爬上驴车,搓了搓冷得都要冻僵的手,“谢谢大队长。”
  公社离得不算太远,赶驴车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现在还早,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老乡和一些基干民兵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