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阮槿鼻子微酸,恨恨地盯了眼他,起身去收拾客卧。
  姜临琛微笑,果然还是岳母大人震得住她啊,便也不再得寸进尺,主动退一步:“妈,您早点休息,我去跟阮阮一起收拾。”
  阮妈妈点头。她平时在家也经常打扫着,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也不用收拾什么。不过是给他们一个独处的借口罢了。
  姜临琛刚来到房间门口,阮槿就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好了。”
  里面倒是真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但也绝对不会是她刚刚收拾的。
  见她想走出去,姜临琛稍稍一用力就把门给关了。
  阮槿还没反应过来,转眼已经被他抵在门板上,“你干什么!”
  他的身躯贴近,声音略带了点笑:“真不爱我了,你还会留着婚戒?”
  说了离婚,当初的戒指却不还。害他当时以为她真这么狠心,直接扔掉了。
  “谁说的!”何况她只是不想跟他结婚而已。
  姜临琛看着她,眼角眉梢微微挑起,“你当初可没有归还我。”
  “我扔了,找不到。”阮槿别过脸,不去看他。
  “哦?是吗?”看着她嘴硬的样子,他颇有耐心地细细追问:“扔哪儿了?”
  “忘了。”阮槿后退一步,可脚后跟抵到墙边,退无可退。
  姜临琛的嘴角渐渐弯起,随意扫了眼她修长的脖颈上细细的项链,随手一勾,底下坠着的圆形吊坠就露了出来。
  明亮的灯光下,璀璨的钻戒上泛着刺眼的光芒,刺得阮槿的眼睛生疼,只好生硬地别过脸。
  他之前也一直以为她早已扔掉了的。
  直到那晚她醉酒,他收到孟北熙的消息立刻赶了去,带着她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她喝了很多,已经醉得不认人,一直把他当做她的经纪人。刚躺下不久,她就吐了,他想替她洗个澡,脱下身上繁琐的衣服后他才看见,看见她胸口处埋藏着的钻戒,她一直带着的,是他们的婚戒。
  他的心一颤,彻底确定她一直以来的心意。对于她对他的作为故作不知的淡怒,转变为深刻的喜悦。那晚以后,他才下定决心紧追她。从最开始她故作不知的浅层陪护,到令她窒息的步步紧逼。
  看着她脸上的惊疑、以及被戳穿的窘迫,姜临琛高大的身躯贴近,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原来你把它扔在了这儿?”
  阮槿抬手打他,想要将项链抢回来,“我……”
  “嘘……不用开口,”他看着她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你心口的位置,是吗?”
  阮槿闭了眼睛,将眸子里所有的复杂情绪压下。
  “我非常相信你。”他看着她笑,“不过既然要离婚,现在找回来了,我可以收回了吧?”
  阮槿咬牙,手无意识地捏紧:“你随意。”
  他将钻戒取下,戴回她的无名指上,“你还是爱我的。”
  阮槿不要,奋力挣扎。
  奈何力气悬殊,最后还是被他死死地套牢了。
  姜临琛弯下身来,想要吻她柔软的唇,却被阮槿别过头避开。
  他也不恼地继续吻她,她的下巴,脖颈,白皙细腻的香肩,精致漂亮的锁骨,一路往下。他颇有些急切地吻着她的柔软,都是他曾经那样留恋过的地方。
  她的衣衫已经半褪,被他推到香肩下。
  两年多了,两年多没有碰过她,他曾在梦里想念了她多少次。如今又怎肯轻易罢休。
  直到,一滴热泪滴在他的脸上。
  他的动作一滞,缓缓地,有几分狼狈地抬头。
  她脸上的泪痕那么明显。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湿润,把纤长的睫毛都打湿了。
  察觉到他身体的滚烫,分明起了明显的反应,她看向他的眼睛,颇有几分自嘲地说:“怎么,还想再造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不过是上天跟她开了个玩笑,提醒她有多傻。
  阮槿仍然爱他,但是她怕了。是她太懦弱,经受不住再一次的伤害,如果再来一次那样撕裂的痛,她一定会崩溃的。
  听见“孩子”两个字,他的身体也瞬间僵硬。
  第82章
  他离开后。
  阮槿对着房间里的镜子, 动作机械地卸着妆。
  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细腻, 年轻依旧,一恍然, 还以为自己的年纪依旧停留在二十四。单看外貌的话,跟曾经的她确实没什么两样,粉丝都说她没什么变化,当然, 现在的她更成熟更漂亮了。
  只是漆黑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神采,时刻提醒着她,她马上就是二十八的人了。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了。
  她也以为,这几年来整天忙碌的行程已经渐渐抚平了这道伤。她曾经试图忘掉他,可也只是徒劳。她很想欺骗自己是时间还不够长,还不足以忘记他, 然而这么久了,所有关于他的回忆非但没被遗忘,反而被时间打磨得更深刻。
  阮槿也想过忘掉这道伤,和他复合,可每次一看到他, 她就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甜蜜的期待,那个时候的欢喜,在孩子失去后,都变成了深夜折磨她的噩梦。
  好在强大的工作量折腾得她来不及去思考什么, 否则她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折磨疯掉的。
  “小姜人呢?”阮妈妈刚拿了一条新毯子来, 发现人已经走了, 才过来问她。
  “走了。”阮槿卸着耳坠的动作一顿。
  阮妈妈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自家女儿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孩子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一条期待了那么久的人命就这么没了。她表面看上去无情得冷漠,心底却很软,又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罢了罢了,这两年来该劝的都劝了,让她自己想通吧。
  第二天下午,阮槿特意约了姜临琛。
  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两个多小时,他还是没来。
  阮槿皱眉。
  他不来,那就只能去找他。公司人多眼杂,不能去办公室找他,只能到他的住处去等。
  她猜测他也怕回忆,所以不敢在当初陪她养胎的那栋,反而回了离公司更近的那栋。
  她猜的果然没错。
  从傍晚时分,到夜幕降临,将近凌晨了,他的车才慢慢出现。阮槿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蹲得太久,一时之间根本起不来。
  姜临琛今晚有个应酬,本来大家都不怎么敢劝他喝酒的,只是他心中烦闷,自己借酒消愁喝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坐在后面没注意看,好在前面的助理及时提醒了他。
  “姜总,前面好像是太太。”
  他听完一阵欢喜,可心里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表现在脸上,就已经消失。
  他知道她来找他干什么。
  他放下车窗,就见一身红裙的女人蹲在地上,比身后盛开着的花还要妖冶。
  她一个人蹲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了。
  他本来想装做没看见,像之前一样不要给她开口的机会,可见她穿得那么少,终究还是忍不住,“停车。”
  阮槿再次抬头,车子已经到面前停下。姜临琛下了车,朝她走来。
  他递过一只有力而宽厚的手掌,扶她起来。他的身躯刚刚贴近,阮槿就闻见一大股浓郁的酒味,他好像喝了不少,看着他通红的双眸,她心里一痛,觉得今晚来这里好像是一个错误。
  阮槿的心一悸,总感觉自己隐隐地害怕着什么。
  “蹲在这里干什么?”他今晚心情似乎不太好,说话的声音低哑着,动作熟练地脱下西装外套,拢在她肩上,像曾经那样。
  来的时候是下午,天还比较热,阮槿穿的衣服有点薄。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太阳一落就瑟然凉意就从脚下爬上身来。
  见他今晚状态不太好,阮槿也不敢反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别墅里。
  刚进去,就看见客厅里摆了不少的酒瓶。站着的,倒地上的,满的,空的,地上还有洒出来的红酒,落了一地。
  有胃病还敢喝那么多酒!嫌命不够长吗?
  她心里一阵闷疼,将视线移开转到他的脸上,切入正题,声音冷淡地开口:“再这样耗下去,就真的没意思了。”
  姜临琛盯着她的眼睛,揣摩她的态度。见她一脸决然,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从没想过跟你耗。”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放手。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再有别人。
  “我马上也是奔三的人了,你耗得起,我耗不起。你们男人无所谓年纪,可我们女人不一样。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不少,可我已经赔在你身上三年了,也够了。”阮槿看着他,缓了一会儿,开口的语气已经有些妥协:“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了……”
  姜临琛看着她笑,今晚确实是喝多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逼问她:
  “互相折磨?像你这么冷血的人,我能折磨到你什么?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折磨我?”
  “原来这样你也会痛苦吗?既然痛苦,那为什么不选择接受?”
  “只要你不要再说离婚,我们还可以好好的,像从前一样。”
  “不一样的。”见他神色有几分骇人的不正常,阮槿觉得今晚跟他谈这个问题,似乎很不理智。可如今来都来了,再后悔也迟了。
  他咽下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什么。过了片刻,他平静地转身往楼梯上走了两步,才又转过头来,看着阮槿。
  “跟我上来。”
  “上去做什么?”阮槿在客厅站着,警惕地一动不动。莫名地脊背一凉,她竟然第一次有几分害怕。
  “不就是想离婚么?我把结婚证找出来给你。”他站在楼梯上,脸色已经隐隐沉了,神色阴鸷地盯着她的眼睛。
  阮槿纠结片刻,终究还是强撑着,跟他到了卧室。心里却小心提防着,生怕他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好在,他果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是平静地走到保险箱前,打开,然后很小心地取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是他们的结婚证。
  阮槿心里的恐慌终于消失,警惕性也降低了不少。
  他站起身,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
  见他脸上的醉意不浅,又听说喝醉了的人思想都尤为偏激,阮槿蓦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看着她,轻轻地呵嗤一声,“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想把结婚证换掉是不是?想把身边的人换成另外一个男人是不是?”
  阮槿被他这话激的,嘴硬:“我换谁都轮不到你管!”